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娘60歲生日,我寫了一天的毛筆字,就為了貼在門口的對聯(lián)能像樣一些。 晚上,堂哥打電話來,說因為太忙,沒來給母親“暖生”。 “暖生”是老家的習俗,在生日的頭一天,兒女兄弟姊妹這些至親,都要來陪壽星吃飯. 記得父親60歲時,母親幫著張羅了父親的暖生宴,父親是獨子,來的除了子女,就是堂兄弟,現在想來,當時的場景充滿溫情與懷舊。 只是,輪到母親自己,我們便都不記得了,母親說,她也懶得張羅。 大概,這件事情能充分說明,母親這些年在家里承擔的角色。 我們是如何記住一些日子的? 所謂的儀式感,其實在于你把事情放在了心上. 我們是通過用心來沉淀記憶的。 我也來不及后悔,只是安慰自己說,也許這次不完美,說明還有七十八十歲,那時候我一定記得. 父親的六十歲辦得很熱鬧,很圓滿,我給他買了很好的衣服,那時候,從未想過父親會生病,總覺得它至少可以活到爺爺的歲數,??八十二歲離世,對我們來說,老人活過八十,就是福氣。 這次回家,父親看著我的兩個孩子說“我要是能看著她們兩個上大學就好了。” 我故作輕松說沒問題的。 他說沒那么容易,她們上大學還有十幾年呢,醫(yī)生和算命的都說我只能活八九年了。 我告訴父親不要多想,一切都會好的。 父親生病以后,母親改變最大,這次生日,母親本不想大辦,父親說要辦,等你七十歲,不知道我還在不在. 父親比母親大五歲,一輩子磕磕碰碰,養(yǎng)了我們四個孩子,吃了不少苦,也吵了不少架,最終還是維系了一個一心向上的完整的家,他們做到了自己的最好。 跟父母的關系,我自己經歷了深刻的轉變過程,有一段時間會很看不上他們,覺得他們落伍甚至愚昧,言語中都自帶頤指氣使的感覺. 現在看到他們,沒有任何要求,只是希望他們身體好,長命百歲,這樣我才有家可回。 在北京呆了那么些年,還是覺得父母家才是家。 我對孩子可能都還有各種要求,對老人沒有了,因為自己也近中年,深感世事無常,一期一會. 我想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跟父母和解的那一天,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我們才真正長大了。 祝母親長命百歲! 我現在不敢當面對著老人說這些話,以前容易說出口,現在反而不容易了,怕自己眼淚會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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