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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chuàng)】徐創(chuàng)進:千萬朵小花

 北疆網(wǎng)絡文學 2020-08-27

原創(chuàng)作者:徐創(chuàng)進

圖文編輯:阿拉善未來文化藝術傳媒


千萬朵小花

 1

小花猛然驚醒,就像一只突然受到驚嚇的小貓,“呼”的一下坐起身來向外張望,果然看見爺爺奶奶站在門口,院子里爸爸正在摩托車上綁東西,媽媽提著包裹就站在摩托車身后。

“媽媽……爸爸……”小花穿著褲衩背心躥出被窩哭喊著就向門外沖去。奶奶一把抱住了小花,小花拼命向上跳著,手腳在空中揮舞著,奶奶死死的抱住小花的后腰。

摩托車馬達響了,媽媽也跨上了摩托車,此刻摩托車的聲音和爸爸媽媽的舉動就像燒的通紅的烙鐵,一下烙在了小花的心上,小花都感覺大小便要失禁了?!皨寢尅瓔寢尅职帧蹦撬盒慕业椎暮拷姓痦懥苏麄€村莊寂靜的天空。

小花一個勁的開始下躺,想從下面掙脫奶奶的雙臂,兩只小腳丫不斷在地上蹬著,沾滿細土的小腳趾上滲出了殷紅的血……摩托車走了,小花掙脫了奶奶追出了院子,在鄉(xiāng)村公路上一直追著爸媽的摩托車狂奔,可一會載著爸媽的摩托車就走遠了。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弊汾s上來的爺爺責怪著小花。奶奶拿著大棉襖披在了小花瘦弱的小身體上,眼里噙著淚水幫小花穿上了鞋?!靶』?,回家吧,”奶奶哽咽著說。小花蹲在路邊把頭埋在交叉的雙臂上又哭了一會,無奈的跟著爺爺奶奶回家了。

也許我們都在心疼著可憐的小花,可在農(nóng)村每年春節(jié)過完,隨著大批農(nóng)民工返城,這樣的情景又何止是一個小花?我們在光鮮亮麗的大城市中,總能看到一小撮一小撮的民工,他們穿著臟兮兮的衣服,就連安全帽都是臟的。渾身撒發(fā)著汗味,甚至隔幾米遠都能聞到濃濃的腳臭,你是否會皺眉頭??伤麄兊目啵趾沃故且惶斓捏w力勞動,每次離家時身后哭喊著追趕的孩子,就連外人都會心碎,況且父母,那個時候,他們都不敢回頭。





 2

可憐可愛的小花……

一個多月前,爸爸媽媽剛回來時,小花開心的就像一只小猴子,每個動作都上竄下跳的。面對爸爸媽媽給她買的新衣服和好吃的,她更喜歡粘在爸爸媽媽身上,一年了,小花太想了……

“小花起床了……”,“小花吃飯了……”,這些呼喊對很多城市的孩子來說可能會有一些厭煩,可對于小花來說就是一種幸福的奢望,只有每年春節(jié)的這一兩個月才會有。小花過年就是真的過年,過年就能和父母在一起,在這一兩個月的時間里,小花才能真正做回一個孩子,可相對一年來說,一兩個月的時間真的太短太短了……

雖然爸爸媽媽走了,小花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進進出出,和同村小伙伴們的追打嬉鬧,可對爸媽的思念和渴望被陪伴的念頭就像一群潛伏在村子每個角落的龐然大物,總是忽隱忽現(xiàn)。

就比如早上弟弟把小花書包里的東西都倒在了地上?!澳阍诟陕铩?,小花在弟弟的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弟弟撇著嘴雖然沒哭出聲來,可清清的兩行淚還是從大大的眼睛里涌了出來,流過臟臟的圓臉蛋掉在了地上。

懂事的小花又怎么不知道同樣離開父母的弟弟,對自己有多依賴那?心疼的為弟弟去擦眼淚。弟弟一下哭到了小花的懷抱里,嗚嗚的說:“我就是想替姐姐拿書包?!毙』ㄓH了一口弟弟說:“沒事,在家乖乖的,等姐姐回來給你好玩的,姐姐上學去了 ”,弟弟笑了……

