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冬,毛澤東和楊開慧結(jié)合。1921年秋,楊開慧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1927年大革命失敗,當(dāng)年8月毛澤東前往江西參加秋收起義,走時把3個孩子岸英、岸青、岸龍和楊開慧送回妻子老家板倉。楊開慧帶著孩子在長沙板倉開展地下斗爭,組織領(lǐng)導(dǎo)了多地武裝斗爭。秋收起義后,國民黨當(dāng)局通令各部隊,“獲毛逆者,賞洋5000元”,讓楊開慧擔(dān)驚受怕寢食難安。1928年10月楊開慧收到了毛澤東用暗語寫給她的一封信,之后就再也收不到任何書信了。楊開慧深知兇殘的敵人不會放過自己,但她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作好了應(yīng)變的準(zhǔn)備。在撫養(yǎng)三個孩子的同時,還時刻牽掛著毛澤東,寫下了4200多字無法寄出的手稿,后把自己寫下的包括題為“偶感”的詩稿和其他散文,用蠟紙包好藏在了長沙板倉楊家老屋的磚縫里。1982年和1990年,楊家老屋兩次翻修,這些文字才被發(fā)現(xiàn)。工人們在楊開慧臥室后墻,離地面約兩米高處的泥磚縫中發(fā)現(xiàn)了楊開慧寫于就義前10個月的一疊手稿,8篇,共12頁,其中3頁為官堆紙,每張縱24.3厘米,橫51.8厘米;9頁為深綠色方格毛邊作文紙,每張縱22.8厘米,橫26.8厘米。行文用毛筆從右至左直行書寫。字跡清秀流暢。由于藏在墻縫內(nèi)50余年,紙張發(fā)黃,有幾頁一些字跡略有殘缺。行文哀婉、凄楚,揪心而又滾燙,篤實而又熾熱,如泣如訴,令聞?wù)邉尤荨R粋€革命女性的愛情火焰,就這樣在黑暗而狹小的空間里,暗自燃燒了半個多世紀(jì)。1930年10月24日楊開慧不幸被捕,8歲的大兒子毛岸英也被一同入獄。1930年11月14日,楊開慧英勇就義,時年29歲。毛澤東聞聽后,給其娘家人寫信稱,開慧之死,自己“百身莫贖”。 2014年披露的毛澤東《蝶戀花·向板倉》(1930年12月19日至31日?)手稿,有人考證為當(dāng)年毛澤東在獲悉妻子犧牲后所作,詞中滿滿是對妻子的愧疚之情。文中開頭霞光,即楊開慧的號,也是毛澤東對其愛稱:“霞”。 霞光褪去何凄楚,萬箭穿心不似這般苦。 奈何吾身百莫贖,待到九泉愧謝汝。 無感霜風(fēng)侵蝕骨,此生煎熬難與外人吐。 慟聲悲歌催戰(zhàn)鼓,更起刀槍向敵仇。 1959年,毛澤東回到故鄉(xiāng),在失去了妻子楊開慧、大弟毛澤民、二弟毛澤覃、堂妹毛澤建、長子毛岸英、侄兒毛楚雄的故鄉(xiāng),寫下了那首著名的詩篇《到韶山》:“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紅旗卷起農(nóng)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為有犧牲多壯志,敢教日月?lián)Q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span> 我們能夠看到的楊開慧的手稿的內(nèi)容有: “不料我也有這樣的幸運!得到一個愛人,我是十分愛他,自從聽到他許多事,看見了他許多文章和日記,我就愛了他,不過我沒有希望過和他結(jié)婚?!?/span> “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格外的不能忘記他,我暗中讓家人燒了一點菜,晚上又下了幾碗面,媽媽也記著這個日子。晚上睡在被里又傷感了一回。聽說他病了,并且是積勞的緣故,這真不是一個小問題,沒有我在旁邊他不會注意的?!?/span> “他的身體實在不能做事,太肯操心,天保佑我罷,我要努一把力,只要每月能夠賺到60元,我就可以叫回他,不要他做事了,那樣隨他的勢,他的聰明或許還會給他一個不朽的成功呢!” “又是一晚沒有入睡。我不能忍了,我要跑到他那里去。小孩,可憐的小孩又把我拖住了。我的心挑了一個重擔(dān),一頭是他,一頭是小孩,誰都拿不開。我要哭了,我真要哭了,我總不能不愛他……” 其中有一篇《偶感》:“天陰起朔風(fēng),濃寒入肌骨。念茲遠行人,平波突起伏。足疾已否痊,寒衣是否備?孤眠誰愛護,是否亦凄苦?書信不可通,欲問無人語。恨無雙飛翅,飛去見茲人。茲人不得見,惆悵無已時。心懷長郁郁,何日復(fù)重逢?!?/span> 有一封信更是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潤之: “幾天睡不著覺,無論如何……我簡直要瘋了。許多天沒來信,天天等。眼淚……我不要這樣悲痛,孩子也跟著我難過,母親也跟著難過。我真想要是肚子里有了小寶寶能留住你,但我看也是不能,我們現(xiàn)在有了幾個孩子了呀,簡直太傷心了,太寂寞了,太難過了。我想逃避,但我有了幾個孩子,怎能…… 五十天上午收到貴重的信。一個月一個月,半年一年以至三年……,沒有你的音信,以前的事一幕一幕在腦海中翻騰,以后的事我也假定,即使你死了,我的眼淚也要纏住你的尸體…… 是幸運的,能得到我的愛,我真是非常愛你的喲!不至丟棄我吧,你不來信也許一定有你的道理。普通人也會有這種情感,父愛是一個謎,你難道不思想你的孩子嗎?是悲事,也是好事,因為我可以做一個獨立的人了。 我在夢中,總是要吻你,你的眼睛,你的嘴,你的臉頰,你的額,你的頭,吻你一百遍,你是我的人,你是屬于我的! 只有母愛是靠得住的,我想我的母親。昨天我跟哥哥談起你,顯出很平常的樣子,可是眼淚不知怎樣就落下來了。我要能忘記你就好了,可是你的美麗的影子、你的美麗的影子,隱隱約約看見你站在那里,凄清地看著我。 我有一信把一弟(楊開慧的弟弟),有這么一句話'誰把我的信帶給你,把你的信帶給我,誰就是我的恩人?!?/span> 天哪,我總不放心你!只要你是好好地,屬我不屬我都在其次,天保佑你罷。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格外不能忘記他,我暗中行事,使家人買了一點菜,晚上又下了幾碗面,媽媽也記著這個日子。晚上睡在被子里,又傷感了一回。聽說你病了,并且是積勞的緣故……沒有我在旁邊,你不會注意的,一定累死才休! 你的身體實在不能做事,太肯操心,天保佑我罷。我要努一把力,只要每月能夠賺到六十元,我就可以叫回你,不要你做事了,那樣隨你的能力,你的聰明,或許還會給你一個不朽的成功呢! 又是一晚沒有入睡。我不能忍了,我要跑到你那里去。小孩可憐的小孩,又把我拖住了。我的心挑了一個重擔(dān),一頭是你,一頭是小孩,誰都拿不開。 我要哭了,我真要哭了!我怎都不能不愛你,我怎么都不能……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我真愛你呀,天哪,給我一個完美的答案吧!” 云錦 1929年12月2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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