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紫千紅總是春

        ——讀高迎春先生散文集《天香醉染牡丹春》

高駿森

       今年農(nóng)歷正月初一，我在華南植物園觀看洛陽牡丹風(fēng)情展，爭奇斗艷，碩大雍容，富貴華麗的花朵，朵朵都藏滿了精致可愛的小蜜蜂。春陽暖照，東風(fēng)微醺，鳥兒歡唱，散發(fā)出迷人的清香。游人如織，他們或端或舉著相機，拍下新年里第一天最美的容顏，或站在花叢中擺出各種優(yōu)雅的身姿親切合影。

      站在盛世春景的汪洋花海里，我想起了一位和我同姓長輩恩師高迎春先生，想起了去年年底他贈送給我剛剛出版的第三本散文集《天香醉染牡丹春》。

      天香醉染牡丹春。這是一句比詩還要美，比酒還要醇，比花還要香的書名。書籍里收錄了六個不同題材的文章一百多篇?！堕L歌短吟》，有著青梅煮酒的古韻味兒，這一輯七篇文章全部是賦，書寫他的家鄉(xiāng)山東省寧津縣文物的。有直接為“寧津”地名作的賦，也有為遠揚世界的寧津蟋蟀、寧津蟋蟀文化城作的賦，還有為山花剪紙、康寧湖公園、棗樹、嘉泰生態(tài)園作的賦。賦是一種古韻文，外形似散文，內(nèi)部有格律詩詞的韻，這種文體在現(xiàn)代自由作家中寫作是少之又少了，因為順應(yīng)時代的變化以及需要，文學(xué)也跟著在與時俱進，但中國的古文學(xué)博大精深，更是現(xiàn)代文學(xué)發(fā)展、成熟必不可少的研究對象。賦對于現(xiàn)代作家來說，如果沒有一定的古文化基礎(chǔ)知識，沒有對賦有一定的了解和研究，哪怕文筆再好，也是難以寫出哪怕只有短短幾百個字賦的。高迎春先生的七篇賦，讓我對他淵博的學(xué)識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前大家都知道他對植物的研究算得上是半個專業(yè)專家，前面兩本散文集大面積寫了上百種關(guān)于植物的文章，但我并不知道他還懂賦的書寫，實在驚訝、震撼、佩服。我知道中國古文學(xué)里有一種體裁叫賦，但從沒有去研究過它，更不會寫，所以，高先生的這七篇賦我都能讀懂內(nèi)容，但沒法評論質(zhì)量如何。有一點兒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寫得好，因為這樣的文章在很大程度上是屬于政府機構(gòu)里的公文，像《寧津賦》、《康寧公園賦》這樣的文章，寫出來是要刻在碑文上公開面世的，是對一個地方、一處名勝古跡、旅游景點的詳細介紹，是對當(dāng)?shù)亟?jīng)濟、文化、旅游的重點推動與宣傳，如果寫得不好，根本不可能刻出來。所以，高先生的七篇賦，我除了認真欣賞、學(xué)習(xí)外，不敢有半點個人的評論。

        自古至今大凡寫文的人，都有一顆傷懷、戀舊、多愁善感的心。第二輯《雁過留聲》，一看題目就知道是對往事歷歷在目的回首。當(dāng)然，十八篇文章也不是篇篇都是懷舊戀情的，像《珍品茶苑壺潤茶香》、《悠悠茶香  悠悠枕香》是寫茶葉、茶具的，這是文人修身怡情養(yǎng)性必不可少的寫景抒情小文，是境界中的小雅，是況味生活里的大雅。還有那些貌似是寫植物的，實則是寫這些植物在饑寒貧苦的年月給人們的生命帶來的溫飽產(chǎn)生出的感恩戀情，如《春來榆樹生綠錢》、《深秋采擷蓖麻花》等都寫得非常細膩、形象、溫馨、感人。