可愛的小花她就是飄在藍天上的一朵小白云,看似自由自在卻飽含雨水,稍微遇到寒流就會淅淅瀝瀝,或稀里嘩啦,甚至如瓢潑……





3

那天大姨來小花家,說奶奶從三輪車上絆了一下絆壞了腿,在縣醫(yī)院住幾天,要小花照顧好弟弟,不行就去大姨家也行,小花只是淡淡的說沒事,自己在家能行。

早上小花把弟弟也帶到了學校,小花上課去了弟弟就一個人在操場上玩,等放學時,小花看見弟弟爬在地上睡著了。小花過去叫醒弟弟,拿掉了弟弟頭發(fā)上的幾根草。“姐姐我想喝水?!碑吘剐』ㄟ€是個孩子,想事情沒那么周全,怎么會想到給弟弟帶水?;氐郊倚』ㄩ_始做飯,雖然切菜時有點抓不穩(wěn)菜刀,炒的時候也會時常把菜豁出鍋外,可還算熟練,其實這樣的日子對小花來說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天快黑的時候小花家來了一個人,同村的“張賴皮”,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看來他今天又喝醉了。進屋后看著小花,突然把自己的褲子脫下去了,壞笑著搖搖晃晃的。小花的弟弟嚇的躲在了姐姐身后,小花盯著“張賴皮”,退到桌邊,拿起水杯倒了半杯開水,突然向前一步潑向了“張賴皮”,“張賴皮”殺豬般的嚎叫起來,小花拉起弟弟跑出了家門。

花領著弟弟躲在不遠處,看著“張賴皮”從家出來走了,小花不放心又跟了一段路確保他回家了才和弟弟回到自己家里。

“姐姐你害怕嗎?”弟弟問?!敖憬悴慌?,姐姐有辦法”。說著小花拿起棉被用棍子頂起遮在了窗戶上,然后開燈頂好家門,制造了家里沒人的假象,寫了一會作業(yè)和弟弟睡了。

靜靜的夜空繁星點點,籠罩著這個靜靜的村莊,感覺那么的安詳和諧,也許除了小花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誰又會想到這個屋子里可憐的小姐弟倆。至于那個“張賴皮”,只想借著酒勁發(fā)泄一下變態(tài)的情緒,任何人的死活都和他沒關系。

4

其實也不只是“張賴皮”,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經(jīng)常身在旅途,看著車窗外的農(nóng)村景色:藍藍的天空,清新的空氣,成片的莊稼地或綠或花,真的很美??晌覀儏s很難想象那些田邊或遠或近的座座村莊里,還生活著很多朵“小花”,也會有不少的“張賴皮”。

在農(nóng)村因為生活貧窮或精神有點問題的老光棍并不稀奇,有的比“張賴皮”更可惡,他們的存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對留守兒童的一種安全隱患,可又不得不存在。

國家每年會把很多稅收下?lián)艿礁鞔蟪鞘懈憬ㄔO,很少撥到農(nóng)村,而那些城市中的工地上,城市里長大的孩子是不會去這種地方干活。

我們常會從影視劇里看到,一個城市人在幾經(jīng)波折或大起大落后,就在工地搬磚,這是對他生活極大不幸和極其悲慘的特寫鏡頭,不僅會有很多演員煽情的流淚陪襯,更有哭的稀里嘩啦的觀眾,而這樣的生活卻是農(nóng)村民工的日常生活。

在我們城市里長大的孩子眼里,如果淪為工地干活,那是一種最悲慘的生活。還有做飯,那就是父母對他們一種最不近人情的懲罰,而農(nóng)村的孩子卻感覺這只是個生活的必然過程,所以這些差別不管是城市人還是農(nóng)村人都會感覺很正常。

其實不必大驚小怪也對,當一種偶爾看似苦難卻是一批人的日常生活,也就自然了。我們在城市看見那些穿梭在大街小巷的快遞、外賣,餐廳打工的服務員,很多都是來自農(nóng)村。在各大高校園里,也有很多農(nóng)村來的大學生,他們中有不少也是像小花那樣長大的,而我們的小花也在慢慢長大,在村子里,還會有“小小花”,“小小小花”在不斷的出生。

對于小花,我們無法預測她的未來,也許有一天小花也會坐著老公的摩托去打工,扔下身后她哭喊的孩子……我們只能祝愿農(nóng)村的那千萬朵小花都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作者簡介】

徐創(chuàng)進,內(nèi)蒙古阿拉善騰格里沙漠的牧民,初中文化。我不能用華麗的語言表達我的詩,只能用內(nèi)心的真情拼湊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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