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泉城 王秀梅 | 文 冬日大多并無多少景致,但在泉城濟南,卻讓我感受到了別樣的風(fēng)韻,誤以為到了春日江南。稀疏的小雨輕輕灑落在肩,如春燕呢喃,告訴我濟南的冬天也會煙雨迷蒙。 大概怕掃了人們的興致,雨變得越來越小,不覺間,已變成淡淡的輕紗,呵護著這座城市不讓凡世的灰塵沾染。漫步街頭,隨處可見濟南的泉水,你的腳下、你的耳朵里、你的驚嘆里。這就是泉城的特征。我們一行四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來到了趵突泉公園。 我們從公園東門進入,沿著中央大道直奔趵突泉。趵突泉又名檻泉,為濼水之源。三個大泉,一齊涌,中間的最粗壯,白玉般的水柱涌上來又迅速翻落,成巨型花朵狀,一朵接一朵,永不停息,好像在對這座孕育了它的城市做最熱情的歌唱。 霏霏雨絲兒,讓這泉水又多了份柔性之美,泉水在薄霧中慢慢上升,直到空中,怡然望著你,如畫的景致看得心醉,早已忘了自己。泉水就這樣在往來的游客中,一次次噴涌、翻落,日夜不歇,不斷重復(fù)。驟然覺得,經(jīng)歷了這么多春夏秋冬,歷覽形形色色的游客,它從未改變過一秋一毫,在追求速度的快節(jié)奏生活里,只有它還在做著最初的事情。這也許就是這座城市的靈性根源所在吧。 歷代文人墨客,登臨趵突泉無不為之撼動心扉。元朝趙孟頫贊嘆趵突泉“濼水發(fā)源天下無,平地涌出白玉壺……”,宋代曾鞏吟出“一派遙從玉水分,暗來都灑歷山塵……”的精彩詩句。傳說乾隆皇帝下江南途經(jīng)濟南時品飲了趵突泉水,覺得這水竟比他賜封的“天下第一泉”玉泉水更加甘冽爽口,于是改賜封趵突泉為“天下第一泉”,還為趵突泉題書了“激湍”兩個大字。 回味著趵突泉水的鼎沸,繞過觀瀾亭,我們向北向東去。經(jīng)過了杜康泉、老金線泉、金線泉等大小泉眼十多個,泉眼或靜靜醉臥或如金線上涌,各有千秋。沒過多久,漱玉泉出現(xiàn)在眼前。 來漱玉泉邊,淺吟一曲“如夢令”最合適不過了。泉邊靜默著令我心馳神往的“一代詞人”李清照紀念堂。遠遠望去,古宅曲木,泉水潺潺,輕紗細籠,詩意彌漫,詞人的氣息仿佛還在。漱玉泉據(jù)說就是李清照梳妝打扮的地方。李清照塑像是用白玉雕成,象征著李清照清白的一生。塑像高大端莊,著裝素雅,手握書卷,云髻高挽,緊抿雙唇,目光淡然……一席靜,一席靜中的豁達與長虹起舞。我懷著虔敬的心,默立了幾分鐘,似乎跟她有了心靈上的對話,更加讀懂了清照詞的婉約與豪放。 紀念堂設(shè)計了四個房間,分別展示著李清照人生四階段,從童年的快樂到青年才俊的優(yōu)雅再到老年的孤寂悲苦,從“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的清麗到“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的豪邁,我仿佛看到了一個美麗女子對泉當鏡梳理長發(fā),吟詩賦詞。賦者醉,看者也醉!院子里,梅花剛剛盛開,香氣逼人?!把├镆阎盒胖?,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李清照定是經(jīng)常醉在梅香里,要不怎么會如此深諳梅的清高雅意? 李清照紀念堂東側(cè)的假山西北腳下,水流成溪,疊石掩映之間一處小景——淺井泉。泉不大,容易被人忽視,但卻吸引了我。泉里的熱氣裊裊上升,剛想好好看看卻又忽而消失,想用手去捉哪里捉得到,似仙境般,讓人不禁浮想:莫非仙女剛剛路過此處,散出一股股仙氣來? 泉水從底部汩汩地跑上來,一路旋轉(zhuǎn)著升到水面,在水面上蕩開了一個個圓圈圈。這邊的小泉眼還沒冒完,那邊又開始了,讓人應(yīng)接不暇。泉水是那么清澈,泉底的藻根、沙粒清晰可見;泉底竟也有一片藍天、一些樹木——恍惚間竟分不清哪邊是倒影哪邊是真的了。一條小魚慢悠悠地游過來,悠閑地擺著尾巴,那情景極像是在天空玩耍,又極像是在林間散步。淺井泉與趵突泉恰是清柔與雄壯相濟,跌宕起伏,構(gòu)成了一曲天然的華美樂章。 泉邊的綠藻鮮亮青綠,讓你不禁懷疑現(xiàn)在是否是冬天。濟南的泉四季恒溫,綠藻體會到的永遠是春天。伸手進去,一陣暖意襲來,瞬間蔓延全身,人也突然慵懶起來。 在淺井泉邊拍了幾張紀念照片,便戀戀不舍地折回東門出了公園。雙腳不由得再次輕輕踩著了石板路上的泉水,腳底的溫潤與一籠煙雨融在一起,整個人也便在這泉城獨有的魅力里了。 作者簡介:王秀梅,語文教師,現(xiàn)供職于黃島區(qū)育才小學(xué)。業(yè)余時間喜歡與文字打交道,偶爾寫點小說、童話、兒童詩等,自得其樂,樂此不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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