        高先生的大量作品都是寫散文和評論為主，植物散文又占據(jù)了全部散文的近乎一半，這些散文都是寫實，很少、幾乎沒有什么小清新，盡管他的文章題目大多數(shù)都是用詩命名的，文章內(nèi)容也有很多地方引用了古詩詞，但原創(chuàng)作品中，從沒有看見他寫過一首詩，無論古體還是現(xiàn)代，所以，我也幾乎沒有讀過關(guān)于他如詩人般浪漫情懷的小清新文章，對于愛好寫詩的我來說，難免有點遺憾。在這本文集里，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了高先生有好幾篇小清新小溫柔的優(yōu)美散文，這種小清新小溫柔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細膩”，這份“細膩”甚至可以說超越了男詩人那份浪漫的細膩情懷，實在難得?！稉伟延陚闳ビ^景》，這篇作者在文章后面說是本應(yīng)收集在上一本文集里的，因入編時遺漏了，故在這本文集里補了進來。這是一篇全寫景全抒情的小清新小情調(diào)美文，如一對戀人偎依在一把美麗的紅雨傘下欣賞鄉(xiāng)村的春雨春景，文章寫得無限俏皮、活潑?！?strong style="box-sizing: border-box;">晨雨中撐把雨傘去觀景吧，當(dāng)小雨淋去心頭的浮躁，當(dāng)清風(fēng)拂去眼前的塵垢，就會發(fā)現(xiàn)身邊那道靚麗的風(fēng)景。讓小雨和芳草走進心里，就會感到生活里有品不盡的滋味；讓陽光和綠色走進心里，就會感到生活里有譜不完的樂曲。當(dāng)生活中有美相伴，精神之源就不會枯竭，夜里做夢也五彩斑斕。”這是典型的抒情散文詩，美到極致，可這美到極致的文字在高先生眾多文章里實在是太少了，能在這里讀到，真的好興奮，好欣喜。還有《想你在四季》，雖然作者的心很失落，有著淡淡的清愁，但語言卻是非常的輕靈、飄逸、動感，有著男人十足的柔曼韻味，這是我認識他這么多年來沒有發(fā)現(xiàn)的一個側(cè)面。還有他的《春夜聽雨》，更有著杜甫筆下的《春夜喜雨》那份山間田野的寧美，有著王維的詩畫音韻在游蕩回腸?！?strong style="box-sizing: border-box;">春夜聽雨，希望雨潤萬物，蓬勃生發(fā)；春夜聽雨，希望匯泉百脈，蕩滌污垢；春夜聽雨，希望洗盡塵埃，乾坤晴朗；春夜聽雨，希望沖刷煩惱，耳清目明。春夜聽雨，希望擁有豁達，一念慈祥，寸心潔白，感知天機。春夜聽雨，深知春雨難得，但肯用青榆小錢，買得春雨細細密密，黃了柳絲，嫩了竹筍，青了茅穗；但肯用碧苔古錢，買得春雨瀟瀟灑灑，綠了白草，紅了春花，旺了莊稼。”這是一首多么優(yōu)美的雨夜聽春雨感悟人生，品味愛情的歌曲或散文詩啊，美得人如夢如幻、如癡如醉。

       以植物著稱的散文作家高迎春先生，在他的這本散文集里仍然少不了對植物的抒寫和贊美。植物在自然界多的無以計數(shù)，他的前兩本散文集雖然收錄了大篇幅的植物散文，但一百多篇只是眾多植物里的冰山一角，植物是寫不完的?！侗虡浣鸹ā愤@一輯收錄了21篇植物文章，風(fēng)格和形式同所有描寫其它植物大同小異，這樣又讓我們多認識了21種植物，認識了它們和人類的生活關(guān)系，藥用、食用價值?！队幸环N草叫“寧津草”》很吸引人的眼球，吸引人眼球的根本原因是題目里的“寧津草”三個字，因為，我們都知道寧津是一個地名，是高先生生養(yǎng)的故鄉(xiāng)，但這里說的是一種植物叫“寧津草”，用地名來命名植物的，很罕見，于是，這篇文章也就格外的讓人想迫不及待的提前認真讀一讀。讀完后才知道，原來本是在老百姓嘴中被稱為芝麻鹽草的植物，因為它有著能治療痢疾和腸炎的特別功效，又因為是在寧津縣發(fā)現(xiàn)的，在經(jīng)過衛(wèi)生局鑒定后，便特別給它取的一個新名。讀這一節(jié)的時候，我們不僅知道了“寧津草”的來歷，還知道了寧津縣在新中國成立后幾度的身世變遷，從而，更讓我們看見了高先生對故鄉(xiāng)的熱愛與自豪之情。文章寫得妙趣橫生，別出心裁。

