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大寒又一年 大 山 很多年以前的一個黃昏,在東北的一個不大的部隊軍營圍墻外,學自行車的我,被一輛內(nèi)蒙古運送草料的大馬車撞倒,眼睜睜地看著車輪從腿上碾過。那段日子里,整個人處在混沌之間。后來,當聽醫(yī)生說我的傷腿有可能會跛時,11歲的我心情壞極了。一度心心念念的想跨越那段灰色的時光。慘淡的童年咋那么多事兒,這樣的童年我不要了! 有一天,病房里的一位老太太對照護我的母親說:“大山他媽,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孩子會一天天好起來的?!?/span> 終于,有一天我出院了。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就到了2011年仲秋。 那一年我精神出了毛病。 病人的心態(tài)真是很奇怪,有時候身體出了問題,思考也受影響。當我把同一件事重復久了以后,不僅變得煩躁并且敏感起來——我似乎無法面對來自命運接二連三的折磨! 一位幾乎不怎聯(lián)系的同事突然打來電話,奇怪的是他在電話中什么都沒問,只是笑著說:“我給你講一個笑話吧?!敝v完笑話,聽到我笑了,他便說:“我掛了,明天再給你講。”果然,第二天,他又給我講了一個笑話,此后,他隔三差五都會在電話里講段笑話給我聽,直到我和他在本土見面。 一年后,我的心病基本痊愈,滿面笑容成了我工作中的標配。同事相聚時,大家都說我變了,變得開朗了。而我總想找機會告訴他,當年他的那些笑話是怎樣的溫暖過我,可是又總覺得,不著急,人生漫長著呢,我有的是機會向他表達謝意,直到他因肺癌晚期突然離去;那天是2012年農(nóng)歷十一月初八,小寒前后,當時,我正在京接受心理疏導。 聽到他去世的消息后,我立刻訂了從北京返回湖南的特快。途中,我接到單位電話,讓我作為他生前好友在他那個會上發(fā)言,我應(yīng)允了,因為我知道,這是我能夠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我給他的最后一次總結(jié)。 夜深了,車上的乘客幾乎都入睡已深,我尋思,按照車程不耽擱,我能趕上第二天下午在殯儀館舉行的告別活動。可我心里還是忐忑極了,擔心趕不上送他最后一程,若真那樣,我不僅遺憾欠了他一句謝謝,更遺憾未能對他一生做一次公眾化的客觀評價與贊嘆。這份贊嘆我從未當他面說過,但我發(fā)自內(nèi)心…… 老天有眼,次日,我提前一小時趕到了他的“會”場;我用“龍馬精神,駱駝坦步”八個字,表達我對一位畢生追求戲曲藝術(shù),共事37年(他小我26個月,從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共同成長于戲劇舞臺)的他的敬意和謝意。 自他離去后的每個清明,我都會在心里默默地跟他說聲謝謝!但愿在另一個世界的他能聽到:謝謝你,群輝,謝謝你當年那樣明了一個病者的心態(tài),甚至在晚期病中的你嚷嚷要你的她用輪椅推著你來勸嚴重焦慮中的我。你的善良我永遠記在心里,永遠記得! 這么多年過去, 偶然的同事聚會更像是一場魚尾紋的盛宴。有時候,我會突發(fā)奇想,沒有你的同事聚會,也好。往下的光陰里,生活不會掩飾它的殘酷與荒誕。一場場的聚會后,男同事開始挨個禿頭,女同事頂著白發(fā)眼神暗淡,一個個的眼睛里再也沒有了憧憬和幻想。而你,卻永遠停在最好的時候。 2017.01.26.11:33寫于邵東 【作者簡介】賀長山,漢族,邵東人,筆名:(長白山)。出生吉林長白山,72年隨父母回南方,1975年考入邵東縣文工團,從事舞臺表導演工作16年。1991年調(diào)入縣文化館從事群文戲劇輔導工作至今。中國戲劇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湖南省音樂家協(xié)會會員。魯迅文學院97屆學員。 感恩作者授權(quán) 綠 汀 文 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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