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相信不少人都被一則新聞觸動。 電影《失孤》的原型郭剛堂終于找到了自己被拐賣多年的兒子。 24年,50萬公里,31個省,10輛報廢的摩托車。 六年前,《失孤》上映時賺了觀眾不少眼淚。但當這則新聞再次將郭剛堂的尋子歲月在公眾面前鋪開時,大家才發(fā)覺,現(xiàn)實往往比電影更加讓人動容。 01 2015年,劉德華主演的電影《失孤》上映。 據說他是被劇本打動,才決定零片酬參與這部“打拐”題材的電影,飾演一位兒子被拐賣的父親雷澤寬。 雷澤寬的兒子雷達在兩歲時被人販子拐走,他從此開始了長達十五年的尋子之路。 跑遍大半個中國的他只有一輛摩托車,車后座插著兩面旗子,一面印著兒子的照片,另一面則是路上遇到的尋人啟事,他把這些信息打印出來和兒子的放在一起,一路找尋。 電影中有一個讓小妹印象深刻的片段。漫長的尋子路途里總有人不理解他的執(zhí)著,有人甚至直接勸他:“你找不到的?!?/p> 被戳中痛處,雷澤寬也并沒有歇斯底里,而是沉默地聽著。路人為他仗義執(zhí)言,本該處于風暴中心的他好像和兩人的爭執(zhí)毫無關系。 他只是在圍觀者越來越多的時候,從包里掏出一沓傳單, 又沉默地分發(fā)著。 一個尋子十五年的父親,對痛苦和看衰早已習慣,甚至變得麻木,堅持尋找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在尋親的同時,雷澤寬也幫助他人尋親,在幫助別人的同時,他也受到許多人的幫助。他將這些支持一一記錄在本子上,即使已經負債累累,也想著償還。 善意在整個影片里,形成閉環(huán)。 這樣一位堅韌父親的原型,便是新聞的主人公郭剛堂。影片取材于真實事件,許多事都能在現(xiàn)實中找到照應。 電影里的雷澤寬尋兒15年,原型郭剛堂尋了24年,走遍了中國31個省市和自治區(qū)。 摩托車一般騎了4、5萬公里就報廢,郭剛堂一輛車就多騎了一倍的里程。 影片中雷澤寬遭遇車禍傷痕累累, 現(xiàn)實中郭剛堂也時常與意外搏斗,甚至自稱“人車合一”。 飄蕩在摩托車尾印有孩子信息的掛旗, 和使用的地圖,都與真實情況別無二致。 甚至現(xiàn)實處境更為艱難,雷澤寬在路上靠吃泡面維生,而郭剛堂甚至連“泡”面都是奢侈,8毛一袋的方便面,他干嚼著就可以頂過一餐。 影片中雷澤寬收到線索,泉州有一個腳上有疤的17歲男孩,和他兒子的信息非常像,這是他離希望最近的一次。 但他趕到那里,通過腳上的疤痕得知這并不是他的兒子。 希望又一次落空,他似乎再無力承受,即使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也祈求這戶人家同意做親子鑒定,結果被養(yǎng)父母打了一頓。 郭剛堂經歷的失望只會更多。 2011年他收到了和影片中一樣的消息,但DNA檢測結果為“不符合”,他仍抱著“萬一DNA弄錯了呢”的心態(tài)前往那戶人家,但迎接他的只有孩子的抗拒與驚恐。 電影在當年上映后引發(fā)熱潮,但并沒有幫助郭剛堂找回自己的兒子。 直到今年7月,他才尋得了失散24年的兒子郭振。經年累月,此時的郭振已與他當初踏上尋子之路時年紀相當。 02 這些年來,不斷有影視作品聚焦在人口買賣,將“打拐”話題拉入大眾的視線。 而銀幕背后,往往是更加令人唏噓的真實故事。 電影《盲山》講述了女大學生白雪梅被拐賣到山區(qū)的故事,黃璐飾演的女主角被人販子賣給了山村里大她20歲的單身漢黃德貴。 在“婚禮”當天,白雪梅被五花大綁在屋里。 而屋外則是一臉驕傲的黃德貴和前來慶祝的看客,偌大的村莊,一個同情她的人都沒有。 更令人痛心的是在新婚夜里,黃德貴在父母的幫助下強奸了白雪梅,事后他和父親在炕頭美滋滋地喝酒,而雪梅則蜷縮在房間角落里默默流淚。 從那之后,青春朝氣的白雪梅就被殺死了,剩下的只有她絕望的軀殼。 