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養(yǎng)利
冬子的生活平靜像水一樣,每日趕著馬車去煤場去幫客戶運煤,早早起床,把牲口經(jīng)營吃飽喝足,套好車上路,趕到煤場門前,和其它馬車排在一起,等候買煤的來在幫人家送到指定的地方,人家把運費一付,再趕到煤場門前,等待下一趟活,抹一下臉上的煤黑,從口袋摸出一盒平猴煙,取出一支抽起,猛吸一口,吞云駕霧般舒服。
冬子有三個孩子,兩女一男,女孩已成人,男孩稍小些,他妻子天生殘疾,腿有些毛病,但嘴巴非常利火,有些潑婦的感覺,多次為雞毛蒜皮與東鄰西舍吵架,座在門前,能罵一休而不吃不喝,而冬子是一個近乎木納的人,兩個人性格截然相反,為了孩子也就湊合過著日子,家里再無其它收入,唯一的就是冬子套車拉煤掙些錢,日子過得緊緊巴巴的,窮些安寧也行,但總能聽到這個跛腿女人的罵聲,指桑罵槐,雞犬不寧,她生來好像是罵人的機器,只要天一亮,罵聲不絕,天黑下來,罵聲就偃旗息鼓了。
有一天,冬子的男孩天成約上村里的孩子去附近廠里去玩,發(fā)現(xiàn)人家機修車間門前有一堆面包鐵,幾個孩子商量后決定晚上偷些賣錢,沒想到一塊面包鐵卻惹下天大的事。
晚上夜深人靜,幾個孩子趁天黑翻墻進廠,一個孩子在墻上接,一個孩子在鐵堆上拿遞給墻上的人,拿了幾塊扔過墻去,當天成把最后一塊遞上去的時候,墻上的孩子接到鐵塊手一滑,鐵塊掉了下去,正好砸在天成的腳上,一聲慘叫,伙伴們停止了偷盜,扶著天成朝家奔去。
天成的腳血肉模糊,流血不止,冬子被這傷嚇呆了,趕快用自行車推著去找醫(yī)生,診所醫(yī)生看了搖頭,簡單包扎后勸他們父子到縣醫(yī)院去做手術。
冬子去了縣醫(yī)院,醫(yī)生檢查后說腳上血管斷了,要做手術,交費去吧,多少?貳仟,冬子說:我只有200元,你們先做手術,我回去弄錢,醫(yī)生望了望冬子的穿著,看他人也老實,就答應他先駐院,但隨后要送錢來!
冬子回到家里,家里沒有錢,只好到那晚偷鐵時墻上那孩子的家找其父親商量,但一無所獲,而且被人家痛罵一頓,灰溜溜出了他家門,沒辦法,上大隊里找開帶鋸廠的大隊長去借錢,人家聽說孩子駐院,二話不說把2仟元借給他,讓他先給孩子看好病。
冬子妻子知道這件事,跛著腿趕到同村的那個孩子門前罵了幾天幾夜,被人家打了一頓,連氣帶急睡在炕上無法起來,而冬子兩頭跑,照雇好醫(yī)院的孩子后再回來給妻子做飯。馬車放在家里,牲口也要飼養(yǎng),一段時間冬子連煙都沒抽,沒錢買呀。
半個月后,孩子痊愈出院,冬子妻也好了許多,他又去套車拉煤,日子還得過,閑時又去那個孩子家和其父商量藥費的事,人家仍舊沒有,而且說要命有一條,冬子回家后一直臉色鐵青,他想不通這件事。
夏日的夜晚,暑熱難耐,冬子出去去場里下涼,發(fā)現(xiàn)村里那個孩子的婆座在碌碡上,于是和老人聊天下涼,到夜里一點鐘,老婆要回去了,冬子也跟在后邊,老人家回家有點上坡路,冬子順勢用胳膊勒住老人順勢摔倒,搬起一塊石頭砸死了那孩子的婆,然后背到村中的公路上,偽裝成車禍逃回家去。
第二天,公安出現(xiàn)在村里,命案必破,全村人都成了懷疑對象,一個個被公安人員叫去談話,其中包括最后叫的冬子,一切如常,十二點,公安要去吃飯,冬子攔住他們的車,說:我配合調(diào)查一早上,誰發(fā)工資!大伙一看這種情況就拉他到一旁,公安順勢開車離開去食堂吃飯去了,而冬子掙脫向食堂跑去,開始公安很客氣的給他買飯吃,他不依不饒地要工資,并將西瓜皮扔進車里,幾個公安人員火了,沖過來要把他帶回所里,他害怕了,說:人是我殺的。所長說,先帶回吧。
其實冬子己經(jīng)崩潰了。
冬子給辦案民警提了一個條件,就是買兩包平猴煙,民警笑了說:你老實交待我個人給你買窄板抽,冬子把前前后后,如何殺人,血衣埋在什么地方,交待完畢,那個年輕民警真的買來了兩盒窄板煙,帶過濾嘴的送給了他。然后給他點燃后填字畫押。
經(jīng)公安調(diào)查一切屬實。
公安在帶走他前曾問冬子,你為什么要殺老太太,他說:他們家里我唯一能打過的就是老人呀。
依照法律國家判了他死刑。
冬子妻子還罵人不斷,但是冬子走了,女子成了老姑娘,兒子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廠還在,面包鐵堆也有,這件事成了故事,而趕馬車的冬子成了故事的主角。
責編--朱進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