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功老人的《論書絕句》的第二首，說的是宋代書法四大家的事兒，今天我們來掰扯一下這件事。

啟功老人的原詩是：

筆姿京卞盡清妍，躡晉蹤唐傲宋賢。一念云泥判德藝，遂教坡谷以人傳。

我們來逐句解解這首詩。

第一句，筆姿：書法的姿態(tài)；京卞，蔡京，蔡卞；盡清妍，極盡清朗美妙。意思是說，這兩個姓蔡大書家寫字寫得非常的好。

第二句，躡晉，跟得上晉代的大家；蹤唐，追蹤得上唐代的書法大家；傲宋賢，在宋代的書法大家里也是值得驕傲的。兩句合起來的意思是，二蔡的書法在宋代算是非常好的。

第三句，一念，一念之差；云泥判德藝，把德視為云一般高潔，把藝視為泥一般污濁。結(jié)合全句，意思是指把一個人的德行用來衡量一個人的書法水平高下。

第四句，遂教坡谷以人傳，于是讓蘇東坡，黃山谷因為他們做人的德行高尚而變成流傳千古的大書法家。

啟功在此詩的注解中，曾經(jīng)明言，北宋一代的書風(fēng)，有三個大宗派。其中蔡襄、歐陽修、劉敞這系列的書家算是一宗，這一宗的書法有繼承，沒有發(fā)展，繼承得好，也是功勞。蘇東坡，黃山谷算是一宗，因為這些人性格和經(jīng)歷上的特點，使他們不肯受舊的規(guī)矩約束，書法大出新意而且不違古法。蔡京、蔡卞、米芾為一宗，這一宗在書法體勢開張中有聚散，用筆在遒勁中見姿媚，以書法姿態(tài)盡備來說，算是宋人中最杰出的一派。

后人用來評價中國古代文藝，都說什么“四家”，比如詩，就是王楊盧駱（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文則韓柳歐曾（韓愈、柳宗元、歐陽修、曾鞏），畫則黃王倪吳（黃公望、王蒙、倪贊、吳鎮(zhèn)，這四位是元人），書則蘇黃米蔡（蘇東坡、黃山谷、米芾，蔡，則通常指蔡襄）。

啟功老人認(rèn)為書家的蘇黃米蔡中的蔡，應(yīng)當(dāng)指蔡京、蔡卞。原因是蔡襄的書法俗不可耐。勸說人們不要因為蔡京、蔡卞為人奸佞，就說他們的書法水平也不高。人說，德藝合一，人書合一，還是德藝可分，自來是見仁見智的。但等到看了二蔡的書法，布丁也覺得還真有得一悟啊。

（《啟功論書法》原圖及詩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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