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 城

沈從文

【內(nèi)容提要】

湘西邊境有個小山城叫荼峒，城西一里地的碧溪岨渡口，住著相依為命的老船夫和他的外孫女翠翠。年逾古稀的老船夫忠于職守，重義輕利，古道熱腸，善良慈愛。其獨生女為殉情而拋下了翠翠、老人便精心撫養(yǎng)外孫女成長。為翠翠的愛情和幸福，老人又付出了全部的愛，翠翠是天真活潑、心地純沽的山村少女，她對愛情有朦朧的追求，可又處處顯露出嬌羞。

茶峒城船總順順的兩個兒子天保、儺送同時愛上了翠翠可翠翠卻只愛儺送。兄弟倆在愛情上發(fā)生沖突，天保自知對歌比不上儺送，為把幸福留給弟弟，自己月毅然駕船出走，不幸半路遇難。儺送英俊出眾，雖另有多紳來提親，且有“碾坊”作陪嫁，他都拒絕了，只愛窮苦的翠翠。因為哥哥是為了讓自己得到幸福而遇難的，他深感內(nèi)疚、哀傷，于是他出走了。

老船夫經(jīng)不起這一打擊，在一個風雨雷電之夜也與世長辭，留下了孤苦的翠翠?？墒巧屏嫉娜藗儏s給翠翠帶來了溫暖，順順雖在天保出走遇難后，對老船夫很為不滿，這時也寬宏大度，慷慨友善，派人來和眾人一起料理了老船夫的喪事，想把翠翠接到他家去生活。翠翠不肯離開外祖父的墳墓和渡船，癡心地等待儺送回來撐渡船。這個人也許永運回不來了，也許明天回來。

【賞析】

沈從文是我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著名的作家，他的中篇小說《邊城》寫于1934年，是其追求“人性美”小說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

小說以湘西邊境小山城茶峒和離城一里地的碧溪岨渡口為背景，寫了撐渡老人的外孫女翠翠和城里船總順順的兩個∥子間的愛情故事，情節(jié)婉曲纏綿，表現(xiàn)了濃厚的地方色彩歌情調(diào)。作者描繪了封閉式的湘西邊地人民的生活，那里人人心地善良，淳樸無私，寬厚仁愛，充滿著純真執(zhí)著之傅。在老船夫身上，更處處體現(xiàn)了湘西社會的傳統(tǒng)道德和古樸遺風。這就是作者所向往和追求的人性美。作者在此無疑是把古撲的生活方式理想化了，但它確實能給人以美的感染，激發(fā)人們美的情操。

作者在小說中，以他精細的筆觸，刻畫了天真嬌惑、情竇初開的少女，淳樸忠厚、他嘗辛酸的老船夫等一系列人物形象。他注重“人生形式”的自然形態(tài)，“一切都帶著原始意味”。因此，他在小說中排除固定的刻板模式，力求生活化、散文化。他用充滿抒情的筆調(diào)，把清新、自然、頑強的生命和朦脫的理想溶化在意象中，構成一種悠然的境界，使“情幻想”的浪漫色調(diào)和寫實主義的美學風格和諧融治地體現(xiàn)在形象中，表現(xiàn)了人情美。沈從文耳聞目睹上流社會的虛的、自私、墮落，不由想起故鄉(xiāng)淳樸的鄉(xiāng)情民俗，他要在小說中以湘西原始民性中保留的健康、純樸、充滿活力的道德情操和人情美，來對抗上流社會腐敗的道惡習。在他看來，頂苦的翠翠仍能在充滿溫暖的環(huán)境中生活，是因為有人與人之間的真誠憐愛。在他描繪的家鄉(xiāng)清新旖能的自然風光里，靜安詳?shù)臍夥罩?，謳歌著山野間的真普美，表現(xiàn)著重建民族道德的善良愿望。

小說還重視人物的心理刻畫，冰灣盡致地展示了各種人物纏編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與禽不同的是、這種刻畫是通過人物神態(tài)、動態(tài)，尤其是人物在特定環(huán)境中的下意識行為暗示出來的，故含蓄有味。如翠翠情竇初開，在別人提起她順事時的心理描寫。小說的語言多用湘西群眾的口語，句子說話就地取譬，因而質(zhì)樸清新，含蓄自然。像作品開頭介級老船夫和翠翠所用的語言，小說中“大老”、“二老”、“標致”、“精怪”等湘西口語的運用，都散發(fā)著泥土的芳香，告佛把人帶到了古樸的湘西。

作品的不足之處，在于作者把這邊城寫成“一切極有序，人民也莫不安分樂生”的世外桃源。船總順順是“大方酒脫”、“濟人之急”的大善人;老船夫又是講求封建品德，以吃虧為滿足的人物;而翠翠的訂婚問題，只因男女兩家偶然間的誤會才得不到解決。事實上，這些都是忽略或調(diào)和現(xiàn)實矛盾，歪曲或粉飾現(xiàn)實生活的結果。在那穴居山洞，草福相悅，對歌定情，粗野放縱的生活中，不可否認還有污血、野蠻、貧窮、落后。這些作者都未能作深層次的揭示，這是思想局限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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