       《序言 隨筆》同《書畫鑒賞》兩輯，是專門為全國各地的文朋詩友、書法家、畫家寫得序言、隨筆、評論和讀后感。兩輯雖然分開，但體裁都是一樣的。只是《序言隨筆》主要是為全國各地文友的文字文集寫得序言、評論和后感，而《書畫鑒賞》主要是為書法同美術(shù)寫得鑒賞，這樣分開歸類，目的是為了能讓讀者更清晰的閱讀。前面有說過，高先生是多才多藝之人，無論做什么，寫什么，他都會，不僅會，而且還精，可以把他說成是當(dāng)今文人中的精品，甚至絕品?！缎蜓噪S筆》十二篇文章，里面有寫給名人的評，也有寫給普通作者的評，無論是寫給名人的，還是普通作者的，高先生都一視同仁，從不因為身份的高低進行他筆下文字的偏頗。中肯、到位，言簡意賅，即能讓作者發(fā)現(xiàn)自己文章的優(yōu)勢，同時也能發(fā)現(xiàn)不足，該如何去改正，深深影響著他們的寫作成長與成熟。這十二篇評和序里就有一篇是評論我的詩集《相知集》，中肯的評論不僅使我對自己的作品有著堅實的信心繼續(xù)寫下去，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自己從未發(fā)現(xiàn)的問題所在，讓我去積極改正。捧著給我的評論，心是暖呼呼的，是感動的，這樣的師才是真正的良師、恩師?！短煜阕砣灸档ご骸凡粌H是本書的書名，也是一篇給花鳥畫家王海燕老師的牡丹畫寫的文字鑒賞。高先生無論給誰寫評論或賞析，末了，總會用一顆關(guān)愛摯愛的心給作者純純的鼓勵。藝術(shù)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他讓作者在取得一定的驕人成績后更鼓勵他們不斷的努力，超越自我，讓人倍感精神與力量。在給王海燕老師的牡丹鑒賞末尾，高先生寫到：“天香醉染牡丹春。能以大寫意‘醉牡丹’自立于畫壇的王海燕，并不滿足已經(jīng)取得的成績，她想以自己的實力，畫出更好的作品，來回報社會，回報追捧她的畫友。1968年出生于四川的王海燕，正是人到中年，繪畫亦爐火純青的好年華，我相信她的繪畫事業(yè)，也注定會如日中天。”這一番美好振奮的祝詞，相信不僅是王海燕老師看見了會激動、感動，每一位讀者看見了也會激動、感動。

      《滄海拾貝》這一輯可以看成是新聞采訪類的文章，雖然不是直接的一問一答，但通過對人物采訪后后期的綜合整理，更使讀者對人物的生平、功績了解的深入透徹。這樣的寫作是現(xiàn)代新聞學(xué)文字記者必須要掌握的。不是讀新聞學(xué)出生的高先生，卻把新聞稿寫得跟專業(yè)記者一樣專業(yè)，真了不得。這里的八篇人物新聞稿，篇篇都可以和專業(yè)新聞記者的文筆媲美，甚至超越他們。我除了感動，剩下的就是敬仰與欣賞。

       最后一集是附錄，收集的是全國各地的文友對高先生前兩本散文集寫得評論，還有專門給他的獻文、獻詩，以及最后一篇是他對這幾年從事文學(xué)創(chuàng)作，短暫幾年連出三本散文集的感悟與總結(jié)，里面談到了對各界支持、鼓勵、幫助過他的各方朋友們的深情感謝。這一輯里也非常榮幸地收錄了我寫給他的前兩本散文集的評論。讀這一輯，可以讓不了解高先生的朋友們快速、真實的了解他，無論是為文，還是為人，都是最好的見證。而我最喜歡，最愛不釋手，認為最能生動、形象地刻畫出高迎春先生肖像的，是許峰的一首短詩《致高迎春》。除了我給他的這篇文章題目引用朱熹的《春日》一詩外，就用許峰的這首短詩做全文的結(jié)尾吧，一并祝福高先生在文學(xué)的創(chuàng)作道路上越攀越高，越走越遠。

你穿越古今

親身去承接雨露

并捧起一把把泥土

無論多遠

讓那些花兒一朵一朵走來

           2015．2.26 晚 廣州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