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歲時,錢穆撰寫《憶雙親》一文;83歲到84歲,錢穆撰《師友雜憶》;二者合為《八十憶雙親 師友雜憶》一書,堪稱經(jīng)典著作。 此書20萬字左右,是錢穆對家人、師友的回憶,也是對自己一生經(jīng)歷的回顧,其下筆簡練,文雅生動,而內容之豐富,思想之深刻 ,表述之清晰,內涵之雋永,人情之通達,境界之層出,尤其能啟發(fā)世人。 二十年來,筆者已多次閱讀此書,常讀常新,且常能汲取到豐厚的營養(yǎng)與深層的力量,甚至能在極疲勞的時候得一種無形的能量,在極喧囂的場所得一種清爽與寧靜。 此種書,誠為難得! 錢穆的最后時光是值得稱道的。撰寫《師友雜憶》時,錢穆“雙目已不能見字,信筆所至,寫成一字即不自睹”。 撰完《師友雜憶》后,錢穆又在夫人的幫助下,以8年光陰完成《晚學盲言》這一70萬字的巨著。 此書分三大部,一為“宇宙天地自然之部”,二為“政治社會人文之部”,三為“德性行為修養(yǎng)之部”,深入淺出,包羅萬象,珍寶潛藏,堪為人文富礦。 對于《晚學盲言》的寫作緣由,錢穆在序中介紹: 八十三四歲,雙目忽病,不能見字,不能讀書,不能閱報,唯賴早晚聽電視新聞,略知世局。又以不能辨認人之面貌,疇人廣座,酬應為難,遂謝絕人事,長日杜門。幸尚能握筆寫字,偶有思索,隨興抒寫。 對于寫作過程,錢穆則如是介紹: 一則不能引據(jù)古典書文,二則寫下一字即不識上一字,遇有誤筆,不能改正。每撰一文,或囑內人搜尋舊籍,引述成語。稿成,則由內人誦讀,余從旁聽,逐字逐句加以增修。如是乃獲定稿。費日費時。大率初下筆,一小時得千字已甚多。及改定,一小時改千字亦不易。內人為此稿所費精力亦幾相等。 對于此書未完成以及完成后的不同心情,錢穆以“大懼”與“大定”來形容,自稱: 余九十一生辰屢犯病,大懼此稿不得終訖。內人告余,未讀稿已無多,心乃大定。直迄于余九十二歲生辰后又百日,而全書稿乃定。 以上文字,足見錢穆將學問與人生緊密融合,豈是徒求功名者可比! 真正做學問之人,常有這種精神。
馮友蘭晚年與錢穆相似,也是在幾近失明的狀態(tài)下,在女兒的幫助下,以十年光陰,完成了《中國哲學史新編》。 這種精神總是令人無限感慨,且足以鼓舞內心。 往事已矣,但真正的精神永存于大地。 當我們了解到這些文化大家的晚年事跡時, 可否返身觀照一下自我? 可否生發(fā)一種綿綿不絕的力量? 以促動自己,汲取前賢的精神,激發(fā)自己的潛力,向著更高的層次邁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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