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秦說漢（九十八）“十面埋伏”只是一個傳說，還原西楚霸王陷入四面楚歌的垓下之戰(zhàn)

• 前言

“從今后跳出了九重圍子連環(huán)寨，脫離了十面埋伏大會垓。（元·無名氏《抱妝盒》第二折）”。一支元曲，將四面楚歌的楚兵唱得悲壯淋漓。垓下之戰(zhàn)，劉邦以近10倍的兵力吊打項羽10萬人馬，項羽之兵全軍覆沒、被迫烏江自刎，因此垓下之戰(zhàn)，是一場以多勝少、毫無懸念的戰(zhàn)役，是楚漢爭霸決定最終結局的戰(zhàn)役，是楚國的滅國之戰(zhàn)。但這個經典的戰(zhàn)役里并沒有應用“十面埋伏”之計，頂多也只能稱之為被四面包圍。文學的藝術加工本無可厚非，但也不能誤人子弟呀。

公元前203年9月，劉邦撕掉墨跡未干的“鴻溝協(xié)議”，率軍追擊回撤的楚軍到了陽夏，被項羽在固陵打敗了，劉邦的軍事能力是真的不行。劉邦派遣使者通知韓信、彭越，約定滅亡楚國之后，將陳縣以東到海邊給予齊王韓信；將睢陽以北到谷城給予魏相國彭越。于是韓信率軍從齊地出發(fā)；彭越率軍從谷城出動；劉賈的軍隊從壽春開拔；楚國大司馬周殷降漢后，與黥布一起調動全部九江士卒啟程；幾路軍隊并行一路屠毀了城父后，到達垓下，與劉邦會師。

• 垓下之戰(zhàn)

公元202年12月，楚軍筑壘于垓下，兵少糧盡，項羽決定率10萬楚軍與近百萬的漢軍及諸侯之兵決一死戰(zhàn)，困獸猶斗，英雄悲壯，于垓下排兵布陣。項羽率騎兵居中間，鐘離昧率領左軍，季布率領右軍，10萬楚軍呈“品”字陣型準備發(fā)動沖鋒。韓信率齊地之兵30萬居前鋒，孔將軍率左軍，費將軍率右軍，劉邦親率中軍，周勃 、柴武率后軍機動策應，其實也就是保護中間的劉邦了。彭越、黥布、劉賈的部隊被分拆在孔將軍、費將軍的兩翼兩軍中，也同樣是“品”字型戰(zhàn)陣。

項羽率2萬騎兵首先發(fā)起沖鋒，韓信的30萬大軍竟不能抵擋，只得退開，也有可能是佯敗，引楚軍進入包圍圈。項羽接著往前沖，擒賊先擒王，斬殺了劉邦，基本上這場戰(zhàn)役也就勝利了，這個戰(zhàn)略思維也沒錯。這時漢軍兩側的孔將軍、費將軍率軍掩殺過來，將項羽的騎兵與兩側的步兵攔腰截斷，用幾十萬大軍圍攻8萬楚步軍。而韓信又乘機率軍反擊，用30萬大軍圍攻2萬楚軍騎兵，大破楚軍于垓下，項羽只得率兵退回營壘?？闯鰜砹藳]有，劉邦的軍隊幾乎沒出戰(zhàn)。

• 四面楚歌

被層層包圍的楚軍剛吃了敗仗，糧食又不足，士氣十分低落。半夜里，聽到四處傳來漢軍唱歌的聲音，項羽大為震驚，以為漢軍已經占領了楚國，于是起來，一個人在帳幕里喝悶酒。項羽有一個叫虞姬的美人，深得項羽寵愛。項羽還有一匹烏騅馬，伴其南征北戰(zhàn)。于是項羽以淚和酒、慷慨悲歌，自己作詩唱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唱了好幾遍，虞姬翩翩起舞，跟著他一起唱。

項羽悲傷而泣，淚流滿面，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霸王真乃性情中人呀。左右侍從也都俯首哭泣，悲痛得不能抬頭仰視。而虞姬在輕盈舞姿中，緩緩倒地，胸口的鮮血，從匕首刺入的地方漸漸流出，以身殉情，生亦何歡，死亦何懼。于是項羽清點部下騎兵800人，一頓飽餐后，當夜沖破包圍，向南飛馳而去。近百萬軍的包圍圈，被800騎兵突破，還在天亮時才發(fā)現(xiàn)項羽已經突圍，這漢軍也不是那么神奇呀。漢軍發(fā)覺項羽突圍而去，劉邦于是派將領灌嬰率領五千騎兵追趕緊緊追趕。

• 烏江自刎

項羽奔逃過了淮水，這時身邊能跟上的只有一百多人，到達陰陵時，迷失了道路。詢問一個當?shù)氐姆N田人，種田的老頭將其騙往左邊，結果陷入一個大沼澤中。因此，灌嬰的騎兵很快追上了項羽。項羽帶人往東城逃去，這時身邊只有28個人了，而追兵有好幾千人，脫身已經是不可能了。于是，項羽將騎兵分為四隊，面向四方包圍的漢軍沖擊，并與28個騎兵約定在山的東面會合。項羽大聲呼喊，縱馬飛奔，頃刻斬了漢軍一名將領。灌嬰的人馬俱驚，不敢向前，倒退了好幾里。

項羽重新與手下的騎兵在山的東面會合，再次分為三隊。漢軍又漸漸圍了上來，項羽策馬奔騰，又斬殺了漢軍一個都尉，殺死了百十個人，然后重新集合騎兵，只少了2個人。這時，他們已經逃到了烏江邊上，烏江的亭長已經把船停在岸邊等待項羽過江。但項羽始終還是沒有上船，并把自己的烏稚馬送給了烏江亭長，與僅剩的騎兵下馬步行，甲短兵接戰(zhàn)。最后，兵士全部戰(zhàn)死。項羽斬殺一百多漢兵后，體力不支，身上有十多處傷，已脫身無望，于是自刎而亡。

• 尾聲

項羽于烏江邊原本還是有逃生的機會，但烏江亭長的小船載不下二十多人，項羽沒有丟棄部下而獨自逃生，這大概也是英雄主義的表現(xiàn)吧。史書上說是項羽率8000江東子弟兵過江，卻只身一人得返，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我看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項羽作為一個習武帶兵之人，愿意與下屬同生共死、慷慨就義。死，并不可怕，但活著，就得頂天立地，這也許就是項羽至今被人津津樂道之人格魅力所在吧。

垓下之戰(zhàn)是一場并沒有勝負懸念的戰(zhàn)役，在戰(zhàn)術上也沒有什么可圈可點的奇謀妙策。但可以確定的是：第一，這場戰(zhàn)役的總指揮是劉邦，不是“兵仙”韓信，韓信充其量只是一個指揮首陣攻擊的直接主管。第二，雖說楚軍陷入了漢軍與諸侯軍的層層包圍，但仍然使用的是“品”字型戰(zhàn)陣，直接對壘，兩側包抄，各個擊破。第三，項羽理論上仍有逃脫的機會，只是他沒有使用。因此，垓下之戰(zhàn)，“十面埋伏”之計只是一個傳說，兩者之間真的沒什么關系。

202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