揀鞋（小小說）

文/王起

        “老婆，我回來了。”郝建良下鄉(xiāng)扶貧回來，一進屋，邊換鞋邊喊，沒人應(yīng)聲。

        “媽。”他又喊媽，媽也沒應(yīng)聲。

        他發(fā)現(xiàn)鞋柜前多了一雙六、七成新，瓦灰色的男式運動鞋。他貓腰揀起來看了看，是43碼的，正好和自己腳上穿的是一樣的號碼。 嗯？這雙鞋是誰的呢？莫非是家里來了客人，走時穿錯了鞋？他打開鞋柜的門查看了一番，自己的三雙鞋都在呀。

        他坐在沙發(fā)上，正在看著那雙來路不明的鞋納悶兒，老婆景慧手里拎著幾袋蔬菜進屋了，她把菜放在門旁的地上，邊和他搭話邊到鞋柜前換了鞋。他有一搭沒一搭的應(yīng)付著，心里仍在想著那雙鞋。景慧走過來坐下，把手搭在丈夫肩上發(fā)嗲：“你這一去又是五六、天，再不回來我就去找別人了……”可丈夫沒有反應(yīng)，眼睛總是盯著那雙鞋。景慧的眼睛捋著丈夫的目光，也落在那雙鞋上，揶揄道： “你快說說咱媽吧。”

        “咱媽她……”

        “你看那雙鞋。”景慧用嘴指了指那雙鞋。

        “??？那雙鞋跟咱媽……”

        “是咱媽從垃圾桶旁撿來的，她說等你弟弟來了讓他穿走。”景慧不屑地說，“一雙舊鞋還當(dāng)寶貝。唉——這鄉(xiāng)下老太太呀……”

        “呵呵……”他終于明白了，淡淡一笑，“咱媽就那樣，節(jié)儉慣了。”

        “光這一雙還不算。你過來……”景慧站起身把他拉到陽臺，指著地上一個大紙箱子說，“你自己看看吧。”

        他貓腰打開紙箱子，發(fā)現(xiàn)里邊裝了大半箱子大小不一的舊鞋，有運動鞋、旅游鞋，還有皮鞋，“咱媽這是……”

        “咱家又不是廢品站！”景慧嘟著嘴說。

        正在這時，母親也開門進屋了，手里又拎著一雙鞋。她一眼看見兒子，把手里的鞋朝兒子舉了舉說：“哦，良子回來了？你看……今兒我撿了十幾雙舊鞋，都六七成新呢。”

        “媽，你往家里揀這些舊鞋干啥？”

        母親說：“我想，等你走時，把這些鞋捎到鄉(xiāng)下去，給農(nóng)民干莊稼活穿。” 

        郝建良咧了一下嘴： “媽，我雖然是去扶貧，可給人家?guī)┡f鞋還是不太合適吧？”

        “吆……哈哈哈哈……”母親拍著巴掌燦爛的笑著說，“也是哈，你大小也是個干部，帶著舊鞋去扶貧……哦，還是我把它帶回老家去給鄉(xiāng)親們穿吧。”

        撅著嘴站在一旁的景慧聽到這，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笑著說：“媽，從明天起，我把我們單位職工的舊鞋也收集起來，讓您帶回去扶貧。”

        “舊衣服也要。”母親又興奮起來。

        “好，舊衣服也收集。”

        “哈哈哈哈……”郝建良拍著巴掌說，“好，咱們一家三口組成個扶貧專業(yè)戶！”

本文編校校：胡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