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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高考，別樣的虐心（上） ——又到一年高考季，曬曬四十年前我的高考 每當我看到莘莘學子在社會、學校、家庭全方位支持下全力以赴備戰(zhàn)高考的情景，每當我聽到周圍鄰居朋友誰家有高考學生家長們絞盡腦汁變換花樣給孩子做營養(yǎng)美味可口飯菜的時候，我的眼前總是浮現(xiàn)出四十年前我參加高考時的那一幕幕場景。又到一年高考季，這么多年了，心里總是酸酸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1975年的四月份，我高中畢業(yè)，告別了親人和同學，離開了城市，隨著上山下鄉(xiāng)的滾滾洪流，來到石家莊正定縣南樓大隊插隊下鄉(xiāng)，成了一名知青。在村里我們和村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間、地頭、場院，到處都有我們的身影。歷經(jīng)了近三年的風吹日曬，艱苦勞動，從學生到知青，從不適應到慢慢適應，和貧下中農(nóng)打成了一片。一個個曬的臉色黝黑但心紅了，女知青頭上包個花毛巾，男知青裸露著油亮的肩膀，活脫脫的農(nóng)民形象，每天活躍在農(nóng)村廣闊天地里。 深深埋在我心底的大學夢，從不敢拿出來示人，因為那個時候上大學是上級給名額，經(jīng)村里推薦，再上報批準，這等好事是輪不到我們知青的。就在我對上大學不抱一絲希望的時候，1977年10月21日，報紙上、廣播里傳來了恢復高考的消息。這來自高層的聲音，如春雷，似春風，吹遍了神州大地，融化了多年的堅冰，給廣大下鄉(xiāng)知青和老三屆的學生帶來了人生的轉機。就像干涸已久的土地迎來了一場春雨，我那顆近乎死了的心又活了。 說時容易，做時難。雖然我上學時，學習比較輕松，學習成績也還不錯，在老師同學眼里也是公認的好學生，我的高中班主任老師在恢復高考后見到我高中同學，還特意詢問我有沒有考大學。但我們這代人，上小學就開始遭遇動亂年代，從小學、初中到高中整天參加學工、學農(nóng)勞動；再加上1973年有個白卷先生的一封信，把教育界搞得非常混亂，讀書無用論充斥著校園，學習的好時光都被荒廢了。何況我們離開學校已經(jīng)快三年了，學的知識也都交還給老師了。從公布恢復高考的消息，到77年高考，就只有短短的54天，考大學的難度是可想而知的。但當時的情況是，拼一下就會有兩種結果，就會有希望，不拼只有一個結果，就是繼續(xù)在農(nóng)村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 我回到家里，把塵封了三年的高中課本，拿到村里，到公社報了名，開始了我的高考歷程。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白天還要出工，冬季公社民兵冬訓，我負責全程跟蹤宣傳報導。不管白天多累，晚上我也要在煤油燈下，看幾頁書，做兩道題。早晨起床后照鏡子，鼻孔被煤油燈熏得都是黑的。知青點的屋里，冬天特別冷，晚上在柜子上放一碗水，第二天早上就結冰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復習了一個多月后，迎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高考。 1977年12月15日，我騎著向村民借的自行車，到十幾里地外的北孫中學參加高考。復習了一個多月，兩天就考完了。那年有個初選，我被初選上了，參加了體檢、政審，但是，沒有等來錄取通知書。 77年和78年的高考，相距七個月的時間。77年雖然沒有考上，但這次初選的結果，使我看到了希望，我決心78年再拼一次。但我們那會兒所處的環(huán)境，復習高考這事兒總有種偷偷摸摸、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如果考不上，我還得繼續(xù)留在村里，不想給貧下中農(nóng)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剛開始我白天照常出工下地，收工后的晚上在知青宿舍復習。我把一些需要記住的公式定理抄在紙上或小本子上：抄在紙上的貼在墻上，利用睡前醒后的零星時間，隨時看著背上幾遍；小本子裝在兜里，在田間地頭休息時，趁大家聊天侃大山的功夫，我就拿出來瞄幾眼，背兩句。那個時候，我最喜歡澆地的活了，一個人守著一個水頭，改口子的間隙，拿出小本子，把公式定理大聲念出來，以增強記憶。 但就是這樣低調、再低調的復習，也招來了當時負責知青的大隊干部連諷帶刺的話。四月底的一天，天氣開始變暖，我因身體不適，沒有出早工，開著門在屋里坐在床上看書。這時，就聽到村里負責知青的干部來到知青宿舍院里，嘴里邊喊著“不勞動者不得食”，邊挨個屋看誰沒出早工。走到我們屋時，看我正在看書，操著一口正定話問我:“靜冬，開始正式復習了？”他把重音放在了“正式”兩個字上，音拉的特別長。一句話就像一盆涼水，當頭澆在我身上，心里哇涼哇涼的，他不知道這一句話，給我本就糾結的心里造成了多大的壓力。過后我想，如果當初我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背水一戰(zhàn)，放手一搏，或許我能考上一所更理想的學校。 其實我們村的知青，參加生產(chǎn)隊的勞動都很積極，主動接受再教育已經(jīng)蔚然成風。那時我們女知青，干一天活掙9分，一年365天，加上農(nóng)忙加班，有個女知青一年出了360多個工，一年到頭，除了過年，她幾乎不回家。當然也有讓我感到溫暖的人和事，復習時身邊沒有老師，對錯也只有自己判斷，遇到解不開的難題就攢著，碰到老師再求教。記得去知青繼華家串門，還向她姐夫請教過，還有基干民兵連的一個張姓姐妹，知道我在準備參加高考，主動和我說她哥哥是公社中學的高中老師，我?guī)е粫獾念}去她家向張老師請教，張老師不厭其煩地講，直到我弄明白為止。當時我不知道各個中學都辦了高考補習班，如果我報名參加了補習班，就不會自己悶著頭，沒目標、沒重點地瞎復習了。（待續(xù)） 作者：靜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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