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世達(dá)（陜西?。?/span> 
在老屋最后居住的三叔也隨兒女進(jìn)城居住之后，老屋便空了下來。前些天，老家的堂姐電話里告訴我，故鄉(xiāng)的老屋已被拆除了，國家對原址上的土地進(jìn)行了平整。一間間存儲著無數(shù)鄉(xiāng)愁的老屋，在一個個家族成員的戀戀不舍中，從此靜靜地淡出人們的視野。曾經(jīng)的老屋建在四川北部的大山里，老屋依山而建，背靠東北，面朝西南，整個院落被一片片竹林和各種果樹環(huán)抱著，一到春季，桃花、李花、杏花爭相綻放，甚是誘人，一陣陣清香直往人鼻孔里鉆。老屋最早是由祖輩建于清朝年間，采用夯土和木架結(jié)構(gòu)，清一色的瓦房，形成正面和左右三面造形的“三合院”。后來，又在老屋的右前方，加建了一座兩層木制閣樓。閣樓和川北大多民居一樣，二層住人，一層內(nèi)是由木板圍成的豬圈。當(dāng)?shù)刎i圈邊都要空出一塊，供人"方便"之用。雖然豬圈有木板相隔，但入廁的人時常被豬侵?jǐn)_，常常豬用嘴隔著木板的空隙拱人"曝露"之處。所以經(jīng)?？梢月犚娙霂蓑?qū)趕豬時傳出的"去…去…去…"的聲音。只有外面回來的人，才能感受到這"方便"又"不方便"帶給人們的尷尬……早在上世紀(jì)60年代初，父母就是在老屋結(jié)的婚?；楹竽赣H離開農(nóng)村定居煤礦，屈指算來父母已經(jīng)風(fēng)風(fēng)雨雨相濡以沫走過了60年。那些年，不管走到哪里，父母每隔三四年總要回一次老家看望老人。不管掙錢多少，過年過節(jié)都要給老人寄些錢，這樣一個習(xí)慣父母不管日子再難，一直堅持了近40年。我的祖籍湖北麻城孝感馬桑埡，明末年間遷徙至四川巴中。故鄉(xiāng)，因一棵古老柏樹得名，老百姓都叫她＂獨柏樹＂。最后一次從老家回來之后，寫了一首題為《故鄉(xiāng)》的小詩。后來，我把這首詩收入個人詩集，為的是永遠(yuǎn)記住在大山深處的老屋和在老屋生活過的親人們。小時候，回老家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上世紀(jì)，七十年初，全家人冒雪一路風(fēng)塵仆仆奔波了3天才回到故鄉(xiāng)。遠(yuǎn)遠(yuǎn)地還沒能看到樹木竹林相擁的老屋，只有10歲的哥哥就捷足先登，繞過幾條彎蜿蜒的小路，一路跑進(jìn)了奶奶的灶房，小小的"不速之客"，一眼就讓奶奶認(rèn)出這是當(dāng)年她親手帶大，日夜?fàn)繏斓膶O子，上前便及不可耐地抱在懷里親個沒夠。奶奶高興地說:"我說嘛，喜鵲嘰嘰喳喳叫了一早上，原來是我孫兒回來了"。父親說:“你哥小時侯在老家住了多年，對奶奶的感情很深，對周圍也很熟悉，一切都還沒忘"。當(dāng)年，吃的大多是自家地里種的一些時令蔬菜。在那些城鄉(xiāng)物資依然匱乏的歲月，回到老屋，我們兄妹吃的是米飯和肉菜，而大人們碗里卻是紅薯。老人卻說:"臘肉經(jīng)常吃，都吃夠了"。現(xiàn)在想起這些往事，心里總是酸酸的…… 冬夜睡竹席蓋棉被讓人很不習(xí)慣，夜里好不容易屈卷身子捂熱一小塊"窩"，被大人又落一個地方，熱熱的身子再換另一處冰涼的竹席，那才叫個涼??！后來，奶奶怕我們涼，先是暖熱一塊再讓我們睡。我問母親:咋不鋪褥子？母親說:老家人過去都這樣，家里窮，沒有褥子，有被子就不錯了。事隔多年，那份冰涼連同那一份暖，一直鐫刻在我們對故鄉(xiāng)的思念之中。八十年代后期，在結(jié)束了4年的部隊生活之后，我獨自一人又回到了老屋。奶奶笑著說:"現(xiàn)在床上有褥子啦，晚上睡覺，我孫子再也涼不著嘍！"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為了顯示自己男子漢的陽剛，加上部隊養(yǎng)成的作風(fēng)，我主動為奶奶擔(dān)水。水井就在堰塘的上方，路很窄，且不平，一路蹣跚走來，水桶早已水花四濺，讓我這復(fù)員軍人頓時顏面掃地，滿臉通紅。奶奶卻站在院壩邊，手在腰間的圍裙里一邊擦，一邊又指著我的水桶，笑得直不起腰，我孫子的桶里有條"大魚"。一番笑過之后，我才明白，奶奶是說我擔(dān)水時腳步不穩(wěn)，左右搖晃，因而使木桶內(nèi)的水蕩起水花。奶奶的笑聲多少年來，總在我的腦海里久久地?fù)]之不去。