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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臺里無意間聽到《金粉世家》的片尾曲，何璐慵懶、憂郁的聲線，一下把我?guī)У?003年。當時《金粉世家》在央視首播，劇中董潔扮演的冷清秋出場，穿著民國時的學生旗袍坐在黃包車里，懷抱一大捧百合花，羞澀靦腆、明眸皓齒、顧盼生輝。而油頭粉面、油嘴滑舌的官家子弟金燕西（陳坤 飾），帶著幾分紈绔和稚嫩，被冷清秋的美震得靈魂出竅，一見傾心。電視外的我也禁不住對這位樸素優(yōu)雅的女子怦然心動。時斷時續(xù)地追著劇，為燕西和清秋的感情揪著心，看著剛開始清秋對燕西的冷漠，也是愁腸百結(jié)，不由得想起自己那無端生出的愛情。 那時，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她沒有清秋那般清秀美麗，卻有著沈佳宜（《那些年一起追過的女孩》中的女主角）一樣的氣質(zhì)：算不上特別漂亮，臉蛋略帶嬰兒肥，留著齊耳的短發(fā)，成績優(yōu)異。上課時，我經(jīng)常偷偷看她的側(cè)臉——她專注地聽課，眼睛大而明亮，耳廓白白的。因為喜歡，我覺得這樣子十分可愛。有一次班里組織郊游，我走在她身后。她穿淡黃色毛衣、藏青色長褲，留著齊耳短發(fā)，嬌小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走田壟上，褲腳上繡著的小花輕輕擺動著。春天陽光柔和，微風吹過，掀起她的劉海，一切都讓我著迷。整個郊游，我都追隨著她的影子。那種癡迷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我覺得她那么優(yōu)秀，不知道該怎樣去靠近。那感覺和燕西對清秋求而不得的痛苦其實是一致的。 那時的愛慕，真的很簡單，不需要太多的理由，純粹是一種天然的好感。也給她偷偷地寫過情書，卻沒膽交給她，害怕這樣的唐突到最后連面都難見。就這樣默默地關(guān)注著，偶爾和她眼神不經(jīng)意的觸碰，都讓我心如撞鹿。小伙伴們都知道我的心思。有一次我過生日，他們買來蛋糕，在操場的乒乓球臺邊為我慶賀。不知道是誰，竟然設(shè)法把她叫了過來！她和閨蜜手牽著手，走到乒乓球臺前靦腆地退到了閨蜜后面。我喜出望外。操場上剩下蠟燭的微光，天空中群星璀璨，連幫我把蠟燭吹滅的風，似乎都溫柔可愛。燭火中，她微笑的臉帶著些許羞澀。我在那里暗自揣測：是否她知道我對她的愛戀？ 后來因為成績，我們被分到了不同的班。我節(jié)衣縮食攢下半個月的生活費，買了一件小禮物，拿著在她的教室門口徘徊，苦苦思索著怎樣把她從教室里叫出來。其實，早在來之前，我就把各種各樣地情形在腦海里都預演了不止一遍，可真走到門口，所有的預演都變成了空白。我在那里焦急地打轉(zhuǎn)，不停有陌生的同學從身邊走過。我感覺自己仿佛成了焦點，手心發(fā)涼，額頭冒汗。結(jié)果冷不丁，她從教室里出來，令我猝不及防。我傻傻地拿著禮物，匆匆把她攔住，所有預備好的情話變成了一句“我買了件禮物，送給你的……”，然后不知所措地站在她面前。我無法揣測她當時的心境，也忘記了當時她的表情，只記得她拒絕了我，大概是說只想完成好學業(yè)不想戀愛之類的。這是一次不倫不類的失敗的表白。 我拿著沒送出去的禮物，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教室。我想，她那么優(yōu)秀，就算戀愛，也會找一個比自己優(yōu)秀的人吧。然后又寬慰自己，喜歡就真的要在一起嗎？