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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嘀……”隨著一陣汽車?yán)嚷暎陀H的車隊開進(jìn)了柳樹屯,緊接著“噼噼啪啪”的鞭炮響了起來。 董老太太一邊穿衣服,一邊催促著老伴兒:“老東西,快點起吧,新娘子的車都到了,今天可是咱大孫子董成結(jié)婚的日子啊。就算兒子、媳婦心里沒咱這倆老東西,咱也不能讓屯鄰看笑話呀,咱得過去吃這頓團(tuán)圓飯呀。” 董老太太和兒子分家另過多年了,大兒子住在柳樹屯的西頭。董老太太和老伴兒住在屯子的東頭。 董老太太洗漱完畢,沒忙著出門,而是燒了兩瓢開水,沖了兩碗豆奶粉,端到老伴跟前,吹了吹說:“喝吧,你胃不好,先暖暖胃,喝完我們再去喝喜酒。” 喝完豆奶粉,老兩口換上干凈的衣服。剛走出院門,就聽見鄰居快嘴李二嫂風(fēng)三火四地沖他們喊道:“快去看看吧,新娘子不下轎,說彩禮錢還差點,錢到了才肯下轎,這不正張羅著錢呢。”董老太太一聽,傻了眼——這孫媳婦怎么跟她婆婆當(dāng)年一個樣啊。 董老太太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初中畢業(yè)后在家務(wù)農(nóng),幫助父親掙錢養(yǎng)家,供兩個弟弟念書。他聰明好學(xué),跟本屯的王木匠當(dāng)了二年學(xué)徒。出徒后自己就獨立在南北屯干木匠活掙錢了。小伙子活干得精細(xì),人也勤快,上門提親的也不少,可他誰也相不中,只相中了靠山屯王四家大閨女王彩鳳。這王彩鳳不但人長得漂亮,能說會道,而且干活也是麻利快。董家托媒,費了很大周折定下了這樁婚事。可是彩鳳她媽不好辦事,談好的彩禮,在結(jié)婚那天卻拔了價——黑白電視改成了帶色的,洗衣機變成了雙缸的,條件達(dá)不到不下轎。這在1990年那時候彩色電視機和雙缸洗衣機也真不好買呀。董家人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媒人費了半天口舌,好說歹說又給加了兩千元彩禮錢才算了事。氣得董老漢臉色鐵青,事后就病倒了。結(jié)婚不到半年,大兒媳婦就鬧著分家另過,董老漢掏錢給蓋了三間大瓦房,她如愿了,自己卻拉了近萬元饑荒。為了養(yǎng)家,還債,董老漢起早貪黑地干活,落下了胃病,不能涼著,不能餓著…… 董老太太和老伴兒一邊想著當(dāng)年娶大兒媳婦的場景,一邊互相照應(yīng)著往大兒子家趕。 “別著忙,別摔著,新娘子下轎了。”迎面走過來的胖嬸沖他倆喊道。 “補上了。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踏人家的。”胖嬸有些憤憤不平地說。 董老太太心知肚明,大兒媳婦鬼心眼多,怕彩禮讓親家給花嘍,故意沒給過足。心里落了底,她和老伴也放慢了腳步…… 董老太太的二兒子,初中畢業(yè)后也沒再念書,一直在附近的磚廠干活,也處了對象,姑娘開朗大方,家境也好,結(jié)婚時要的彩禮不算多。可是董老太太大兒子結(jié)婚欠的債務(wù)剛剛還完,手里還沒有多少積蓄,操辦二兒子的婚事,又欠下上萬元的債務(wù)。不久二兒子分家另過,也是一分饑荒不領(lǐng),還得給蓋三間瓦房。這饑荒就像雪球一樣,又滾大了。 董老太太的日子過得更苦了,養(yǎng)的雞下的蛋總舍不得吃,賣錢還債。董老漢農(nóng)閑時四外打工掙錢還債,還要供三兒子讀書。吃雞鴨魚肉那是一種奢望,只吃自家種的菜,冬天儲藏的菜吃完,夏天的青菜還沒下來,一天只能吃大蔥沾大醬。 三兒子從學(xué)?;貋砜床贿^去,就給家里買了兩次菜,被董老太太責(zé)罵一頓:“以后不許花錢買青菜吃,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既然我生了三個兒子,我就能幫他們成家立業(yè)。肚子苦點,我自己知道,我絕不讓別人戳脊梁骨。” 三兒子聽后沉默不語,暗暗下決心:“我一定要好好念書,將來補償二老。”三兒子大學(xué)畢業(yè)后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每月工資兩千多元,食宿自理,也沒攢下啥錢。工作剛兩年把對象領(lǐng)回來了,姑娘人長的漂亮,工作也好。