聽奶奶說，母親小時候七八歲時，就站在板凳上學(xué)著做飯，后來，母親一點一點學(xué)會了許多制作臘肉、淹萊、泡菜，紅豆腐(北方叫豆腐乳)等多種手藝。母親川菜做的很地道，這是來家吃過飯的客人們的一致評價。和爺爺奶奶告別是在閣樓上，黑暗的閣樓，仿佛比十多年前的煤油燈還要暗。瘦弱身材且婑小的爺爺側(cè)臥木床之中，盡管蓋著厚厚的棉被，依然顯得木床空曠。告別了病中爺爺之后，奶奶把我送出老屋，臨別時，我把準(zhǔn)備好的錢塞到奶奶的手里，奶奶不要，在我的再三勸說下，奶奶才松開了手。順小路又送了一程，我能感到她在流淚，反復(fù)交待我向父母及全家問好，安心工作，家里啥都好，不用再寄錢了。此時，我越走心越沉重，也為艱苦的農(nóng)村生活而深深嘆息。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是我見爺爺奶奶的最后一面，我真恨自己不懂事，沒能多陪陪老人。爺爺在我離開老屋的第二年便離開了人世，又過了幾年之后奶奶也走了……九年前的初春，父親帶著兄嫂，我和妹妹再次回到故鄉(xiāng)。在為爺爺奶奶燒完紙之后，又一次步入老屋的小院，一片凄涼讓人心寒。由于長期無人居住，加上那年受汶川地震的影響，導(dǎo)致幾處房屋不同程度地受到損壞，有幾處墻壁倒塌，有的瓦片掉落，但昔日的閣樓也不再完整，幾處的殘垣斷壁也無聲地述說著往日的溫馨和如今的凄涼。竹林里的翠竹依舊挺拔清翠，枝頭的鳥兒叫聲依然委婉動聽。一口老井還是那么清澈一眼見底，那座老舊的礳盤上落滿樹葉，礳與盤之間長滿了青青的苔蘚，一切的一切述說著無盡滄桑。父親帶著這份傷感，給我們講小院里發(fā)生過的許多往事。講他有趣的童年，講老屋的興衰，講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爸爸媽媽一一我們的爺爺奶奶……寂靜的時光覺得初春更加的寒冷，父親眼角一直是濕潤的。此刻，我似乎讀懂了父親，其實，父親和老屋的一段段情緣我是讀不懂的……這些年，故鄉(xiāng)村子里許許多多人家的老屋結(jié)束了它往日的使命，退出歷史舞臺，這一切被老屋以外約3公里的新農(nóng)舍所替代。村里只有少數(shù)的人家依舊堅守著那份難得的那份寧靜和質(zhì)樸。我可以想像出新農(nóng)舍的各式各樣的好：屋有多么寬暢、燈有多么明亮、路有多么平坦、購物有多么方便，交通多么快捷。但老屋的一石一瓦，一柱一梁，一草一木早就以另一種方式完整地留在心頭，還有在那里生活過的眾多親人們都在我的記憶里，伴我一生一世。寫到這里，不覺間心里涌出幾行拙句。更沒有想到的是，去年國慶中秋小長假剛剛結(jié)束，我的這篇散文《我的老屋情緣》還沒發(fā)表，顫顫巍巍的母親就被病魔徹底地?fù)舻沽?。在為母親守靈的深夜，我一邊流著淚為母親焚燒紙錢，一邊嘮嘮叨叨地和母親說著老屋，說著兒女們心中對她的不舍，說著對她辛勞一生的默默懷念。已過耄耋之年的父親留下話，將來一定要把他們安息之所的方位朝向西南。作者簡介 
王世達(dá)，筆名書童，四川巴中人，曾在武警咸陽市支隊服役。中國煤礦作家協(xié)會會員，陜煤集團(tuán)職工作協(xié)會員。有多篇詩歌散文在國家級、省級、集團(tuán)獲獎。作品在《中國煤炭報》《當(dāng)代礦工》《陜西工人報》《中華頭條》《北京頭條》《中國詩歌網(wǎng)》《國際詩歌網(wǎng)》等媒體登載，著有詩集《太陽石之戀》。 ——感謝閱讀——
（圖來源網(wǎng)絡(luò)，侵權(quán)告之刪除） 國際詩歌網(wǎng)：http://www.
學(xué) 術(shù) 顧 問：周 明 丁一 冰耘 易傳寶 韓 英
會 長：沈裕慎 副 會 長：袁仲權(quán) 曹 平 潘頌德
秘 書 長：戴三星 李 平
編委會成員： 沈裕慎 戴三星 李 平 梁全義 張 藝 丁紅梅 何蘭青 林從龍 蒲公英 黃會容 陳立琛 陳錦綿 韓 江 陳典鋒 買 超 曹 平
龔明仁 周嘉琪 涂作武 侰麗恰母（泰國）
王中海 馬夢瑤（美國） 陳湃（法國） 國際詩歌網(wǎng)總編：丁紅梅
美國分會會長 馬夢瑤 泰國曼谷分會會長 侰麗恰母 桂林分會會長 何蘭青 九江分會會長 柳守猛
執(zhí)行編輯：丁紅梅 何蘭青 胡耀輝 周已雄 馬夢瑤（美國） 法律顧問：戴 斌
歡迎 投稿
小說、散文、詩歌、書畫、攝影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