把愛藏在心底，默默守護著，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那段時間，我開始嚴肅真地思考“愛情”這個問題，反反復復問自己：究竟什么是愛？是異性之間的吸引或者兩人之間的傾慕？是索取、占有，還是付出、奉獻？怎樣才能給喜歡的人一份好的愛情？愛的方式，是不是只有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那些答案，時至今日依然影響著我的愛情觀。 我想，愛一個人，應(yīng)該讓自己變得更好。于是我決定暫時放下對她的思念，像她一樣投入到學習中，讓自己首先在學業(yè)上優(yōu)秀起來——我也想考個好成績，和她呆在一個班。最終我如愿以償。坐在教室里，從和以前近乎相同的角度看著她的側(cè)臉，我看她平靜地看書寫字，偶爾也會有回過頭來，心里思緒萬千。如此近在咫尺，卻無法再去表白。聯(lián)考時，我把寫好的情詩悄悄壓在她的草稿紙下，沒有署名。我記不得她有沒有回應(yīng)。就這樣，把那份感情壓在心底。直到后來，看著她不再那么心慌了，那種想和她在一起的渴望也慢慢變淡了。可是喜歡卻僅僅止于了喜歡。但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未能收獲芳心，可我卻得到了比愛情更多的東西：文學的愛好、讀過的連篇累牘的書籍、大學錄取通知書……有時候這讓我覺得，隱忍是件很好的東西。在隱忍之中，人克制自己的欲望，冷靜地審查自己，無情地剖析自己，不斷地思考自己所面臨的問題，就會看清楚生活中很多原本看不到的東西。值得慶幸的是，后來我們成了很要好的朋友。盡管彼此再沒表白，但是有一種情愫始終留在我們心底。聽朋友說，她也曾對我有一點點動心。聽到這話時，我很幸福的笑了。我想，她肯定能夠理解，當時我一個人走在細雨中的落寂了。其實，就這一點淺淺的愛，已經(jīng)足夠了！ 有一次，我又回到讀書的學校，可是已經(jīng)沒有原來的模樣。過生日的那個乒乓臺已然不在，老教學樓拆除了，那些梧桐樹也都不見了。我走在僅剩的醫(yī)務(wù)室外的小路上，水槽邊的拐棗樹長大了很多，枝葉卻不如以前茂密了。原來下課時，我常提前走到老教學樓的樓梯口，靜靜看她從教學樓里走來，從拐棗樹下經(jīng)過，我就那么靜靜的看著，知道她消失在路的盡頭。那些欲言又止的糾結(jié)與矜持、一顰一笑的甜蜜與純真、舉手投足的羞澀與溫柔，瞬間涌上心頭。我寫下一首詩： 《往事》 我們在詩意的季節(jié)相逢 詩意的季節(jié)，風推開柴門 帶著飛鳥和園丁 浪漫像草地上嬉戲的小鹿 眨著眼睛，碰碰鼻子 世界如此美好 我們在詩意的季節(jié)相逢 此季的風似溫暖的手 吹開薔薇，帶來芳菲 我們相逢在柴門邊的梧桐下 你獨自笑著，天光微亮 世界如此美好 以及此后的無數(shù)日夜 在荷花開遍的池塘 璀璨浩緲的星空下 細雨婆娑的林蔭間…… 我唱著真摯熱烈的歌 想起我們相遇，想著我們變老 時間變得比草原更加遼闊 世界真的如此美好： 有詩意的季節(jié) 吹著詩意的風 帶來詩意的你 在我心里埋下詩的種子 把時光釀成酒 讓回憶變微醺 那些年少懵懂的過去，不需要太多轟轟烈烈的故事，也不需要太多千回百轉(zhuǎn)的情節(jié)，卻都成為我們刻骨銘心的回憶！ 何璐還在輕輕的唱著“她沒有煙火絢麗/也不像鳥兒會遷徙/不過是放飛的風箏/怕你心痛才自由/記憶的線索在你手中……”謹以此文獻給那個讓我成長的她，也以此緬懷我那段青春時期的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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