說了結(jié)婚不要彩禮,要在城里安家,讓董老爺子家里先墊個買樓的首付錢八萬元。 家里一時炸了鍋,老三知道父母沒錢,就去找兩個哥哥幫忙。老大老二兩個媳婦死活不同意借錢。還振振有詞地說:“供你念了這么多年書,花了不少錢,還給買樓?要買你自己掏錢買去,沒錢自己去借去抬去搶我們不管。哥哥嫂嫂可沒有閑錢幫你。” 董老太太和老伴商量來商量去,最后決定把剛分到手的承包地,除去自己留的二畝口糧田,其余一坰地以兩萬元的價賣了死期,又賣了圈里的豬和家禽,好歹湊到三萬元。又連借帶抬湊足了八萬元,總算幫著三兒子交了首付,成了家。 債務(wù)的雪球越滾越大,老兩口褲帶勒得更緊了,生活更加節(jié)儉了。老兩口借錢建了棟暖棚,起早貪黑忙活,春天賣小蔥和各種菜苗,夏天賣青菜,院子里種出來的能賣的都賣,目的只有一個——掙錢還債。 吃大餅子就大蔥的日子;白天賣菜,晚上拔草的日子;遇著要賬的翻臉挨罵的日子;老兩口無助而默默哭泣的日子……艱苦的日子又持續(xù)了七八年,心酸的日子過了半輩子。當(dāng)董老太太把最后一筆錢還完時,心里的結(jié)終于打開了,嘴角掛上了笑,人也精神了許多。可她的腰已經(jīng)挺不直了,滿頭的銀發(fā)下不去了,眼角的皺紋拉不平了,身體狀況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干點活就腰酸背痛腿抽筋,頭暈眼花手沒勁。看上去董老太太和老伴的年齡比實際年齡大了許多。 苦日子熬出了頭,他們決定再干三五年攢點買藥錢就“退休”了。誰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接連幾天的大雨沖倒了董老太太家那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土坯房。日子再苦也得有個“窩”呀。董老太太找到跟前的兩個兒子商量蓋兩間房,倆兒子“哼哈”答應(yīng),就是遲遲不肯掏錢。 大兒媳婦說:“你當(dāng)年吃那么大苦挨那么多累給老三買樓,這回房子不能住了你得找他要。” 二兒媳婦說:“我家這房子還要翻蓋呢,哪有閑錢給你蓋房啊。” 老兩口氣得臉發(fā)青嘴打摽,都說養(yǎng)兒能防老,自己咋就養(yǎng)了三個白眼狼呢。 正在董家老兩口一籌莫展的時候,村長領(lǐng)著鄉(xiāng)建站的王站長來了,給他家的房子照了相,又進(jìn)行了一番測量,臨走時告訴董老漢,國家搞脫貧攻堅,像他家這樣的危房可以改建,村里把他家按特困戶報了上去。董老漢握著王站長的手千言萬語一個勁地謝呀!沒幾天,村里安排車?yán)瓉砹舜u瓦木料,又派來了施工隊。 房子竣工那天,董老太太特意準(zhǔn)備了兩桌酒菜,感謝左鄰右舍、親戚朋友這些年的幫助。住進(jìn)新房,她心花怒放,看著塑鋼門窗、平整光滑的墻壁,白凈凈的天棚,嶄新瓦亮的廚房,樂得合不攏嘴,嘴里不住地念叨著:“我做夢都沒想到這輩子還能住上這樣的房子啊!” 快嘴李二嫂說:“是呀,現(xiàn)在共產(chǎn)黨的政策多好呀,看病有新農(nóng)合,還給辦慢病手冊,又有了養(yǎng)老保險,像我這倆閨女的雙女戶,到六十歲時還給計劃生育獎勵扶助呢,再也不用犯愁將來的養(yǎng)老問題了。” 董老漢說:“唉,你有兩個閨女那是福分呀。都說養(yǎng)兒能防老,那是過去。現(xiàn)在養(yǎng)個兒子得扒你一層皮。就說我吧,養(yǎng)了三個兒子,拼死拼活干了大半輩子也沒撈著好。要不是趕上黨的脫貧攻堅好政策,我能住上這么好的房子嗎?養(yǎng)兒防老,那是扯蛋。” 董老漢的話說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但是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種酸酸的感覺。==============================================
原創(chuàng)作家簡介:李雁春,男,1967年出生,漢族,中共黨員,吉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編輯、記者,現(xiàn)供職于吉林省長嶺縣廣播電視臺專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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