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天之風(fēng)?

文/拜都蓮

       四月的一天，陽光暖暖，微風(fēng)習(xí)習(xí)，得空余時間，奔赴田野，去抓那春的尾巴。電動車從高高的斜坡上奔馳而下，一幅色彩絢麗的田野油彩畫在眼前鋪展開來。白色的大棚，或高或挨，連成一片，像起伏的波浪奔涌在田野間。綠色仍舊主宰著四月的田野，只是這綠也忒生動了，麥苗和玉米，大蔥和蒜苗們，用各自的色彩劃分著屬于自己的地盤。深深淺淺的綠打破了田野的沉穩(wěn)，將一份掩飾不住的活潑展露無遺，偶爾點綴其間的油菜花，特別引人注目。

       時間雖在春四月，然而已是夏的節(jié)奏了。不過十二點多，田間已少有人跡，偶爾可見一、二輛電動車停在地頭，卻不見耕作者的蹤影。

       油菜已然結(jié)滿鼓囊囊的小棒槌，遲開的小黃花一簇簇的在植株上隨風(fēng)搖曳。田里的莊稼，所多的是玉米，一邊是早種的地膜玉米，像虎頭虎腦的小孩，每一個葉片上都寫滿茁壯，生機直逼膝蓋；另一邊田里的大棚玉米，一經(jīng)掀開大棚，親密接觸到陽光和春風(fēng)，便瘋了似的生長，生力直逼農(nóng)人脖頸。?

       田野間高大的植物有棗樹、楝樹、楊樹、梧桐，還有松柏。那些散落田間的墳塋，用松柏赫然標(biāo)示著它們的存在。每每有農(nóng)人在一塊有墳冢的田地里勞作的鏡頭入我的眼，我的心都會莫名地生出一種肅穆。仔細想想，土地，莊稼，樹木，鳥獸，土冢，村落，這一切，不正是我們曾經(jīng)的生活元素么？我們生于斯長于斯，腳下是養(yǎng)育我們的土地，遠處是我們生活的村落，村落后安息著曾耕耘于這土地上的先輩。而我們，也終將葬于斯歸于斯。曾以為生與死是赫然對立的，突然意識到，生與死其實是如此和諧共存于這片土地。

       收回思緒，目光掛在這鶴立田間地頭的樹木上。棗樹的枯枝與嫩芽并存，苦楝樹上，那淡紫色的楝花簇在綠葉間悄然綻放，樹下遍布歷經(jīng)寒冬酷暑，卻不禁一陣春風(fēng)，紛紛落下的金黃的苦楝籽。白楊樹葉的密集度僅次于松柏葉，然而卻比松柏多出許多靈性與活力。一陣風(fēng)吹過，白楊動員了己身所有的葉片去呼喊——爽！爽！好清爽！好涼爽！?

       我選了一地頭，那里有五棵白楊樹，棵棵都不是我雙臂能合圍過來的。五棵樹合生出一排濃蔭，讓我有一種坐擁豪華別墅的幸福感。當(dāng)我坐下來時，舒適與愜意同時落地，伴我左右。身處田野，放松身心，又不會覺得孤單，這也是我迷戀田野的重要原因。濃蔭外，陽光如初夏般喧鬧，樹蔭下，卻是另一種寧靜祥和。我閉了眼，身外風(fēng)兒呼呼，樹葉嘩嘩，鳥兒啾啾，交相催生出這田野的涼爽。睜了眼，看蝴蝶翩翩于已經(jīng)不再繁密的油菜花間，想到莊周，莫非，每一只蝴蝶也都是一個簡單而又深奧的夢。仰頭望去，陽光在樹葉間閃爍躍動，一時之間，人竟有些恍惚了。??

         人間四月，除過春雨，最迷人的，大概就是這春風(fēng)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