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作者:黎落。湖北人,詩即生活。 編輯:霞滿天 組稿:下弦月 上一期:(↓) 2021 6.25 隨意性 路過花店買了一束雛菊 單瓣。復瓣。淡紫 像溫柔的危崖 又像橫流的江水 縱橫犬牙的時間,讓我這樣的閑人 生出羞愧之心 置身險境,身體多了陡峭的波浪 沒人洞察隱喻的美 沒人了解,得到意外湖泊和顏色的婦人 憂傷還是歡喜。背著這身新債 穿過舊的人潮。 夜色如洗,消解著雛菊 沒有什么發(fā)生,就沒有什么一再死去 完美關系 一整天,他都沒和我說話 變身花匠。一架風車 雨后,小雛菊 搖著略微傷感的夢 他侍弄她們,院門早早關上 我拆了廟宇,將僧侶趕進黑房間 我們像一對指針不在鐘表里 時間陡峭而虛無 讓我們在危崖上坐一會 白鳥 白鳥在湖上飛,湖的上空又多了一座湖 仿佛受過傷的人把傷再受一次 擴散的面孔一再出現(xiàn),帶著玫瑰和刺 我相信白鳥不會無故現(xiàn)身 如同相信,一個擦拭墓碑的人,是想把 什么東西叫醒 他隱隱發(fā)著光 像螢火,替黑暗的你又亮一次 梔子花 梔子花,一捅就破的白 像深淵 我愛它凌空高蹈的一躍 側(cè)身過人間,身染大雪的少年 向我辭別。我愛那種甜 微微發(fā)出光亮 讓面對危崖的人 有低頭輕嗅的危險 矢車菊 好看的頭顱多危險,若附帶闖入者 便十惡不赦。從此江海路遠,迢遞不可行船 久居街市,人類當自閉 于美。于靦腆。于小心開放的矢車菊 總有游客漫漶,自信幸免于難 持花蛇,頂星月,和石頭們猜拳 賠上三生三世。但美麗的虎皮容易脫落 我孤膽一人,被浪擲色彩之外 最后一批游客返城,大地藍得像我 閃閃發(fā)光。擠滿破碎的燈盞 牛奶 加了力量的水,占據(jù)餐桌 和味蕾。也占據(jù)女人的乳房和一個小孩在清早 草尖上的露水 一個熱衷創(chuàng)作的人順著喉管滑到深處 并在那里,虛構(gòu)一個熱吻 他慢慢舒展,鼓起身體 圓圓的?;伟』伟?。 他賦予母語新的意義,像冒著熱氣的山谷 2021 6.25 大象去哪里了 大象繼續(xù)北上。過山道。城鎮(zhèn) 搶劫黃金和少女 你可以忽略這一小隊暴政的星球 但不能,像擦掉一頭真的象 那樣輕易。 野生的象群并不遵循體制 你撕光課本 用列行公事的口吻告誡我------- “西雙版納不存在” “昆明也不存在”。 恒久 黃昏的鎖骨棲著白鸛 落日背靠樓宇,想把起皺的江水抻平 廚房里,我母親在為父親煮面條 水沸騰起來。一把面條投進去,一粒雞蛋翻滾 偉大的事物落至細小,就是這樣 庸常。 大地之上,都是具體的泉眼 局部痛感 月下種樹,獲得的光---- 幽暗的部分薄一些。明亮的部分重一些 當我問佛,又被敲了三下 鳥巢 我以為它是空的 那么溫柔。我無法理解在那樣的高度它 安享的溫柔 它邊緣已是塌陷。太簡陋了 一場風就能置于死地 地面會砸傷它,甚至不留下痕跡 在它邊上,樹葉像濃綢的滾動河水 我身處一個陽臺 擁有體制美學的平衡和牢靠 我們之間不足百碼 如果我的手再長一點,就能夠到它 我用力凝視。直到它 放出飛鳥,一只又一只。世界永無止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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