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聽到你的聲音

文/歷彥軍

       父親離開我已經(jīng)整整十年了。那是新世紀的第一個冬天，也是我人生中最寒冷的日子，父親溘然長逝，深積在心底的悲痛釋放出來，放大著我對父親的思念，還未到不惑之年，我的雙鬢就生出縷縷白發(fā)。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在礦山工作了三十多年的父親退休了。我從父親的手里接過了礦靴和礦燈，走進了礦山，成為了一名礦工。我家距離我所在的煤礦有六十多華里，每天乘坐通勤小火車，早出晚歸，往返一百多華里，光是用在乘車上的時間就在四個多小時，礦井三班倒的工作制，緊張忙碌的生活節(jié)奏，艱苦危險的工作環(huán)境，使我感到一時難以適應(yīng)，不免滿腹牢騷，父親總是耐心地安慰著我，無論我下班回來多晚，父親總是靜靜地等待著我，家里那盞燈始終是亮著的，鍋里的飯菜也總是冒著熱氣，聽到我急促的腳步聲和咳嗽聲，父親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只要是聽到了你的聲音，我就可以放心地睡覺了”，父親欣慰地說。

         后來，我建立了家庭，從父親那里搬出去，離他們不太遠，那時礦上的通勤小火車經(jīng)常晚點，一直牽掛惦念著我的老父親，在心里計算著我上下班的班次和時間，無論是傍晚還是深夜，經(jīng)常在通往通勤小火車站的那條小路上等著我。我有時對父親說，天這么冷，這么晚，你還出來干什么，我沒有事的。父親說：“只要是聽到你的聲音，我的心里就踏實了”。

        父親晚年幾次患病，身體變得很虛弱，一向性格開朗的父親，變得沉默寡言了，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去車站，到路口等候我下班了，好在我們家里都安裝了電話，與父親通話很方便，家里的電話鈴聲響過，我接聽電話，電話那端傳過來父親蒼老而慈祥的聲音，聽到我的聲音，父親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只是在最后問上一句；“你下班了，還回家來嗎？”

          如今，父親已遠離我而去，世界上那個最疼愛我，最牽掛我的人走了，也給我留下了許多遺憾。自己在參加工作以后的近二十年的時間里，竟然沒有和父親一起逛過公園，沒有合過一次影，沒有陪父親出去旅游……。

          在今后的日子里，也將會有一個滿頭花發(fā)，倚窗遠眺，盼望著遠行的孩子平安歸來，在電話的那一端，聽到兒子的聲音，心里就感到溫暖安心的人，那個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