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昨天留言提醒我,明天要紀念下公眾號開一個月了。其實從朋友圈挪到公眾號,仍然是一邊在公園走路,一邊單手敲字,沒什么變化,就是可以多鏈接幾首相關的歌,可以貼幾張圖,其他的還是沒摸出門道,比如格式仍然是理工科直男。不過朋友的話,倒是讓我腦子里一下蹦出一句歌詞:把每天都當做紀念日,把自己當做紀念品……想起來這首歌也是欠著我老婆的作業(yè)了,來自我們倆都很喜歡的黃舒駿。 黃舒駿,當年甫出道就想挑戰(zhàn)羅大佑的一個名字。當然,前提是非得做這種無聊的比較。也說不清,當年“要做羅大佑第二”是唱片公司的噱頭,還是自己年少輕狂給自己的鼓勵,或者是總喜歡做瑯琊閣主的樂評人的編排。這么多年過去了,其實羅大佑是誰、唱過什么,可能都沒有多少人能說清了,知乎上倒是偶爾會有“周杰倫和羅大佑誰更厲害”這樣的問題,而當年挑戰(zhàn)羅的黃舒駿更多是選秀節(jié)目的評委席上指指點點了。 《戀愛癥候群》收錄于黃舒駿的第二張專輯《雁渡寒潭》。第一張專輯《馬不停蹄的憂傷》在80年代末芭樂情歌盛行的臺灣歌壇確實帶來一陣不一樣的樂風。所有作品都是詞曲包辦,敘事詩般的長歌詞,時而深情時而戲謔,嘻笑怒罵,肆意放情。相對于第一張時22歲剛畢業(yè)尚有青澀校園的沖動,第二張有了初涉禪意的思考,題材更加豐富。這兩張專輯也都入選了臺灣百佳,都在三四十名左右,尤其是歌詞這個單項都在前十。多說一句,我個人更喜歡第三張專輯《未來的街頭》,更像是對成長的系統(tǒng)總結:“孩子,我在未來的街頭等你……”還有少年狂想曲、不要變老、單純的孩子、不存在的寓言等等。 也正如羅大佑對黃的評價:詞第一,曲第二,唱第三。黃也像羅一樣,喜歡用長句入詞,但詞曲的流暢貼合還是要遜一籌,有時候才氣其實沒必要再加上刻意的匠氣反而更好。但做到了的都是經(jīng)典。至于唱方面,他有一首作品《談戀愛》,張國榮拿來翻唱過,對比之后確實是有差距的。 再就是在創(chuàng)新方面,除了獨樹一幟的嘻笑長詞,在許多編配上也有很多嘗試,這在他后來轉到幕后為許多歌手制作也不斷展現(xiàn)這方面的才華。而這張《雁渡寒潭》除了標題曲,從《菜根譚》里借意發(fā)揮,編配營造出了很符合禪意的悠遠意境,再就是另一首頗具特色的《三跪九叩》,還是必須要隆重推薦一下的。整首歌通過播音員的播音詞串聯(lián)起來,說的是有個和尚要三跪九叩繞臺灣一圈,引發(fā)了媒體的關注,也就有了跟蹤報道,但報道都是營養(yǎng)學、皮膚科、心理學、交通大隊等各方面的操心,并沒有什么人真正關心這個人和這件事,黃的歌聲穿插其中,仿佛是這個和尚的獨白,內心的平靜與外界的嘈雜形成鮮明對比。 說回這首《戀愛癥候群》,在第一張專輯里已經(jīng)有了據(jù)說打破歌詞字數(shù)紀錄的長詞《三代之間》,而這首《戀愛癥候群》又輕易把這個紀錄打破,并且從質量上有所提升,一方面貌似隨意的歌詞打破常規(guī)的工整,但又唱起來流暢自然,另一方面收尾處節(jié)奏放慢,提煉了反思,讓長詞有了一個總結,形散神不散,避免了以往長詞形散又神散的缺點。 細摳起來,癥候群,咱們的新華字典規(guī)范要求貌似應該是征候群,或者叫綜合征。不過也有專家說對岸是用癥候群,也不算錯別字??傊褪且幌盗胁徽sw征行為的集合。這首歌就是用大部分歌詞來描述人們陷入戀愛之后的這些征狀: 洗澡洗得特別干凈, 刷牙刷得特別用力, 半夜突然爬起來彈鋼琴。 有人一臉癡呆對著鏡子咬著指甲打噴嚏, 有人對小狗罵三字經(jīng), 女人突然改變發(fā)型, 男人開始每天練著啞鈴…… 之后又是相互厭倦,也是一系列異樣表現(xiàn): 開始感到疲憊沉悶氣喘心悸牙痛頭痛夢囈,然后是精神不濟瞳孔放大脾氣暴躁四肢麻痹,終于受不了要分離。 最后是分手,分手之后又后悔。一首歌層層遞進,結構完整。而編配上也是引入了前面對所謂專家調侃的獨白,增加現(xiàn)場感的觀眾笑聲,以及簡單的不插電的伴奏,都增添了親切感。 但是編配的這些亮點,也成了這首歌的污點,也是說到黃舒駿繞不開的話題。就是這些創(chuàng)意都來自于幾年前一個日本歌手的歌,歌名也是一樣的,穿插其間也有掌聲和笑聲,也是大白話式描述戀愛后各種反常的歌詞,也是簡單的伴奏。曲調風格也有些相似,當然摳起來曲調和歌詞內容沒有什么相同。甚至多數(shù)人都認為黃的這個作品詞曲質量要更高,尤其是歌詞刻畫更加形象,最后那段收尾更是升華。 日本歌手的這首歌鏈接也放上,可以自行分辨。其實在專輯的歌詞頁上標注上概念或創(chuàng)意來自于誰,就可以說得過去,即便是被發(fā)現(xiàn)之后承認也能被理解,而且絲毫不會影響前兩張專輯給黃舒駿帶來的才華的肯定,但不知道是心高氣傲還是全創(chuàng)作的包袱太重,當年也就是留下一句“讓聽者去評判”。這樣的情況在流行音樂領域應該也不少見,許多大牌創(chuàng)作人都有被指摘過的經(jīng)歷,可能這個創(chuàng)意、概念或一小段的相似,不好界定吧。比如之后沒多久兩三年,也有一位以全創(chuàng)作身份的歌手的名曲,唱得更是婦孺皆知,但也有類似的瑕疵。 除了詞曲唱,黃舒駿的歌的編曲也是值得一提的,這些都離不開黃的制作人楊明煌,可惜在95年楊明煌被一輛街頭飆車的摩托撞上過早離開了人世。6年后的2001年,黃舒駿給老朋友寫了一首《改變1995》,創(chuàng)作了另一個經(jīng)典,和《戀愛癥候群》一樣也是7分多長的時間,歌詞也是獨白和獨白式的唱詞,像是在楊的墳前,自己喝一杯,往地上倒一杯,嘮叨著他走后這6年的人事變遷,“小你六歲的我,今年已經(jīng)和你同年……”就像是武俠小說里給人傳真氣之后自己功力受損,這首歌也耗費了黃舒駿的太多才氣,之后再也沒有這樣的佳作問世了,但可惜的是,也再沒有這樣震憾人心的作品出現(xià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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