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饒永豹，蕪湖一中高級教師。上過山，下過鄉(xiāng)，當過工   人，上過大學(xué)。任職省示范高中，教學(xué)上求真求實求新，力避虛假矯情酸腐之氣。寫文章率性自然，不事雕鑿。退休后酷愛運動，放浪江湖，以打網(wǎng)球、冬泳、跑馬拉松、旅游與喝酒為能事。

      歙縣、鄱陽三日游（之二）

 
         3月18日上午，吃過早餐，汪玲和她的朋友曹志斌帶領(lǐng)我們?nèi)レh雄村游玩。
         雄村是歙縣有名的古村落之一，距離縣城只有八九公里。車在平滑的柏油公路上行駛，一會兒就到達雄村。

四世一品

         我們在村頭首先瞻仰了曹氏宗祠，宗祠和徽州其他宗祠別無二致，唯有宗祠前的“四世一品”牌坊昭示了雄村曹氏在古代的顯赫和榮耀。
         曹志斌是就是雄村曹氏的后裔，他帶我們?nèi)⒂^徽州古代保留下來的唯一私家書院。并且非常驕傲的向我們介紹竹山書院的光榮歷史。

竹山書院
         竹山書院是乾隆二十年（1756年）前后建成的，為戶部尚書曹文埴伯父干屏、生父青兄弟所建。清初，曹氏為鹽商，至曹堇飴時，已成豪富。曹堇飴臨終囑咐兩個兒子干屏、 青在新安江邊建文閣，創(chuàng)書院，修社祠，筑園庭。兒遵父命，于乾隆初著手籌建，歷十余年乃成。書院正廳供著孔夫子畫像，楹柱有當年曹文埴手書藍底金字板聯(lián)一副：“竹解心虛，學(xué)然后知不足；山由簣進，為則必要其成”。曹家深知，經(jīng)商暴富，終是末技；讀書仕進，才是正途。竹山書院自創(chuàng)建始，族中子弟無論貴賤，皆可入院就讀。那個老太導(dǎo)游帶我們穿過正廳，去看當年莘莘學(xué)子門讀書的廂房，斗室之中竟然連排放著五張椅子，當年那些勤勉的學(xué)子就在這一狹小空間里頭懸梁錐刺股，讀四書五經(jīng)，讀子曰詩云。

        小曹說：“那些學(xué)子們讀書讀得廢寢忘食，每到開飯時，叫喚是不起作用的，做飯的只好去敲各個書房的板壁?！币贿呎f他一邊就做了一個示范動作，拳頭敲在板壁上，果然振聾發(fā)聵，就是三年不窺園的董仲舒也會被敲在這板壁上的畢剝聲給振出來的。

        曹氏辦學(xué)，立竿見影。后代人才輩出，先后考取了29個進士和52個舉人。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同科五進士”“一朝三學(xué)政”的科舉奇跡。曹文埴曾任翰林院侍讀學(xué)士，后來一路升官，最后做了戶部尚書，退休后被加封太子太保銜。他有個兒子叫曹振鏞，從小頑劣異常，無心讀書，他的姐姐苦心規(guī)勸他說：“你不用心讀書，將來如何登堂入仕，承繼父業(yè)？”曹振鏞夸下?？冢骸八瘴叶楣伲覄傥岣??！苯憬阌幸饧に骸澳闳魹楣?，我當出家為尼?！辈苷耒O從此刻苦攻讀，果然不負姐姐所望，考取了進士，官至軍機大臣，是乾隆、嘉慶、道光三朝元老，曾經(jīng)11次代替君王處理朝政，留下“宰相朝朝有，代君三月無”的佳話。于是姐姐不食其言，堅持要出家，曹振鏞苦勸無效，又怕姐姐在千里之外孤苦伶仃，只得借當?shù)刭嫡Z“隔河千里遠”之意，在新安江對岸建了一座尼庵供其姐修行。

        今天，竹山書院和慈光庵仍隔江默默相望，但是那朗朗的讀書聲和篤篤的木魚聲早已隨時代變革而喑然消逝了。

書院講堂

孔子像

顏真卿真跡
        出學(xué)子們讀書的廂房，沿曲廊前行，見墻壁上有顏真卿所書“山中天”斗大三字石刻，相傳是元朝末年曹氏祖先遷徙到雄村時于溪澗中發(fā)現(xiàn)，后來經(jīng)考證確系顏真卿真跡，說明在曹氏種族遷徙之前，這里就是藏龍臥虎之地。

