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首發(fā)】作者  |  且聽風(fēng)吟

老劉頭最近腰疼得厲害，老伴去世的早，留下他一個人。好受的時候還好，去景區(qū)撿撿垃圾，除了領(lǐng)工資還有飯吃，小日子倒也愜意，可現(xiàn)在腰疼得一步一挪，有時連飯也吃不了了，到了最后不得不把兒女們召集過來，商議怎么給他養(yǎng)老。

        說起老劉頭，村里人都說他有福氣，一個閨女，五個兒子呢。就說這平時，這閨女、兒子、孫輩們走馬燈似地來給老劉頭送好吃的。今天大家又坐在一堂，這個攙著，那個扶著，那個乖巧地給劉老爹倒水……老劉頭心里樂呀，于是就把心里的想法給孩子們說了，大家聽了，都一致同意，讓老爹在兒子、閨女家輪流住，一家住一周。

       老大家兩口子樂呵呵地像搶了個寶似的把劉老爹背回了家，像財神一樣的供了起來，把鄰居老周頭羨慕的。到了第六天的晚上，老大媳婦和兒子拿了一條煙和兩包面包，笑瞇瞇地湊到劉老爹的跟前說，爹呀，您明天就要去老二家了，這是我和您孫子孝敬您的，缺啥了您就喊我，我讓您孫子給您送哦。劉老爹開心地嘿嘿嘿笑著說，你們都是孝順孩子，有這份心就行了。媳婦吭了一聲，又接著說，爹呀，您瞧咱輝輝也該娶媳婦了，您老能不能再借我們五萬給他買個車呢？老劉頭聽著聽著胡子翹了起來，眼一瞪說，錢？不是早給你們分了嗎？一家三萬，我一個子也沒留。老大媳婦聽了，呼地站起來，一把扯過煙和面包噘著嘴出去了，輝輝也踢了凳子兩腳，回了自己的房間，“砰”地一下關(guān)上了門，客廳里只留下老劉頭伸出五個粗糙彎曲的手指，愣愣的在幾根花白頭發(fā)間摩挲著…… 

        這一家住一周的，轉(zhuǎn)眼就在六子家也住夠了，劉老頭倒是吃得紅光滿面，可卻沒有了笑容。

不知不覺在六子家都住一個月了，六子的幾個哥哥家還沒有來接劉老爹的意思。六子家兩口子盡心的伺候著老爹，安慰他說興許哥哥們家里忙呢，忙完了就來接你，再說都是兒子，住誰家不一樣??！劉老爹雖然點著頭，可心里明鏡似的……

再說老劉頭的幾個兒子、媳婦，見老爹住在六子家，開始還等著看笑話呢，可時間長了，幾個媳婦一嘀咕，不對吧，六子哪有那么孝順，肯定是老爹把錢都留給六子了，爹的錢咱們都有份，找六子家的要去。說著話，幾個媳婦就奔老六家去了。

 這天下午，六子媳婦正陪老爹嘮嗑呢，見幾個嫂子一塊進來，六子媳婦忙站起來搬凳子讓座。劉老爹一見她們進來，也不搭理，扭過臉不吭氣了。幾個媳婦見狀，挪了挪凳子聚到六子媳婦跟前笑瞇瞇地小聲嘀咕起來……眼看著六子媳婦的臉色晴轉(zhuǎn)多云，多云轉(zhuǎn)陰……忽聽“砰”的一聲，原來是劉老爹聽到了她們沖六子媳婦分錢的話，氣得踢倒了凳子，鐵青著臉瞪著他的幾個媳婦，無力地抬起手狠狠地指了指她們，“哎”的一聲，嘆了口氣，搖著頭回屋了。

幾個大媳婦見狀，也不顧忌老爹了，高一聲低一聲的吵吵起來，要劉老爹分錢給她們：“六子家的呀，爹是咱們大伙的，你可不能把爹的錢獨吞了呀！”六子媳婦氣得直掉淚，哽咽著說：“咱爹的錢全給咱們分了，在我家住的這幾個月吃的藥都是我們買的。再說，就是爹沒給咱們分錢，咱也得給他養(yǎng)老啊，可你們呢？拍拍良心問問自己吧！”幾個大媳婦討了個無趣，悻悻地走了。

       等她們走了，六子媳婦卻找不到老爹了，家中里里外外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急得趕緊給六子打電話，又趕到幾個哥哥家讓他們一塊去找……

       天快黑的時候，終于找到老爹了，他安靜地躺在河邊的草叢里，陪伴他的是一個空空的敵敵畏瓶子……

       ……

      “爹，娘，你們就那么容不下爺爺，大伯大娘還有學(xué)校的老師同學(xué)都知道是你們不孝，逼死了爺爺，我都沒臉在咱村里呆了……”六子的兒子邊哭喊著質(zhì)問著自己的爹娘，邊把衣服裝到袋子里，然后頭也不回地朝著村口走了，六子爬在桌上唉聲嘆氣，媳婦默默地抹著眼淚……

       終于有一天，六子媳婦受不了村里人的白眼和指指戳戳，失蹤了……

再后來，村里多了個瘋子，每天總是“嘿嘿嘿”的傻笑著，一會拍頭，一會捶胸，嘴里總是喃喃著：“報應(yīng)?。髴?yīng)！報應(yīng)……”

 且聽風(fēng)吟    實名郭玉香，河南林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