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吃涼粉 文/吳波 夏日到來,餐桌上的菜肴總少不了一些涼拌之饈。中午,妻子去菜場買菜歸來,手上多提了一個小塑料袋,女兒眼尖,一眼瞅見:“涼粉!媽媽買了涼粉!”女兒忙不迭地從妻子手中接過涼粉,吆喝我拿碗,她親自拌了起來。大快朵頤吃著蘸有清湯醬油味的涼粉,心里很是舒暢,不禁懷想起童年在鄉(xiāng)下外婆家打涼粉與吃涼粉的經(jīng)歷來。 小時候,我生活在大運河南的黃碼鄉(xiāng)許莊村外婆家,外公外婆是做豆腐的。那時鄉(xiāng)間,中午的餐桌上能有碗白菜豆腐,已經(jīng)算是享受了,外公做的淮安老豆腐,很受十里八村鄉(xiāng)民們喜歡。80年代中后期,解決了溫飽問題的村民們,吃的需求多樣化起來,外公在做豆腐賣豆腐的同時,開始做起豆干、千張、豆腐果、綠豆餅等食品,到了夏天,少不了的一樣,就是涼粉。 做涼粉,在外公那里,叫做打涼粉。一個“打”字,其實是和“打雞蛋”的“打”同義,也就是要攪拌的意思。外公買豆子的同時,也會買回一大團、重約二十斤的豆粉,每日下傍晚,打涼粉時,外公將塊狀的豆粉敲下一大塊,稱重,放入桶里,兌水,泡好;然后就是用雙手在桶里反復(fù)攪拌,此即為“打”了;待豆粉充分溶解于水中時,再用細(xì)紗布過濾一遍,去除雜質(zhì)。此時,外婆已經(jīng)在鍋屋里燒了半鍋水,外公將一大桶豆粉水倒入大鐵鍋里,并用長柄銅勺不停地攪拌,使豆粉充分拌勻加熱,待鍋里的豆粉糊煮沸到咕嘟咕嘟翻滾之后,蓋上鍋蓋,悶上一會,然后忙著清洗搪瓷臉盆去了。外公將三四個臉盆拿到鍋臺上,用銅勺將大鍋里的涼粉粥舀到盆里,滿滿一盆的涼粉粥端到外面,罩上罩子,自然冷卻,涼粉就打好了。第二日清早,拉平車去賣豆腐的外公,將幾盆涼粉端上車,往盆里淋點清水,晃蕩晃蕩,涼粉就脫離臉盆了,外公將其中一盆倒扣在案板上,蓋上紗布,就出發(fā)了。 說完打涼粉,下面重點來了,吃涼粉。于我而言,吃涼粉,首先是吃一碗加了白糖的涼粉粥。外公剛打好的涼粉,熱乎乎的涼粉粥,我就要吃了,盛上一碗,透明晶亮濃稠,冒著熱乎乎的氣息,看著聞著就已經(jīng)食欲大開,很想吃了。從外婆那里討來一勺白砂糖,加在碗里,攪勻之后,吸上一大口,有點熱,甜甜的,雖是夏日,這熱乎乎的涼粉粥,卻真是好吃的不得了的美味!一碗涼粉粥很快就見底了,意猶未盡,砸吧著嘴,期待明天下午能再吃一碗。這種涼粉吃法,估計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嘗過吧? 第二日中午,外公賣豆腐回來了,三四盆涼粉往往也賣個精光,夏日,哪家都愿意買點清涼的涼粉解解暑熱、解解饞。此時,臉盆里、案板上,往往會留有些碎丁狀的涼粉塊,帶著點涼粉皮,外公將它們收攏起來,滿滿一碗,于是叫我剝幾瓣蒜,拍碎,放入碗里,倒上老淮安的清湯醬油,放點細(xì)鹽、醋,攪拌一下,中午餐桌上的美味涼粉就好了。每每我都將碗里的涼粉吃個精光。 及至進城上學(xué),夏日中像在外婆家那樣痛快地吃涼粉,是不容易再有的了,但是,那時淮陰城里的大街小巷,小吃店里、小飯攤上,夏日少不了涼粉買。攤主們一輛車、一張桌、幾個凳,馬路邊尋個地方,就開張了:案板上,一盆倒扣的涼粉,一份切成塊的涼粉,晶瑩透亮;桌上,幾個撇碗里,有刨好的涼粉,也有敲(淮陰話,音讀kao,第一聲)好的涼粉,上面罩著笊籬。是的,涼粉的兩種吃法,一個是刨粉,一個是敲粉,刨粉是用特制的刨子在倒扣的涼粉上來回劃拉,刨出細(xì)細(xì)的涼粉條來,刨粉相對于敲粉而言,要貴上那么一點點。此時的我,夏日傍晚,拿著一塊錢,來到?jīng)龇蹟偵?,叫上一碗涼粉,攤主大媽忙不迭地刨好或者敲好一碗涼粉,加入醬油、醋、蒜蓉、咸大頭菜丁,再淋上點麻油,端給我,沒過幾分鐘,就風(fēng)卷殘涌了。 時至今日,淮安大街上各種小吃店鋪遍地開花,各種美味小吃玲瑯滿目:炎炎夏日,涼皮、涼面、搟面皮……讓眾多吃客們挑的眼花繚亂,難以取舍,而涼粉卻在小吃攤上消失好久、早不見蹤影了。要吃涼粉,只能到菜市場,買一塊,攤主配上一份調(diào)料,帶回家去,自己拌自己吃了。 作者簡介:吳波,1979年6月出生于新疆,江蘇淮安人,中學(xué)教師,清江浦區(qū)作協(xié)會員。2002年6月畢業(yè)于江蘇大學(xué)思想政治教育專業(yè),同年任教于淮安市第三中學(xué);2013年8月起,任教于淮安市清河實驗中學(xué)。教學(xué)工作之余,熱愛生活,愛好閱讀,喜愛文字,時常撰寫一些所見所思所想、所歷所娛所樂之文見諸報端。十余年來,在《淮安日報》、《淮海晚報》、《淮安廣播電視》報等地方報刊發(fā)表散文、雜文等數(shù)百余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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