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對揚州八怪還停留在鄭板橋和他的竹子,那么,是時候了解一下他的朋友圈和背后的揚州畫派了。
揚州八怪大多不是揚州人,大部分是為了好賣畫賺錢才晃蕩到這個地方的,他們可能是同鄉(xiāng)同學師生,在風格上多有相似之處。
汪士慎:《梅花》
尺寸:20.6×239.7cm
創(chuàng)作年代:1749年作
成交價:RMB ?4,510,000
2004北京翰海春季拍賣會
那為什么偏偏要到揚州去賣畫呢?得從清中期說起。
清朝中期,隨著民族的矛盾下降,清朝的統(tǒng)治穩(wěn)定下來了。
汪士慎:《山水》
尺寸:66×25cm
成交價:RMB ?4,025,000
2011上海寶龍首屆大型中國書畫拍賣會
有了安定的環(huán)境,經(jīng)濟得到了恢復發(fā)展,出現(xiàn)了一批先富起來的商業(yè)城市和豪富階層。
在這些商業(yè)城市中,揚州作為交通樞紐和漕運咽喉,在官方運營下,繁華重現(xiàn)。
鄭板橋:《竹石蘭蕙圖》
尺寸:186.5×96cm
創(chuàng)作年代:1756年作
成交價:RMB ?46,000,000
201北京匡時國際春季藝術(shù)品拍賣會
當時,揚州最賺錢的行當就是鹽業(yè),揚州成為全國最大的食鹽集散地。每年有近十億斤的海鹽經(jīng)過揚州貯存,然后再沿大運河北上或長江轉(zhuǎn)運到全國,由此也誕生了一批富甲天下的鹽商。
汪士慎 《墨梅圖軸》
有錢以后干什么?
封建社會對商人一直是壓制和歧視的態(tài)度,“士、農(nóng)、工、商”四民,商人居于末位。
鄭板橋:《竹石圖》
尺寸:195×100.2cm
創(chuàng)作年代:1764年作
成交價:RMB ?37,950,000
2011北京翰海秋季拍賣會
所以鹽商們就希望通過提高自己的文化品味來改善其在社會上的形象,把錢花在文化上就成了鹽商們的首選(現(xiàn)在很多暴發(fā)戶還不如以前的鹽商呢)。
當?shù)孛裰V說:“堂前無字畫, 不是舊人家?!睋P州的鹽商通過搜羅古董字畫,延聘著名書畫家,作為附庸風雅的實際行動。
高翔:《溪山泛舟》
尺寸:198.5×47.5cm;跋32.5×47.5cm
成交價:RMB ?10,120,000
2015北京東方大觀秋季拍賣會
這樣就促進了了揚州民間字畫市場的發(fā)展,各地以賣畫為生的畫家紛紛匯聚到揚州,使揚州成為了當時的“文化之都”(就跟長沙成為“娛樂之都”一樣)。
據(jù)《揚州畫舫錄》記載,當時各地旅居揚州的畫家有102位,書法家有67位。
高翔:《紅梅》
尺寸:93×38cm
成交價:RMB ?3,680,000
2014北京東方大觀秋季拍賣會
當時的主流是以“四王”為代表的虞山、婁東畫派,但干這行的人多了,競爭也激烈了。怎么才能在這一片“紅?!敝忻摲f而出呢?
幸好徐渭、“四僧”開辟了一條明路,以以金農(nóng)、鄭燮為首的一批畫家“師造化”、“用我法”,反對“泥古不化”,在寫意花鳥、人物等題材上進行創(chuàng)新,對當時的“正統(tǒng)”畫法作了大膽的突破。
金農(nóng):《花果冊》
尺寸:24×30cm×12
創(chuàng)作年代:乙亥(1755年)作
成交價:RMB ?48,300,000
2016中國嘉德春季拍賣會
他們之所以能突破,更多的是因為這批畫家接觸過民間疾苦,體驗到現(xiàn)實的種種不平,胸中堵著一口氣,借著繪畫,把生活中的所見所聞都傾瀉于筆端,甚至還把社會的陰暗面都揭露了出來。
金農(nóng):《華山廟碑》
尺寸:29×15.5cm×109
成交價:RMB ?40,250,000
2015中國嘉德春季拍賣會
這么搞,官方面子上不上很能怪掛得住,但又不能跟初期搞“文字獄”一樣大肆鎮(zhèn)壓,只能從輿論處下手,官方抹黑這些畫家是畫壇上不入流的“丑八怪”。
但在在中國美術(shù)史上,“怪”從來不是個貶義詞。
《麻姑獻壽》
作者:黃慎
尺寸:200×180cm
創(chuàng)作年代:1732年作
成交價:RMB ?25,300,000
2011上海寶龍拍首屆大型中國書畫拍賣會
從東晉顧愷之“癡絕”、北宋米芾“米顛”、南宋梁楷“風(瘋)子”、元末黃公望“大癡”,到明代郭詡“清狂”、徐渭“癲狂”……無一不怪。
