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公伯峽水電站

上午9，50，火車到達終點站——西寧站。站口像猛獸的大口，把經(jīng)一夜反復(fù)咀爵的殘渣——疲敝不堪的旅客一股腦兒吐出來攤在站前廣場上。

天空下著牛毛細雨，陣陣冷風(fēng)襲來，吹得人瑟瑟發(fā)抖，當?shù)厝诉€穿薄棉襖棉褲，毛衣，皮帽。我搓手跺腳跑進商場買件仿軍大衣才止住渾身冷顫。原準備吃飯后在賓館美美睡一覺再辦事，但夏總從西安來電話，讓我趕快先和對方聯(lián)系。

電話打通后，是一個聲音沙啞的西寧板普通話的人接的，讓我立即趕到80公里外的公伯峽水電站。在街邊小飯館，我買了碗面條，邊吃邊觀察街景。西寧比我預(yù)想的好多了，市容市貌雖不繁華，但能看出正在向現(xiàn)代化都市靠近。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近三成是僧侶，到處晃動著黃袍禿頭脖掛佛珠的僧人。還有三成是藏民。藏民又分為兩類：一類是身穿華麗的鮮艷奪目的藏服，從頭到腳裝飾品繁多，叮當作響。她們結(jié)伴傲慢地在街上瀏覽著廚窗，斜視著地攤上花花綠綠的外來貨。另一類居多，是衣衫襤褸的窮困藏民，坐、臥在街邊和檐下，披著污臟地長發(fā)，戴著發(fā)鄒的氈帽，向行人露出乞丐討好地苦笑。

吃完粘牙澀口的青海面條，我又一路打聽著走到長途汽車站。下午，坐上去公伯峽的中巴。雨過天晴，晴空萬里。這里，才是真正的藍天白云，天瓦藍瓦藍的像洗過一樣，云是那樣地潔白無暇，像絲綿在藍空漂浮。車窗外廣袤的草原上，時有馬群奔騰，大片金黃色菜籽花樸面而來，又緩緩?fù)巳ァＲ粭l綿延彎曲地河流像條白色帶子，映出藍天白云，映出飛過的花鳥、蒼鷹。沿途旅客陸續(xù)下的不少，中途在某鎮(zhèn)加油，耽誤了時間，車到公伯峽時已天近黃昏。車內(nèi)只剩我一人，下車后只見已處大山之中，兩邊高山峻峭，溝深路陡，走不遠望見巨大門樓跨路聳立，上書公告伯峽檢查站六個大字，寬闊地柏油馬路直通向溝深處。

暮色蒼茫中，我踽踽獨行在山高溝深的空寂無人的寬闊水泥路面上，走了近兩公里才到達目的地。只見幾棟高大的塔樓赫然在目，電站籌建處已下班。我在內(nèi)部賓館開好房間，洗把臉，準備出去吃飯，服務(wù)員介紹說，建設(shè)水電站已接近尾聲，前幾年這里車水馬龍，商點林立，晝夜人聲鼎沸，機器轟鳴，熱鬧非凡，帳篷席棚齊搭滿，坡上坎下把燈懸，幾乎成了不夜城。如今開店的、作飯的、販菜的、賣面的、游戲廳、麻將館等等都曲終人散，紛紛作鳥獸散了。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未撤的餐館，碰碰運氣。這里是土族聚居區(qū)，常有人搶外人手表、手機等財物，千萬要小心。我順著來路，順坡攀上，在幾乎成為廢墟的商業(yè)區(qū)，還有一個亮燈的飯館，于是草草吃了碗炒米飯。身著民族服的土族老板及服務(wù)員，倒也和善，未見兇像。

內(nèi)部賓館很豪華，設(shè)備齊全，價也不菲。早上我被請到辦公大樓三樓一會議室，環(huán)桌坐著幾位領(lǐng)導(dǎo)，有籌建處的闞處長、謝書記、安裝公司的郭經(jīng)理等。他們熱情地一一和我握手，表示歡迎。闞處長講道：“首先對專家的到來表示熱烈地歡迎，咱這水電站是省上重點項目，投產(chǎn)發(fā)電后將徹底緩解全省供電緊張局面?，F(xiàn)到了安裝最后階段，遇到瓶頸，大家都很著急，這下好了，專家來了，希望大家再努一把力，盡快竣工.....”

我被眾人前呼后擁著驅(qū)車來到施工現(xiàn)場。土建已全部完工。數(shù)十工人正在忙于設(shè)備就位，澆注混凝土基座，一片繁忙景象。兩個高大的安裝平臺，已高高豎起。在郭經(jīng)理陪同下，我看了兩個安裝平臺，裝模作樣地上到3米高的臺上，這里模模，哪里瞧瞧，說些不疼不癢的廢話、套話。走到第3平臺跟前時，郭經(jīng)理說：“現(xiàn)在此臺不知間距多少？方可截斷電纜，就等你來拍板確定，我們幾十工人隨時待命，只等你一聲令下，立即動手。另外，窩淪機、主泵和進口設(shè)備銜接不上，要么口徑不一，要么螺絲擰不上。咋辦？”

對此，我一無所知，心里暗暗叫苦。西洋鏡快被戳穿，耳根一陣陣發(fā)燒。所有人目光直視著我，立等我答復(fù)。我硬著頭皮搪塞道：“那可能是國際或德國和咱中國標準差異，如；口徑人家b30.4cm，咱b30.5cm；絲距2.56mm，咱2.55mm。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當然安不上，必有一過渡短節(jié)配件。是這樣，別急，我來得倉促，等我今晚再詳查資料，把數(shù)據(jù)搞準確，再快干也不遲，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我話鋒一轉(zhuǎn)，敲郭經(jīng)理一棒：“你們也需詳細吃透圖紙，用游標卡尺和千分尺量設(shè)備實際尺寸，作一對照，找出毛病和差異，把問題列出來，再想辦法解決?？傊?，正如毛主席所說，在戰(zhàn)略上要藐視敵人，戰(zhàn)術(shù)上重視敵人，作為安裝公司，我相信你們辦法總比困難多，絕非繡花枕頭草包一個。專家也只能協(xié)助你們，而不能越俎代庖，大包大攬，你說呢、郭經(jīng)理?！蔽业囊怨槭兀f的郭一時啞口無言，無言以對。其實我對此一無所知，大大的門外漢，心里慌慌，深怕被擠到墻角而露出馬腳?？磥淼萌?，走為上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匆匆退了房，給他們留一張去查資料字條，便坐第一班早車來了個不辭而別，溜之大吉。下午三時，我已在西寧市住進如意賓館。稍事休息后，準備好好游覽一下西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