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華

小鳥甜蜜地歌唱，小丘和山谷閃耀著光彩，谷音在回響。啊，春天穿著魅力的衣裳，同我們在一起，我們沐浴著明媚的陽光，忘掉了恐懼和悲傷。在這晴朗的日子里，我們奔跑，歡笑，游玩……

——題記

一 春之約

我想，用黎明，喚醒大地。用月亮灣的笑聲，喚醒童年的天真爛漫。用紅衣少女，喚醒灰色懵懂的青春，喚醒那個迷離凌亂滿是陰霾的春天。

流逝多年的四處流蕩的青青歲月，這個普通的又隆重，盛裝出席的夜啊，這夜是屬于你的嗎？記得清還是記不起多少個，沒有月光，沒有花朵，也沒有野天鵝的夜晚。你的手指曾染著細(xì)雨和青草氣息，是否還在那個季節(jié)飄飄灑灑，恣意生長。

那深不可測的夜，吸納，融化了，多少苦澀的春秋，多少枯瘦的笑容，沒有哭泣的痛苦，面對多少的黑夜的猙獰，多少奇怪的咒語和黑色的叫聲，和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慘然的笑聲，一切的凄厲，一切的失衡，在春風(fēng)沉醉的夜，終將，露出夜的沉靜和月牙淺淺的笑容，星星不說話，眨著眼睛，烏鴉不說話，他心里亮亮堂堂，很清很清，一如，這夜的沉靜和不遠(yuǎn)處的春之聲。

從荒原踏雪而來，重新領(lǐng)有自己的生命，月下的苦籬笆，默默佇立，迎接風(fēng)花雪月，迎接風(fēng)霜雪雨，再生的微笑，劫后的明月，遙寄那久遠(yuǎn)迷離的一簾幽夢。

二 秋之夜

是的，世界變幻莫測，一切都變幻莫測，頃刻間，整個秋天的葉子都落光了，烏鴉，找不到自己的家。在那個并不久遠(yuǎn)的秋天，故鄉(xiāng)的棗花倏倏墜落……

當(dāng)白晝逐漸消逝，幽暗的林間，無可奈何照進(jìn)的斑斑駁駁的月光，狂野的風(fēng)，就這樣席卷了北方的秋天，直接，把冬帶到了你面前，無可選擇，無可退縮。

一大片秋天的人工園林，屹立在空中，小花園昏花的燈光，懶洋洋地瞟著突兀的枝丫，成片成片的枯葉，碎枝，

烏鴉，喜鵲，還有啄木鳥都躲到哪里去了，他們將在哪里過夜，在這突然到來的冬天。

云朵像幻影一樣成群地快速地飄逸，不知他們要奔向哪里，這是秋天的精神，這么快就在這凄冷的夜，轉(zhuǎn)移了隱匿了自己的兵力，秋，只給大地留下了空曠的夜。

請賜我力量抓住枝丫的訴說，風(fēng)，云，雨，雪，獨(dú)自面對，更加廖遠(yuǎn)寂靜的，夜。

遠(yuǎn)處三三兩兩緩步走來幾個人，近了，是飯后出來散步的老人，像什么也沒發(fā)生，踩著成片的枯葉，偶爾，一只，不知什么鳥飛過，夜，孤獨(dú)的不只我一個。

三 風(fēng)之翼

熱鬧的世界，紛紛繁繁，一個人靜聽，靜聽這二十年的，風(fēng)雨無助，靜聽這二十年的溫暖種種，淚在一瞬間蓄滿了眼眶，蓄滿了華發(fā)早生的滄桑蒼老的青春遺跡，歲月悠悠，歲月遠(yuǎn)走，再沒有歲月可回頭。相約九八，相約每一年，年年如是，一個個春夏秋冬的輪回，一個個翹首企盼的等待，終于再次相約，相約這二十年后的，普普通通的盛裝之夜。

十多億人的狂歡之夜，在地球的一個小小的角落，一人無語獨(dú)坐，迷亂多年的靈魂，在寂寂的夜，凌亂無依，飄搖不定。習(xí)慣于遺忘，習(xí)慣于麻木，觸痛的靈魂沒有回聲，外面起起伏伏辭舊歲的爆竹聲聲，沒有布道的指引，沒有神的隱喻，時間變塵埃，塵埃變黑白，起起落落，在熱鬧的暗夜跌宕起伏，兒時的明月是否還在家門外，我等待，二十年的相約，如約而至，一曲歲月的暢想，山澗的溪，依然水潺潺，明月驚了別枝的鵲，驚了誰凌亂如草的凄凄婉婉的舊夢。

我想，用眼睛里的海那浪花朵朵，喚醒季節(jié)的孤單茫然。用游園的驚夢，喚醒花園的秘密，用落下的柳眉兒，喚醒春的漣漪，用停電的夜晚的那支紅蠟燭，喚醒夏天的第一場雨，用落單的孤雁，喚醒十里長亭黃葉遍地，用白雪公主，喚醒情人谷冬的誓語。

