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這種數(shù)字結構的年份,101年才出現(xiàn)一次。如,1818,1919,2020......同時,我也不喜歡現(xiàn)在的2020,假如沒有2020該多好。 年前,我和父親在家里找了十顆蒜,種在了兩個一次性打包的餐盒里,每天換水,長出了好多的蒜苗,綠綠的,看著讓人的心情比較舒暢,我給它取名:希望。昨天中午,陽光明媚,家里燒著煤,溫度計顯示屋內20℃。這時,我心目中完美的理發(fā)師—父親,說是要幫我理發(fā),我當時一口答應。但是我對父親也提出了一個條件,父親問我,“什么條件?”我說,“給我剃光頭”,父親問,“為什么”,我說:“從頭再來”。結果,父親就小心翼翼地幫我剃了起來。永遠記得,母親在臨終前,用有些腫脹的右手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兒子,一定要堅強”;“日后喝酒可以,千萬不要多喝,點到為止,喝酒了,千萬千萬不能洗澡”;“媽媽,要走了,好遺憾,一直也沒有機會去新疆看看,見見你的領導、同事和朋友們。媽媽不能陪你走剩下的路了,但是媽媽會永遠愛你,在單位好好干,你和你爸一定要好好生活?!?/span>這一段時間,跟父親在家。吃飯時,他一顆蔥,我一顆蔥;他一頭蒜,我一頭蒜;他一半洋蔥,我也一半。同時也不忘每天三頓給母親備上一雙白色的筷子 ,一個碗,一個板凳。只是我們爺倆在吃飯的時候,多了些感嘆,多了些悲傷。父親每天基本都會重復的一段話,“人怎么會生病啊,假如胳膊不得勁,割掉胳膊,后面安裝上一個假肢,不就可以了。腿腳不靈活,拄拐杖,后面好了就可以了。人啊,這輩子太不容易了,太難了,怎么可以這么脆弱,怎么可以說沒有就沒有了呢。棟,你說,人,怎么還會生病,怎么還會醫(yī)治不了”。 有的時候,半夜,我睡不著,父親已經(jīng)熟睡,做夢,說夢話,叫我母親的名字,你去哪了,怎么還不回家。每次聽到這的時候,我一個人悄悄地在被窩里流淚。對啊,母親,你到底去哪了,什么時候回來,該回家吃飯了。隔三差五,親戚、朋友們來我們家,今天給我們送點饅頭,明天給我們送點煎餅和大蔥,后天給我們送點水餃,大后天......還不止一次地叮囑我和父親,“別多想了,你們爺倆好好吃飯,好好過日子?!?/span>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應該至少有十年沒有睡過炕。母親走后,我睡在了她以前睡過的位置,蓋著她以前蓋過的被子,聞著她的味道,用著她用過的牙膏和刷牙杯。想她了,看看照片,看看我跟她一起做的電子相冊《幸福一家人》(至少在她的指導下修改了十次),聽聽她以前在全民K歌軟件上為我特地演唱的歌曲《兒行千里》。“患難見真情”—父親這幾天經(jīng)常在我耳邊叨叨的一句話。經(jīng)過湖北武漢乃至全世界新型冠狀病毒的事件,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母親生病,感謝那些幫助過我們家庭,給我們微信轉錢的朋友,還有水滴籌認識和不認識的朋友們,是你們讓我母親的生命得到了一定的延續(xù)。 前段時間,在新疆的干媽,雖然已經(jīng)退休了,但是為了家庭仍然在努力工作,努力奔跑。給我打電話,說,“臭小子,也不知道你媽媽的病情怎么樣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沒有消息肯定就是個好消息,是不是你母親好轉了,甚至出院了?!蹦且豢?,我哭的像個孩子,我告訴干媽:我媽媽走了,她哽咽了,問我為什么不說,我說,“已經(jīng)給大家添太多的麻煩了,不想再麻煩了?!彼参课?,鼓勵我和父親一定要堅強。我最后哭著說:“干媽,我現(xiàn)在只有你這么一個媽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掛斷電話后,干媽又給我轉了一部分錢,我不收,還一次一次地跟我語音打電話,說啥也要讓我收下,還說,不收不認我這個干兒子。疫情期間,大學同學旅行(父親這樣稱呼),利用自己的休息時間,給我媽媽花了幾千元買了一個吸氧機,從青島專程開車送到我們家,途中,打電話告訴我的母親:阿姨,你放心,我一會就到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到我們家沒多久,我們叫了救護車,我坐著120急救車去了縣城中醫(yī)醫(yī)院,他開車拉著我的家人也去了縣城。他在縣城住了一宿,第二天在臨近回青島的時候,對我說:“棟哥,好好照顧阿姨,給你準備了1萬元,多了真的沒有了。剛走幾步,回過頭來又說:“棟哥,最多最多給你想辦法弄2萬,多了,真的沒有了?!?/span>羅妹妹(別稱),大學同學,在上海工作。給我打電話找我要銀行卡,我給掛斷了;后面再次給我打電話說,“我知道我給你發(fā)微信你肯定不接收,不過這次我學聰明了,可以發(fā)支付寶,支付寶是直接到賬,”然后給我轉了幾千元錢。還說:“因為有疫情在,要不我就從上海來你們這醫(yī)院看看阿姨了,也過不去,別嫌少,買點東西給阿姨吃?!?/span>還有好多好多感人的事例,都發(fā)生在我們身邊,那段時間我和父親是邊看水滴籌留言,邊看微信留言,都在偷偷地流眼淚。不過,流下的都是幸福的、感動的淚水。昨天,我一個本科畢業(yè)的學生,姓毛,學的是旅游管理專業(yè)。qq上問我,“水滴籌怎么捐款,說自己打開好幾遍怎么也找不到捐款的位置?!蔽一貜偷剑骸皼]事,別捐了,已經(jīng)截止了”。她還要一直加我的微信,留言說:“捐點,一點心意,祝你的母親早日康復?!蔽艺f,“沒事,不用捐了,謝謝您”。她回復到,“那好吧,加油,辛苦了,祝你的母親早日康復,愿天下父母都健康平安?!?/span> 假如沒有2020,這個年也不會過的這么坎坷。新型冠狀病毒也不會出現(xiàn),湖北省、武漢市乃至世界各地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感染,也不會有那么多的人犧牲。我的母親也不會因為生病離開我。這幾天,有朋友考慮到給我打電話不太方便,于是微信、QQ或者手機短信給我留言,鼓勵我和父親,要振作,要堅強,還有朋友對我說:“老孫,你和叔叔一定要加油,新疆歡迎你們”。也有親戚給父親微信留言,叫我父親大叔,還說把我母親的照片多發(fā)過來幾張,想她了就瞅瞅。草長鶯飛,春風拂面。在這特殊的2020年,迎來了第110個“三八國際勞動婦女節(jié)”。還記得,去年的今天,母親參加鄉(xiāng)鎮(zhèn)黨委組織的趣味活動,還在中心初中的操場上拍過照留過念,獲得過兩個一等獎。可是,今年...... 曾經(jīng)聽朋友說過這么一句話,人世間最美好的詞語——虛驚一場,真希望這句話是成立的。希望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上天開的一個玩笑,沒有新型冠狀病毒,沒有犧牲,母親還在。
作者簡介:孫希棟,山東日照人,性格幽默、活潑,愛好騎行、游泳、乒乓球,喜歡記錄生活的點滴。曾經(jīng)以“大學生西部計劃志愿者”身份來到,現(xiàn)就職于第四師可克達拉市,從事教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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