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贛鄱專欄】 主編:胡柏濤 執(zhí)行主編:徐和生/寧宏翎/王智林/朱愛華/胡迎春/柳依依 特約攝影:汪填金 文:秀春 / 圖:堆糖 // 晚上七點,從廠里出來。最近活不多,經(jīng)常晚出早歸的,有些許不太適應。相對于之前天天八點上班十一點下班,這樣的工作生活并沒那么勞累。從廠里一路晃悠回來,一路走走停停,有時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一時感覺明月照大江,清風拂山崗的詩句從腦海中浮現(xiàn)。經(jīng)過一座橋時,岔路邊的酒店飯店的霓虹燈光灑落水面,風一吹,漣漪輕微蕩漾,像一幅幅皺褶的水墨畫鋪在眼前。許多畫面都從眼前閃過,我還記得我在這橋頭遇到過的一個年輕的醉鬼。 那是前幾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的路上。醉鬼醉得不輕,走路晃晃悠悠,馬路上車輛來來往往很危險。本來饒有興致地想看看他究竟去哪,他一個人從我身邊經(jīng)過,摸索著橋上的護欄走上橋頭,橋其實并不寬,我還記得那時候是十點多,正值晚高峰,來回穿梭的車輛仿佛都沒有看他一眼匆匆離去。我跟在他身后,怕他不小心卷入車底。因為那里沒有路燈,光線比較陰暗,我轉(zhuǎn)過身想去扶他,突然感覺腳下像踩到什么。低頭一看,一只鐵質(zhì)的打火機和一塊銀白色手表,我一開始看到醉鬼時他就在這個地方,很顯然東西是他的。我撿起來走過去,跟他說:“你的東西掉了,是打火機和手表,你收好趕緊回家吧。”醉鬼連連擺手,醉眼朦朧地看著我:“你把打火機給我,手表我不要,把打火機給我就行了?!?br style="box-sizing: border-box;"> 我把打火機遞給他,手表也還給他,他死活不接。沒辦法,我說手表給你放這了,你好好收著,不要站在橋上了這里太危險了。我放下手表在他眼前的護欄上,轉(zhuǎn)身就走了。隱約聽到他加大聲音仿佛說了一句為什么你告訴我之類的話。我沒有回答,也沒有轉(zhuǎn)身去看他。其實人生哪有那么多答案去給你答疑解惑,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永遠不要去想著為什么。有因必有果,我從來不會相信無緣無故的事情就剛好發(fā)生在一個人身上。這樣顯得老天爺有多么不公平似的。 一路走回家。我喜歡一個人游蕩黑夜的感覺,那樣我才覺得我是無邊的自由,路上沒有人認識我,我可以盡情地在這個不屬于我的城市放肆大笑或是傷春悲秋的活著,全因為我的心里一直有著一股不屈服于現(xiàn)實的意志。 在這個世界上,我去過的地方少之又少,基本就只是老家和廣州兩個地方,我常年呆在這個包容性極強的城市生活,甚至快趕過我原本的家鄉(xiāng),但我知道,我也痛恨這座容不下靈魂的城市。 每每下班回家,我都一路哼著歌兒,仿佛要忘記無窮無盡的煩惱,每個人看到我都會覺得我很快樂。我的快樂來源于我的內(nèi)心。 但我知道,我終歸要離開這里的。有時每每想到這些,心里又有不舍,就像一棵樹剩下的最后一片葉子,依然躲不過落入泥土的命運,我不是落葉,但我比落葉更留戀這第二故鄉(xiāng)。 回到宿舍樓下,街上的人很多,在這條街上基本都是外來工人聚集地,我也是其中一員。有的人騎著單車穿過施工路旁剩下的窄小路口,有的人擺著攤玩弄著手機,到處都是賣衣服賣各種各樣的雜碎,男女老少,溜溜達達,聲音嘈雜。好在因為施工路段,這條街幾乎沒有車輛進出,都是人潮涌動。路過一家奶茶店。開設在廣場,廣場周圍有桌子有板凳的地方都被人坐下了。我也找了個空位置坐下,好好感受這熱熱鬧鬧的氛圍。因為不想太早回家,不想太早一個人面對寂寥空蕩的房間。 原本也想點一杯奶茶來合合群湊湊氛圍,想想還是算了,太過甜膩的東西過后總會苦澀。坐了一會兒,實在耐不住無聊,打開手機刷抖音。后面的家伙一邊打電話一邊用腳抖我的凳子,整的整個人輕微的晃動,原本想說幾句看他打電話沒完就忍住,當時心想這種抖腿的男人我是打心底的反感。俗話說;女人抖賤,男人抖窮。一個人不管身處什么環(huán)境什么場合,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社會是一面大鏡子,形形色色的人都會照進其中。當你發(fā)覺無人看見你在做什么的時候就已經(jīng)犯下難以彌補的錯誤。這個世界總有人留心觀察你的舉動。 本打算也踢回去,心想這算什么。但我可以坐他的位置好讓他識趣,剛想起身,他就停止腳抖起身離開。估計是看到我翻了幾個白眼給他,他不好意思跑了。 百無聊賴,我也起身離開。往宿舍走去,仿佛每個人都似曾相識,但又都不認識,開了許多年的以純服裝店,從外面看里面沒幾個人。每次經(jīng)過店門口心里都會犯嘀咕;這沒幾個人光顧的店到底是怎么存活至今的。從來到這個地方有六年時間,總共進去不超過兩次,我記得很清楚。想不出答案也就忘在腦后,其實想想自己也夠可笑,不該瞎操心的瞎操心。 回到房間,我沒開燈。仿佛早已習慣黑暗中的生活,打開房門將鑰匙隨手丟在桌子上,靠著手機光亮摸進房間。此刻我一點都不擔心這個房子會突然蹦出什么不該出現(xiàn)的人,想想就算是小偷光顧了,他也得哭著出去,因為家里實在沒什么值錢的東西讓他順走的,如果可以,他可以把我順走。心里有點忍不住的苦笑。 我把布包放在一旁,脫下外套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享受這靜謐而獨特的時刻。我想,此刻沒有人能夠打擾到我,沒有人能改變我此刻的心境,點開一首喜歡了很多年的非主流音樂,一首躲避的愛讓我回想到以前,剛出來廣州時那段青蔥歲月。 假如時光還能倒流,我一定弄一個非主流發(fā)型,整一套殺馬特造型。仿佛那時候才感覺青春就像烈焰,時時燃燒我此刻的內(nèi)心。但我不會那段看似傻逼的年代,過去終究是過去了。人一生的財富。有時并不是金錢與名利的豐收,更重要的還是人一生的經(jīng)歷與閱歷最后幻化出的回憶。這回憶沒有人能夠拿去,哪怕最親近的人也不行,這回憶的喜怒哀樂都是自己的,哪怕是一身的傷痕累累也無所畏懼。 我忽然想沉沉睡去,倚靠著碧藍色窗口和樓下機器轟鳴聲,躲避這塵世的嘈雜與倦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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