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為了防范疫情傳播，各類藝術品拍賣會基本都處于停辦和延期狀態(tài)。迫于生存壓力，拍賣企業(yè)紛紛加大了經(jīng)營方式上的創(chuàng)新力度。

在這期間，香港蘇富比拍賣行嘗試了一種被稱為“絕密競投”的拍賣方法。他們將橫跨現(xiàn)當代藝術、古玩書畫、珠寶洋酒等板塊，估價從500萬 - 7000萬港元不等的13件拍品組成專場，采取了這種類似于“暗標”的競價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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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暗標”，也叫招標式拍賣。其通常方式是讓競買人將自己對心儀拍賣品的出價寫在出價單上，密封后交由拍賣方統(tǒng)一開標，最后由拍賣師按照價高者得原則挑出最高價來宣布成交，最高出價單上填寫的價格就是最后的成交價。比如，開標比出的最高出價為100萬元，第二高價為60萬元，買受人為取得拍品則必須支付100萬元?！鞍禈恕钡奶攸c之一是一次性報價，買家沒有再次出價的權利，萬一第一次出價過高或過低，也不再有第二次修正的機會。這與可以多次出價的增價拍賣不同；“暗標”的另一個問題在于，買家很想買到拍品，報價要設法超過別人，就有超高報價的可能，雖然報成了最高價，但有可能遠高出第二高價。因此，相比常規(guī)的增價拍賣，買家為贏得拍賣品會產(chǎn)生多余的損失，并因此出現(xiàn)經(jīng)營風險，這就是經(jīng)濟學中所謂的“贏者的詛咒”。為了防范“贏者詛咒”風險，1996年，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獲得者威廉·維克里曾提出了一個“第二價格拍賣”理論，即在“暗標”開標后，出價最高的競買人勝出，但是僅需按第二高價支付，即上例中出價100萬元的人只需付款60萬元就可獲得拍品。這就減小了買受人高價買入的風險。但第一高價出價者用第二高價購買會減少賣家的收益，對賣家似乎有些不夠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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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富比采用的“絕密競投”在傳統(tǒng)“暗標”基礎上做了一些創(chuàng)新性的修改。首先，他們讓買家將出價填在出價表格上，然后通過電郵方式遞交蘇富比。蘇富比在多位買家中選擇最高出價宣布成交?？紤]到“暗標”方式的不足，蘇富比首先會提供一個起拍價作為買家的出價參考；同時，將買家的出價次數(shù)提高到最多兩次，即多了一次修正首次報價失誤的機會；第三，引進了傳統(tǒng)拍賣中加價幅度的概念，最高出價者只需支付第二高價+一個拍賣階梯的價格，這樣就比維克里的“第二價格拍賣”更加合理，對賣家也相對公平。按照前例，出價100萬元的買家應支付60萬元+5萬元（60萬元后的加價幅度）=65萬元，再支付蘇富比規(guī)定的相應買家傭金，即可獲得拍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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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富比將這種方式稱為“絕密競投”的理由，也許還在于拍賣成交的結果都不對外公開，就像是私下里進行的一場“私人洽購”。結果不公開本與傳統(tǒng)拍賣的“公開原則”不同，因此為取得客戶的信任，就需要拍賣行有很扎實的品牌信譽作為支撐。當然，蘇富比也承諾會安排獨立核數(shù)師監(jiān)察整個“絕密競投”的過程，以確保公正。

清乾隆 粉青釉淺浮雕五龍圖梅瓶

“絕密競投”方法的優(yōu)點很明顯，它適用于委托人不愿意公開成交的拍賣品，買家不愿意露面的情況，適合于異地或非接觸狀況下的藝術品交易，比起普通的“暗標”確實有了一些改進。但它也有一些弱點，比如，其競價過程缺少現(xiàn)場拍賣的熱烈氣氛；很多參與者也許不習慣這種非公開的成交；由于競價不夠充分，其賭性相對傳統(tǒng)競價方式要大一些；一些新、小拍賣行的品牌信譽也難以支撐這樣的非公開程序；同時，由于要人工開標比價，所以其操作效率也相對較低。因此，也許“絕密競投”并不太適合數(shù)量龐大的拍賣品與競買人群的場面。

“絕密競投”未來有可能廣泛在拍賣場上使用嗎？雖然蘇富比將這種方法改進的很不錯，但就像私人洽購在海內外推行了很多年卻仍然取代不了拍賣模式一樣，我覺得，“絕密競投”也很難成為常規(guī)的拍賣模式，尤其在內陸的拍賣市場中就更難做到。它更與網(wǎng)拍對于現(xiàn)場拍賣，私人洽購對于公開拍賣相類似，可以對傳統(tǒng)拍賣模式起到一定的補充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