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問題講話》作者杜君慧

婦女問題之所以是一個社會問題，是不公正的社會制度使然?！八^婦女問題，是跟某種社會制度的存續(xù)而存續(xù)”（P2）。所以，要從跟根本上解決婦女問題，首先必須從制度入手，必須打破女人隸屬或從屬于男人的制度，使女人和男人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平等。毛澤東等老一輩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拋頭顱、灑熱血，建立新中國，主要目的就是要消滅剝削和壓迫，這個剝削和壓迫同樣也包括男人對女人的剝削和壓迫。新中國建立后，中國人民真正站起來了，占一半人口的婦女也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不再是男人的附屬品，女人從此可以光明正大走出束縛她們的房子，開始從事社會工作，不再是像過去那樣停留于家中相夫教子。如今的中國婦女已經(jīng)從制度上和法律上取得了與男人相同的權利和地位，男女平等思想觀念已經(jīng)深入人心。但是由于婦女自身的生理特性、傳統(tǒng)觀念的影響以及教育的偏差，婦女問題依然存在，婦女依然屬于弱勢群體。在進入新時代的今天，婦女問題除了要依靠婦聯(lián)、計生部門之外，更需要專業(yè)的社會工作介入。社會工作的本質是助人自助，它不是簡單的對遇到問題的婦女進行幫助，而是要幫助婦女成長，使她們能夠“自立、自強、自愛、自尊”，同時更要使婦女成為一個有平等地位和獨立健全人格的人。

婦女占據(jù)人類的一半，任何人都是母親所生，應該講婦女的獨特性理應受到人人尊敬，婦女應該有與男人相同的地位，這才是合理的。從現(xiàn)實情況來講，婦女的獨特性恰好成為她們隸屬于男人的主要原因，尤其是當婦女懷孕和哺乳孩子時，她們基本上無法再從事社會勞動或生活勞動，這成了男人們要求婦女從事于自己的借口和依據(jù)。從表面來看，婦女問題就是婦女如何處理與男人之間的關系。實際不然，如果這樣去理解婦女問題，那么婦女問題將難以解決，最終婦女問題將演變成改良型婦女運動的產(chǎn)物。婦女要獨立，首先要做的當然是解除男人對婦女的束縛，使婦女獨立，不再從屬于男人，但其意義遠不止如此，即婦女問題必須上升到制度層面才能真正解決，“于是婦女問題的意義，便由女性對男性的解放問題，擴大到婦女對社會制度的解放問題”（P4）。今天，中國的婦女已經(jīng)從根本上解除了制度對她們的束縛，但依然還需要相應政策的支持，以做好婦女社會工作。婦女社會工作，不同于婦聯(lián)工作，它的服務對象要寬廣得多，不僅針對有問題的婦女，而且所有婦女及與婦女有關系的人都屬于其服務對象，如男人、兒童和老人。因此，婦女社會工作介入解決婦女問題，不僅有助于提升婦女能力，而且具有系統(tǒng)性。

婦女問題是時代的產(chǎn)物。原始社會時期，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平等的，也就不存在誰壓迫誰的問題。進入奴隸社會以后，直至資本主義社會，由于財產(chǎn)的私有制度所決定，導致男女兩性的關系出現(xiàn)了不平等，女人被男人所控制，成為男人剝削和壓迫的對象。在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由于生產(chǎn)力水平低下，婦女覺醒并發(fā)起女權運動的條件是不存在的，也就不會有人對婦女地位低下提出異議。到了資本主義快速發(fā)展的時期，為了使生產(chǎn)關系有利于生產(chǎn)力發(fā)展，就需要推翻封建的生產(chǎn)關系，而在推翻封建的生產(chǎn)關系時，婦女站了出來，成為反封建的一股強大力量。當資本主義制度確立時，婦女自然也會要求政府賦予其與男人相等的地位，相同的權利和義務。同時，資本主義所倡導的自由、民主、平等、博愛，自然也成為女權運動和婦女追求平等地位的依據(jù)。歷史產(chǎn)物的東西，需要歷史條件成熟時才有解決的可能性，如在奴隸社會，婦女是不可能發(fā)起女權運動并取得一定成效的?！皨D女的隸屬化，是原因于勞動的性的分化”（P25）。在這種分工條件下，婦女的勞動被忽略，甚至會被否定，從而使婦女只能隸屬于男人。