雪梅不是沒有逃過,有一次,她已經逃到了鎮(zhèn)子上,就差一點就可以坐上大巴車離開,卻被趕來的黃家人直接抬了回去。 電影已經如此,真實世界里的結局更讓人感到無力和揪心。 影片的最后,白雪梅獲救了,但她的原型鄭秀麗多次逃跑又被抓回,不堪其辱下將硫酸潑向兄嫂的兩個孩子,導致七個孩子受傷。 庭審上,這位常年被強奸、毆打的女人,因故意傷害罪獲刑死緩。而拐賣她的人販子,仍然沒有下落。 讓趙薇獲得三金提名,拿下金像最佳女主的《親愛的》則更突顯了在人口拐賣中人性情感與法律道德的混亂。 女主角李紅琴是人販子的老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養(yǎng)育了被丈夫拐賣來的兩個孩子,在違背法律的前提下與被拐孩子和他們的父母開展了一場關于親情的角力。 而李紅琴的原型高永俠也和電影里一樣陷入輿論漩渦,視如己出的孩子們一夜之間成為了她與拐賣兒童之間曖昧的聯(lián)結。 黃渤飾演的田文軍找回了丟失三年的孩子田鵬,這個角色的原型彭高峰也從高永俠身邊接回了兒子樂樂,但他也意識到這其中的情感糾結遠比他想象得要復雜。 對這個人販子的老婆,他的態(tài)度從恨轉為可憐更多,甚至不忍讓她承受和自己一樣的痛苦,還帶兒子去探望過高永俠。 而另一位主演張譯的原型孫海洋至今還未尋回自己的兒子孫卓。聽聞郭振被找回的消息,他在微博由衷地祝福自己的兄弟結束尋子路:“可喜可賀,未來可期。” 但現(xiàn)實不是電影,不能人為地打造圓滿的結局。即使存在家人團聚這樣最好的結局,多年來骨肉分離的傷害也難以彌合。 《失孤》中被拐賣的曾帥多年后尋到故鄉(xiāng)時,記憶中的鐵索橋、小竹林不見了,母親也剪掉了長辮子,除了血脈之外一切都是陌生的。 在《失孤》原型父子相認的現(xiàn)場上,郭家爸媽緊緊地抱著兒子泣不成聲,而兒子則是有些生疏地攬著他們。 隨后,兒子在記者的采訪中表示養(yǎng)父母年紀大了需要照顧,還是想留在他們身邊。 這番回應還在網絡上引發(fā)了一場不小的輿論風波。 我們無法替當事人做選擇,只是這個結局的確讓人唏噓,一次“順手牽走”,一沓鈔票,毀掉的是幾個家庭幾十年的命運。 03 郭剛堂的故事告一段落,可“失孤”并沒有落下帷幕。 7月14日,一名頭發(fā)花白的大叔來到剛尋回兒子的郭剛堂的家門口,自稱“我就是要蹭熱度”。 他騎著一輛電動車,行駛300公里,就是為了來到這讓更多的人幫著尋找自己走失了13年的女兒。 19年前孩子被拐的家屬也從成都趕來“沾沾喜氣”。 郭振代表的是無數(shù)被拐孩童的縮影,是破碎家庭求而不得的希望。 屢禁不止的人口買賣,背后顯露出的是人販子難以抵擋高價利益的誘惑、買家重男輕女的需求,還是法律懲處力度不夠,難以威懾? 盡管故事的結局頗受爭議,但電影原型找回兒子還是讓不少父母燃起了信心。 當年在《親愛的》公映引起巨大關注后,刑法修正案規(guī)定,對于收買被拐賣婦女兒童者,將從“可不追究刑事責任”變?yōu)椤耙宦勺龀龇缸镌u價”。 主演黃渤也感慨道:“終于有希望了!” 這或許也算是影視作品貢獻的一點綿薄之力。 除了“打拐”之外,還有許多現(xiàn)實題材逐漸占據了銀幕。 2018年的《我不是藥神》上映22天,票房破30億。 這部影片讓很多人第一次關注到了白血病病人吃藥難的問題。次年,藥品管理法修訂,將未經批準的藥品從假藥的范疇內摘出。 相關負責人回應道,新法案的修訂確實是為了回應社會上的關切。 社會現(xiàn)實從影視作品中映射出來,但很多時候真實比故事來得更加沉重,更加讓人觸動。 越來越多的影視關注現(xiàn)實問題,也是一件好事。希望這些關注,也能帶來更多的改變。 美好的結局,不該只發(fā)生在電影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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