在那遠(yuǎn)遠(yuǎn)的云端，爺爺?shù)奈⑿σ廊蝗缥?，故鄉(xiāng)的月夜依然明亮如洗，蕩漾孩子們的笑語，青春的花園依然清脆如滴，迷離了少男少女的心事。

我想，用你，喚醒我，喚醒我走失的十六歲的花季，還有十七歲的雨，在這，等雪的夜里，我想，牽你的手，看雪。

冬夜，烏鴉的囈語，野草叢生，荊棘遍地，巫婆在月光下的笑聲怪異，小公主不言不語，只是采集月夜洗過的野草荊棘，為了那快要治好的魔衣，黎明時分，七只野天鵝，飛過漫漫長夜，穿上妹妹的彩衣，上面有妹妹血痕溫暖淚滴的彩衣，上面的祥云融合在黎明的霞光里，消解了咒語，在清晨的歡喜里，輕輕把妹妹托起，托起了青春的驚喜，生命的秘密。

走過夜，走過雪，走過雨，遇見一個美麗如昨的你。

四 春之聲

夢，一個接著一個的春天的夢，在不經(jīng)意間，接踵而至，在野天鵝無數(shù)次飛過的天空，月光，巫婆，荊棘，小公主，終于在某一時刻，釋放了她的笑容，今夜無眠，來來回回，跨越千山萬水，穿上帶著妹妹血淚和笑容的織衣，終于恢復(fù)了往日的王子之身，兄妹的笑容一樣燦爛，而炫目，一如無垠的天空上，星光照耀的感覺，熠熠生輝。

和諧調(diào)皮的星光，在寂靜里，嘲笑女妖誘人的低語和歌聲，將夜夜無奈飛翔，無望的陰影，還有那破裂的信心，重新，滌蕩一新，今夜，依然荊棘遍地，只是多了歡聲笑語，可以肆意的說，可以肆意的笑，不用擔(dān)心中了妖邪的咒語。

所有的枝丫，沒一片葉子，只剩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骨架，一率堅(jiān)挺地，指向夜空，午夜沒了散步的人，沒了喜鵲，麻雀或?yàn)貘f的叫聲，只有寂靜，只有寂靜，和夜里望著天空的沉靜的眼睛，和心底的夢里的春天的笑聲，所有的枝丫，都凝聚著，生出嫩芽，長出一個枝繁葉茂春天的，沖動，所有的枝丫指向寂靜的夜空，指向寂靜的夢，遠(yuǎn)處悄悄而宏大涌動著，施特勞斯的和諧而靈動的春之聲，夢開啟的窗外，慢慢，慢慢地 ，舒展往日的純潔之顏，在這燦爛星辰的夜空。

一顆完全裸露于夜裸露于月牙兒和星星的，孤獨(dú)的靈魂，在這夜晚空曠遼闊的邊際， 孤獨(dú)地閃亮，誰在菩提樹下，靜靜凝望，想著那個下弦月的秘密和十七歲的孤寂的雨季。

那個不設(shè)防的夜被記憶攻破，暗藍(lán)，紫紅，亦黑，亦白，張開沉睡的手臂，那休憩的頭發(fā)蓬亂在這個初春的夜晚，任風(fēng)吹，在這寂寥而寂寥的夜，是否，想起了郁達(dá)夫的春風(fēng)沉醉，那樣的夜晚，感動了一茬又一茬的春風(fēng)，裝滿了感動，淚眼盈盈，心潮洶涌，沉醉了野風(fēng)，沉醉了寂寞已久的心情，夜，依然沉靜，依然沉靜。

五 夢之痕

在大地的盡頭，太陽，不住地閃爍，一片血紅。一只大鳥劃著俊逸的弧線俯沖下來，又驀然沖向高空，向遠(yuǎn)方飛去，給冬，留下一個明朗的身影，夜，悄悄地隱匿在他寬大的翅膀底下。

可是，風(fēng)來過，曾經(jīng)，帶走了一個秋天的樹葉。

枝丫告訴我，我們，已告別了狂亂，迷離的季節(jié)，等待，冬雪。

夢的恣意，在夜的眉梢，當(dāng)陰影痛苦憂郁迷離的幻象，肆意奔跑在狂野的風(fēng)里，傾聽的耳朵，無量的痛苦 ，那無意中間的崩潰，被一個春風(fēng)里的嘹亮的號角，照得，月夜融融，黑的旋風(fēng)，肆虐過后，只有光明，只有沉靜，夜空，枝丫，一個堅(jiān)定的身影。

歲月匆匆，可愛的你告訴我，你是否看到，月光如水的夜，那荒蕪的原野，綠意盎然。

作于2017臘月二十七

2018正月初三修改

2021.8.8風(fēng)生 改定于岱下三話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