這都是藝術(shù)家們?yōu)榱送黄瞥R?guī)、追求創(chuàng)新、表達個性,所采取的非常手段。
《山水》
作者:黃慎
尺寸:長:23cm 寬:37cm
成交價:RMB ?2,923,875
2018臺灣上之角秋季臻◎稀藝術(shù)品拍賣會
從東晉顧愷之“癡絕”、北宋米芾“米顛”、南宋梁楷“風(瘋)子”、元末黃公望“大癡”,到明代郭詡“清狂”、徐渭“癲狂”……無一不怪。
這都是藝術(shù)家們?yōu)榱送黄瞥R?guī)、追求創(chuàng)新、表達個性,所采取的非常手段。
《山水花卉蔬果冊》
作者:李鱓
尺寸:27×33.5cm×12
創(chuàng)作年代:乾隆7年(1742年)作
成交價:RMB ?13,104,000
2010中國嘉德春季拍賣會
所以這批遭黑的畫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逆向思維,干脆就以“怪”為標榜,強調(diào)其不合于傳統(tǒng),不合于正統(tǒng)風格的特征,組團出道,一炮而紅了。
這里還有一點值得提的是,由于“八”在揚州方言中表示“多”的意思,所以“丑八怪”、“揚州八怪”只是團隊的名稱,成員數(shù)目不一定局限于八位。
《松冊》
作者:李鱓
尺寸:24.5×30.5cm×8
成交價:RMB ?7,509,500
2011江蘇萬達秋季藝術(shù)品拍賣會
而在清末李玉棻[fēn]《甌缽羅室書畫過目考》是記載“八怪”較早而又最全的,他提的“八怪”是:汪士慎、鄭燮、高翔、金農(nóng)、李鱓、黃慎、李方膺、羅聘。
鄭昶《中國畫學全史》則把金農(nóng)、羅聘、鄭燮、閩貞、汪士慎、高鳳翔、黃慎、李鱓稱為“八怪”。
《花果》
作者:李方膺
尺寸:28.6×26.5cm×4
成交價:RMB ?9,430,000
2011北京翰海春季拍賣會
而王伯敏的《中國繪畫史》又在“八怪”中加入了華嵒、陳撰、李勉、邊壽民以及楊法等人。
總之,統(tǒng)計下來,去掉重復的,“揚州八怪”實際上是有十五人,不過一般情況下還是以李玉棻的名單為準。
《晴江墨妙冊》
作者:李方膺
尺寸:23.5×29cm×10
創(chuàng)作年代:1741年作
成交價:RMB ?8,050,000
2016京保利秋季拍賣會
后人還為“揚州八怪”每人總結(jié)了一個特點:
鄭燮怪在傳奇,高翔怪在淡泊,金農(nóng)怪在才,李鱓怪在命,黃慎怪在悟性,李方膺怪在倔,汪士慎怪在人,羅聘怪在使命。
《瀟湘圖》
作者:羅聘(1733-1799)
尺寸:219×135cm
創(chuàng)作年代:1775年作
成交價:RMB ?9,775,000
2016北京保利秋季拍賣會
當時畫壇主流認為“八怪”的畫超出了法度,說他們屬于旁門左道,“示嶄新于一時,只盛行于百里”。
實際上,“揚州八怪”是要創(chuàng)造出“掀天揭地之文,震驚雷雨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來自立門戶的。
《觀音大士圖》
作者:羅聘(1733~1799)
尺寸:81×37cm
成交價:RMB ?7,475,000
2012北京翰海秋季拍賣會
也正是他們打破了當時畫壇的僵化局面,給中國畫帶來了新的生機,以至于后續(xù)中國畫發(fā)展也更加嶄新。
鄭燮《墨竹圖軸》
近現(xiàn)代一大批著名畫家,如趙之謙、吳昌碩、任伯年、任渭長、陳師曾、齊白石、徐悲鴻、黃賓虹、潘天壽等,都受到了“揚州八怪”的影響,切對“揚州八怪”的作品作出了高度的評價。
黃慎《鐘進士圖軸》
據(jù)《揚州八怪現(xiàn)存畫目》統(tǒng)計,目前“揚州八怪”的作品已被國內(nèi)外200多個博物館、美術(shù)館及研究單位收藏。他們作為中國畫史上的杰出群體,已經(jīng)聞名世界。
汪士慎《梅花圖軸》
尤其是鄭燮(鄭板橋),他的“難得糊涂”幾乎成了華人辦公室的標配。
同時,不光在繪畫方面有所發(fā)展,揚州八怪以書入畫,遍及了草篆隸行各種書體。
李鱓《薔薇圖軸》
尤得力于草書、隸書與篆刻,擺脫了一味臨帖的圓熟失真,遠法秦漢六朝的民間書刻藝術(shù),而取得了樸茂奇崛和雄渾峭拔的風貌。
金農(nóng)《隸書四言茶贊軸》
鄭燮的“六分半書”,金農(nóng)的“漆書”,汪世慎的“八分書”,都是尊碑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