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十日     （上）

到北歐玩了一趟，去過的四國是：瑞典、芬蘭、挪威和丹麥，我們也只是巡回了她們的首都以及個別城市，乘車、坐船、在公路和海上穿梭，一半時間消耗在路上，到每個景點參觀不過一兩個小時，用蜻蜓點水來形容真的很形象。不過，那疙瘩畢竟和我們相去萬里，有迥然不同的自然環(huán)境、文化傳承與社會風貌，處處讓人感到新鮮、別致?？傊?，比唐僧取經(jīng)的見聞還要豐富，當然沒有那麼多的驚險啦。北歐之旅，猶如淋進心房里一陣陣清新的雨。

我們一行16人，訂于8月11日下午1點乘國航班機從北京飛往斯特哥爾摩，因雷雨延誤，傍晚8點才起飛。飛機穿越亞歐大陸，飛行9個小時，好像在追逐落日，一整夜窗外都是一抹夕陽，兩地時差6小時，到達斯城當?shù)貢r間是晚上10點，入住酒店，接連著睡覺

接連過兩個黑夜，第二天上午，導(dǎo)游姑娘小李帶領(lǐng)我們乘大巴來到斯特哥爾摩市政廳。

斯特哥爾摩是瑞典首都，始建于13世紀，位于梅拉倫湖與波羅的海交匯處，由14個島嶼組成，島間橋橋相連，湖海相依，水碧天藍，波光粼粼，水上各種船只游弋，水陸間鷗鳥往來飛翔，市政廳迎水而建，右側(cè)是一座高106米、有三個鍍金皇冠的尖塔，代表瑞典、丹麥、挪威三國的親近關(guān)系，紅磚砌筑的裙形房廊配以白色石柱沿水面展開，猶如一艘航行中的大船。廣場地面，由小方塊與鵝卵石鋪成，點綴著歷史人物和巨型雄獅的青銅雕塑，伴以噴泉、綠樹、繁花，完美展示著歐洲古典建筑的典雅、莊嚴與秀美。

讓這座市政廳廣為人知的原因，不單單是這些經(jīng)典的建筑，尤其吸引眼球的是每年12月10日頒發(fā)的諾貝爾獎，在音樂廳頒獎后，國王和王后都要在這里舉行盛大的慶祝宴會和舞會。宴會在蘭廳，舞會在金廳。我們有幸參觀了這兩個地方，可名為蘭廳卻看不見藍色，據(jù)當?shù)貙?dǎo)游說，原來設(shè)計時，是準備在墻上貼藍色馬賽克的，砌完墻后，發(fā)現(xiàn)裸露的紅磚墻既古樸、典雅，又深沉、莊重，于是保留了紅磚的原貌，仍然沿用了蘭廳的名字。蘭廳是宴會廳，為了避免穿著高跟鞋和曳地長裙的女賓不跌跤，蘭廳樓梯尺寸和坡度都是精心設(shè)計過的。我們雖然無緣參加宴會，也空肚子試著走了一個來回，體驗一把想象中的那種感覺。而金色大廳卻名副其實的金碧輝煌，據(jù)介紹，四壁用1800萬塊一厘米見方溶金馬賽克貼成，四壁鑲嵌許多幅壁畫，中墻上方，端坐一位神采飛揚的女性，那是守護這座城邦的梅拉倫湖女神。她腳下有兩組繪畫，右側(cè)可看出以紐約自由女神像和巴黎諾菲爾鐵塔為標志的西方世界；左側(cè)有騎象的印度人、騎駱駝的阿拉伯人，以及頭戴清朝官帽的中國人，當然是東方世界。當巨大的水晶燈照亮，音樂聲響起，可以想見千余貴賓翩翩起舞的華貴與浪漫。

如今，讓中國游客格外感興趣的是，今年的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是中國作家莫言，他是大陸第一位獲此殊榮的人。莫言曾攜妻女與八位獲獎?wù)咭黄穑诖说貐⒓恿祟C獎、宴會。舞會，并發(fā)表了感言。莫言1955年出生于山東高密，是當代中國著名作家，以鄉(xiāng)土文學(xué)題材而崛起。他在感言中說到童年和母親，其中一段話讓我至今記憶猶新。莫言是這樣說的：

“我生來相貌丑陋，村里很多人嘲笑我，母親卻說：兒子，你不丑，你不缺鼻子不缺眼，四肢健全，丑在哪里？而且，只要你心存善良，多做好事，即便是丑，也能變美。”

