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的過程

第一次坐火車我十八歲

第二次坐火車我四十八歲

春雨淅瀝的一個早上

我對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軌道

喃喃地對女兒說：

“好像做了一個夢！”

火車載了我三十年的記憶

來到了一個離家不太遠的城市

我被熱情地邀請到一個舞蹈的舞臺

聽——看——

年輕的舞姿，豆蔻的年華

久遠的舞蹈指揮者

舞臺之外是一幅幅舞姿曼妙的舞者

柴可夫斯基、貝多芬、舒伯特、舒曼

在鄭重地審視

這些舞蹈，音符像是從我十八歲那年第一次坐上火車

一個貌似城市的人指著火車之外，飛馳而過的一棵棵開花的樹

向我詢問樹的名字開始

我如燕子般地在阡陌上舞蹈

四十八歲愈舞愈熾烈   

◆暗色

我陳述一只貓咪的時候

風兒輕，云兒淡

毛尾草 圍著它搖曳

我想起小時候的一個窗口

一只貓咪躺在土炕上安逸

它是屋的第二個主

被人奉承著

當我再陳述的時候

人們一個個離開

貓咪倚在我的腳下懺悔

它是一只流浪的貓

◆陌路

走出去的時候

聲音真多

當真的 循著鳥兒的叫聲

找著了一條路

走了多少年

關上門窗

那鳥兒的叫聲

聽起來

還是陌生 

 ◆夜

夜垂下來

光更加隱蔽

長的長，短的短

蛐蛐若無其事的叫著

若隱若現(xiàn)

倒是樹的葉子怪了

綠的不像綠

明的明，暗的暗

有許多雙怪異的眼睛

坐在夜里

尋找著方向

月兒真亮

帶著風暈

城市把它舉在一個角落

下面是一聲粗野的訓斥

鄉(xiāng)野傳來一聲犬吠

星星開始有了動靜

高樓矗立著像一個陌生的過客

人影綽綽

稠的稠，稀的稀

空氣發(fā)出塵土的味道

像個嬰兒摸索在夜的襁褓里

有的哭，有的笑

即使是有意營造的光

也有太多的孤獨和憂愁

像我這樣孤零零的在夜里站著

悄無聲息

寧愿等到天明

◆垂釣者

人類貫以喜歡娛樂

一個精心設置的四方水域

垂釣者擺出各種姿勢吶喊、歡呼

立在水域之上的坐臺

高不過甩出的大大小小魚兒的高度

垂釣者的面孔和魚兒的面孔

都是人間的表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