        出曲廊，又見一廳，是當年塾師講學(xué)的地方，叫清曠軒。板壁上還斑駁的留有《 所得乃清曠賦》一文，交代了曹氏書院讀書的自然環(huán)境和清曠軒命名之由來。作者是乾隆年間進士曹學(xué)詩。傳說曹學(xué)詩考取進士后要陛見皇帝。曹文埴因為伴君多年，知道乾隆皇帝喜歡好文章和好書法，于是攛掇曹學(xué)詩向皇上獻一篇文賦，曹學(xué)詩遂向皇上獻了這篇《 所得乃清曠賦》。這篇賦字字珠璣，文采斐然，書法柔美，大有王逸少俊逸之風，只可惜曹學(xué)詩為人木訥，不善應(yīng)對，所以乾隆皇帝給了他“半個才子”的美譽。當然這半個才子和沒考取功名的曹雪芹那是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的。

        清曠軒還有一個稱謂叫桂花廳，因軒前小巧的庭院中遍植桂花樹而得名。曹氏家族寫有族約，凡族人中有中舉者，可在庭院中植樹一棵。眾多的桂樹，顯示出雄村歷代人才輩出。

        登上清曠軒閣樓（相傳當年戴笠攜蝴蝶到雄村，曾經(jīng)下榻在此），倚在美人靠上，看滿院遍植桂花樹。如果到金秋時節(jié)，滿園金紫銀白，濃香馥郁，兩百多年來積聚的書香就那么一縷一縷的飄散在空氣里。桂花廳東北側(cè)有一座雙層八角形亭閣，叫 " 文昌閣”，又名“凌云閣”。此閣建于清代，磚木結(jié)構(gòu)，雕梁畫棟，飛檐翹角。南面樓檐懸掛“貫日凌云”匾額，氣勢非凡，抒發(fā)了書院學(xué)子們的凌云壯志。

戴笠和蝴蝶當年住過的凌云閣

桂花叢中的文昌閣

       出清曠軒，看門前一江碧水，靜幽幽的躺在書院前。山，示人以靜穆；水，示人以靈動。曹氏先人別具眼光，在書院前新安江上筑了一個水壩，鎖一江碧水，化動為靜。并且在堤壩上遍植桃花。雄村我以前來過兩次，都沒遇上桃花盛開的季節(jié)，這次恰在春分前，桃花剛剛開放，堤壩上萬紫千紅，堤壩下綠水悠悠，而江對岸油菜花一片金黃，多么美好的景致??！徽州文化是一種內(nèi)斂的文化，但是山水風景卻是自然開放的。山川毓秀，地杰人靈，曹家當年人才輩出，也多少是得了山水之靈氣吧。

桃花壩
        看一江清凌凌的江水靜靜地流淌，我和田華抑制不住暢游的欲望，問小曹能不能游泳（因為江邊豎著禁止游泳的牌子，我上兩次來都沒有敢下水），小曹說：“我和村里人打了招呼，你們可以游?！?/span>

        于是，我們到車上拿來泳衣、泳帽、泳鏡等，到江邊碼頭上換上泳衣，撲通一聲就跳入江中。新民和雷子雖然泳技很差，也跳入江中，在碼頭邊搞王氏狗刨和張氏狗刨。江水清冽微寒，溫潤柔滑。我在江水中慢慢游弋，像自由的鰷魚，感受著造化賜予的快樂。

        游到對岸，我突然內(nèi)心一動，決定上岸去看看當年曹振鏞姐姐當年修行的尼姑庵。我穿著泳褲，爬到岸上，走過一段公路，登上尼姑庵的高高的臺階，正欲進庵，突然聽到三只惡狗在狂吠。我一看自己那半裸的模樣，假如惡狗撲上來一頓狂咬，我連蔽體的衣服都沒有，豈不狼狽。好男不和惡狗斗，趕忙撤退。跑到江邊，跳入水中游回來。

浪里白條
       游完泳，我們在中美合作所邊上一個土菜館點了一桌土菜，其中，臭鮭魚非常正宗。喝酒吃飯，飯畢，把汪玲和小曹送回縣城，然后我們就驅(qū)車向江西鄱陽縣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