下午，我們?nèi)チ巳鸬浠蕦m。

這座皇宮是一座方形城堡，中間有一個寬闊場院，建于17世紀，用了60年時間，有房屋608間，是目前世界上仍在使用的最大皇家宮殿，是瑞典國王辦公、舉行禮儀的地方，國王、王后、王儲各有單獨的宮殿。今天國王不在，從他的宮殿前沒有升起瑞典國旗可以得知。皇宮寓所、博物館、珍寶館、兵器館有豐富的館藏，都對外開放，可以買票參觀，我們沒有安排這個項目，只是大致看了一下外觀。

皇宮正門、多個側(cè)門都有衛(wèi)士站崗，他們?nèi)悄贻p帥哥，身高一米八九，頭戴閃閃發(fā)光的銀盔，身穿中世紀款式的藍色軍服，足蹬高筒皮靴，斜持上短刀的步槍，威武逼人。必須站在一米開外的游客紛紛去他們身側(cè)合影，其中不乏來自世界各地美女，在帥哥身旁展示出各種風流造型，可那哨兵定力非凡，他目不斜視，毫無所動，站得筆直，如同雕塑一般。

在瑞典，國王號稱國家元首，在各種場合風頭出盡，但他只是個象征性、代表性、禮儀性的牌位。國家是君主立憲政體，他無權(quán)干預(yù)政府和議會的工作。國王實際上住在郊區(qū)，他每天是自己開車來上班的，既沒有司機，也沒有保鏢。

傍晚，我們乘坐五星級豪華游輪vikingline號駛向芬蘭首都赫爾辛基。頭一次坐這么大的船，我們住在六層，也不知它有多大噸位、能裝多少人；只看到海上這個龐然大物，有十一層樓，上面頂著個紅色大煙筒。在船上，除數(shù)不清的客房外，還看到餐廳、咖啡屋、超市、游樂場、跳舞廳等。在各樓層船舷玻璃幕墻前，擺放著沙發(fā)，許多黃頭發(fā)的老外在安靜的看海，有人低頭讀書，幾乎沒有有擺弄手機或大聲說話的。船在波羅的海北部的波蘭灣中航行，非常平穩(wěn)，沒有睡搖籃的搖晃感覺，第二天一早就到了碼頭。

赫爾辛基是芬蘭最大港口城市，三面被波羅的海環(huán)抱，十幾座島嶼星羅棋布于周邊，又因地處高緯，夏季光照長達20個小時，故有“波羅的海女兒”和“北歐日都”的稱呼。建城400多年，是古典與現(xiàn)代話化建筑交匯的城市，1952年15屆奧運會在此舉行，又有大型國際會議多次召開。

人們說，到赫爾辛基，必去的景點是“三堂一園”；從三座教堂的規(guī)模和位置，可以看出宗教信仰在這個國家的重要地位。——這里的天氣沒有準兒，一陣晴一陣雨，我們撐著雨傘，馬不停蹄的跑路。

頭一個去的，是坦佩利奧基奧教堂（真夠咬嘴的），俗名巖石教堂，不知道是什么教派，建于1969年，它的獨特之處在于，站在外面，看不見作為教堂標志的尖頂與鐘樓，設(shè)計者利用市內(nèi)廣場上一塊巨大的巖石高地，將其掏空，形成一個環(huán)形大廳的空間，墻壁完全保留了天然巖石形態(tài)，房蓋是一個淡藍色圓形拱頂，由100條放射狀金屬檁條鑲嵌玻璃制成，投射下來的光線即柔和又能落滿廳堂角落。石壁上安裝著龐大的管風琴，大廳右前方，很顯眼的地方，擺放著中國前任領(lǐng)導(dǎo)人江澤民訪問時贈送的一臺三角鋼琴。這里，能容納750人做禮拜。

第二個，是赫爾辛基大教堂，俗名白教堂，路德教，建于1852年，坐落在市中心的參議院廣場，兩側(cè)分別是內(nèi)閣與赫爾辛基大學(xué)，主體建筑屹立于100級的條石基礎(chǔ)之上，從海上到全市，遠遠就能看見它。高高的希臘式石柱，支撐著白色的巨廈，配以淡綠色圓頂鐘樓，藍天白云之下，更顯得氣宇非凡。大廳里設(shè)有圣壇和一排排長椅，裝點著許多壁畫和雕塑。這里不僅僅是宗教圣地，也是舉行結(jié)婚儀式的熱門場所，新人要提前一年半預(yù)約才行。

行車途經(jīng)西貝柳斯公園，雨正下得起勁，我們冒雨跟導(dǎo)游爬上小山坡，看到一架使用廢舊不銹鋼管制成的碩大管風琴模型——是現(xiàn)代派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也是芬蘭的地圖形狀。旁邊是一位芬蘭音樂家的不銹鋼頭像。匆匆而過，沒有細打聽，據(jù)說，有很多文化內(nèi)涵呢！