世界古代各國的法律中，沒有承認婦女地位和保護婦女的條例和規(guī)定，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在不同性別人的身上，總是婦女受到懲處，男人最多受到譴責，或者受到非常輕的懲罰。比如“梭倫的共和國新法，是規(guī)定了奸淫婦女處以死刑，或由其丈夫把她作奴隸出賣，但對于男子則任其自由”（P28）。今天的情況明顯不同于過去，但是人們內心對兩性的不公平看法依然存在，比如明星出軌，對于女明星出軌，大家的譴責聲明顯高很多，而對男明星出軌則容易被理解。當一個男人出軌時，大多數(shù)女人選擇諒解，眾人都覺得她做得對，評價為大度賢惠；相反，如果一個女人出軌，則大家會罵她“潘金蓮”，當男人選擇原諒對方時，則會被諷刺戴綠帽。另外，在性別歧視的社會里，大多數(shù)男人是不會容忍女人出軌的，如果發(fā)現(xiàn)女方出軌，大多數(shù)男人會選擇離婚。這就是人們骨子里存在的男女不平等。當然，男女出軌都是不對的，出軌的事情都不應該做，只不過人們在面對此類事情時還需要一個客觀冷靜的立場，不要惡言攻擊一個我們并不了解的人，這樣做，不見得我們就有多高尚。封建時代的婦女，地位依然從屬于男人，男人娶妻就是為了生子。在父權制的封建時代，由于傳宗接代的需要，由于生產(chǎn)生活的需要等，人們重男輕女的觀念是非常濃厚的。“假使主婦不生兒子，則不單受家庭的虐待，并受社會的歧視”（P36）。如果說，過去的人并不清楚生兒子的秘密，那么今天的人應該不至于如此愚昧吧。然而，現(xiàn)實依然會發(fā)生悲劇的事情，“為了生男孩，婆婆給兒媳亂吃東西，最終生出畸形的孩子”。這看似是遇到了惡婆婆，那么女人的丈夫呢？他作為丈夫的責任去哪里了。甚至女人自己呢？為何不會愛護自己，任由錯誤的人自行其是。

新時代中國的今天，婦女問題依然并沒有完全解決，婦女還需要學會保護自己，這同時也對婦女社會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婦女社會工作者在面臨今天的婦女問題時，需要做好以下四方面的工作：一是繼續(xù)做好社會工作理論、理念和方法的中國化工作，西方的理論、理念和方法是西方社會的產(chǎn)物，它與中國的文化是不符的，如果不中國化，則不會被中國人接受，也取不到應有的效果；二是需要建立自己的婦女社會工作理論體系和方法，目前婦女社會工作研究還是比較滯后，針對婦女問題的研究都是一些簡單的應用研究，不系統(tǒng)，也跟不上時代，比如現(xiàn)在最新的婦女社會工作相關的教材、書籍等，都是十年前的，也就是對婦女問題的關注度還是不夠；三是婦女問題在當下的時代特征需要梳理，女性由于其特殊的生理特征和生育養(yǎng)育功能，在當下應受到更多關注，尤其是要重點關注婦女的健康和需求，二孩政策放開后，很多婦女都要面臨再生一個孩子的問題，想生不能生不敢生的矛盾非常突出，因為生孩子難，帶孩子更難，這就需要國家建立相應的保障制度，確保孩子在入園前的帶養(yǎng)不存在太大問題，如果單獨依賴家庭自身去解決，可能會增加家庭矛盾，使婦女正常權益得不到保護，同時放開二孩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女大學生就業(yè)，而就業(yè)與生活是緊密相關的，所以，婦女問題在當下依然需要高度關注；四是在婦女遇到問題時，要有相應的部門輔助解決，比如婦聯(lián)或者社會工作機構，在這方面需要進行相應的教育和宣傳，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遇到困難和問題時，大多數(shù)婦女沒有這種求助意識，更不知道向誰求助，往往在遇到問題時，不知道怎么辦，比如“有人日子過不下去了要離婚，可男方卻將結婚證、戶口本等所有證件拿走，女的出行辦事，甚至連起訴離婚都沒有辦法做”，像這種情況或者婦女遇到其它問題時應該求助誰，誰可以幫助解決都是現(xiàn)在的婦女社會工作者需要面對和解決的。關愛婦女是一個社會文明的標志，忽略婦女問題則會影響到家庭和諧，甚至于社會的穩(wěn)定。

杜君慧的《婦女問題講話》，梳理了研究婦女問題的意義，找到了婦女問題存在的根本原因和解決辦法，通過對婦女地位變化的研究，道出了婦女問題的時代性，認為當時代條件成熟時，婦女問題則可迎刃而解。《婦女問題講話》最早于1946年出版，站在當時的時間點看待婦女問題，有如此見解確實難能可貴。現(xiàn)如今，書中所敘述的婦女問題很多早已不存在，但是本書最大的意義就在于其看到了婦女問題的本質是制度使然，在解決婦女問題時，絕不能僅局限于表面的僅知尋求與男人平等的權利和地位，即如果不改變制度，則不可能實現(xiàn)真正的男女平等，也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婦女問題。今天閱讀《婦女問題講話》，更多是可以知曉婦女問題的發(fā)展歷程，給我們一種理解和研究的思路。在《婦女問題講話》出版之際，新中國尚未成立，但是根據(jù)中國社會當時和中國婦女運動的實際情況，作者認為，“中國的婦女大眾是經(jīng)得起歷史的考驗的”（P215），并大膽預測“中國婦女運動有著光明的前途”（P215）。毫無疑問，事實證明了她的預測是準確的，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中國婦女的地位越來越高，男女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平等已是不爭的事實，而現(xiàn)在要做得事情屬于錦上添花，是要讓婦女生活得更好、更健康、更幸福。

《婦女問題講話》，杜君慧著，生活·讀書·新知  三聯(lián)書店2014年版。本文引文均來自本書。作者為延安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