第三個是，烏斯潘斯基教堂，俗稱紅教堂，是北歐最大的俄羅斯東正教教堂，建于1868年，通體紅磚建造，幾座尖塔上的金頂，像頂個洋蔥頭，因之諢名洋蔥頭教堂。整體建筑，古典恢弘、結(jié)構(gòu)重疊、錯落有致、高聳入云，正門前，有4根合抱不過來的高大石柱，由整塊花崗巖雕成，據(jù)說圣壇后還藏有一座純金墻壁，可惜沒有親眼看到。上世紀工藝、完全用磚石砌就這座圣壇，歷經(jīng)150年風雨，紋絲不動，看不見一道裂縫和一點風化痕跡，真讓人驚嘆它的高質(zhì)量。

教堂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大廳里莊嚴肅穆，圣壇和墻壁處，點燃著白色蠟燭，坐在一排排木椅上的信徒們，手持圣經(jīng)或唱詩曲譜，在靜靜閱讀。同樣是來自于充滿罪惡塵世的凡人，他（她）們要在這里，經(jīng)過懺悔、洗禮、傳福音、做禮拜，來尋求心靈上的寧靜和解脫。相比之下，我們那里的寺院，商業(yè)和功利氣息卻顯得太濃，進門、購買香燭、做法事都離不開人民幣；善男信女們跪拜許愿，也是為了求財、升官、上個好大學(xué)，或找個好對象等等。宗教博大精深，究竟孰是孰非、何去何從？讓我深感困惑。

我們一行人，攜帶著大小相機，來到教堂，看到哪里都新鮮，一陣狂轟濫炸的拍照，的確打擾了那里的寧靜，這從人家的表情和話語中可以感覺到。但這涉及不到人的禮貌和素質(zhì)，既然是出來旅游的，就要觀看、走動、攝影，不然，我們是來做什么的呢？但內(nèi)心里還是感到有些歉疚。

下午，游逛了南碼頭廣場的自由市場，那里搭建著一排排各種顏色的遮陽棚，出售馴鹿、狐貍皮、芬蘭刀、鮮花、水果、肉類等等，大部分是家庭自產(chǎn)自銷的。前來光顧的游客不少，和國內(nèi)市場不同的是，沒有市井的喧囂和叫賣，也沒有人跟蹤兜售，看不見垃圾和塑料袋，鷗鳥和大灰色鳥在小路上大大咧咧的覓食，見人也不躲避。秩序井然，整整齊齊，干干凈凈。

從芬蘭返回斯特哥爾摩，我們包了一臺中巴，長途奔赴挪威首都奧斯陸。途經(jīng)維納恩湖，湖面5550平方公里，是歐洲老三、北歐最大的湖泊。湖上風平浪靜，看不到來往船舶，也沒有人工的堤岸工程，水草間幾只野鴨在悠閑的覓食，一派原始初開的景象，讓人感到寧靜致遠。

奧斯陸的維格蘭雕塑公園是一處震撼人心的地方，它占地80畝，在850米中軸線兩側(cè)，安放192座雕像、650個人物。中軸線通過正門、石橋、噴泉、高臺，直對一根白色石柱，柱上盤繞著121個人物浮雕。

雕塑的統(tǒng)一主題是，人生、愛情和親情。通過人物千姿百態(tài)的動作，多方位展示了人體的和諧美，以及人類對生命的熱愛，對幸福的追求。我流連撫摸，深深感覺到，一尊尊雕塑就是一首首無聲的詩，那些石塊仿佛寄寓著生命和體溫，她們的喜怒哀樂和自己息息相通，看上一眼就不能忘卻也不愿離去，遺憾的是只能匆匆打一個照面就得告別。

令人震撼的是，規(guī)模這么大的雕塑園竟然是一個人為主的策劃、操勞和奉獻。雕塑家古斯塔夫維格蘭（1869—1943），出身挪威海岸農(nóng)民家庭，從小喜歡讀書繪畫，15歲喪父，養(yǎng)家之余學(xué)習(xí)解剖學(xué)和雕塑，25歲開始發(fā)表作品。1924年市政府為他修建住宅和工作室，并劃撥出土地，他一干就是20年，創(chuàng)造了舉世無雙的大型雕塑群。為了紀念他，雕塑園以維格蘭來命名，并在園中設(shè)立了他的銅像和博物館。

接《北歐十日》（下）

作者簡介：小河灣灣，原名謝仲清，在遼寧從事新聞工作多年，作品不少，可惜都已成為明日黃花。近年，不時寫些紀實散文、詩歌，為的是不讓自己太快忘記，把經(jīng)歷告訴給愛聽的人，并使生活距離文學(xué)更近一些?，F(xiàn)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