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一生命運多舛,官場失意,經常被貶;而他的感情生活同樣曲折,一生深愛三個女人,卻都英年早逝,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不過幸運的是,這三個女人都和他相知相愛,至死不離不棄;他對這三個女人的愛,也是刻骨銘心,至死不渝。 01 妻子王弗:喚魚聯(lián)姻,心心相印蘇軾未及弱冠之年,被父親蘇洵送到巴蜀中巖書院讀書。他的第一任妻子王弗就是院長王方的女兒。因王方是蘇洵好友,蘇洵早知其女王弗溫柔賢慧,知書達禮,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兒媳對象。說來也巧,中巖寺有一碧潭,蘇軾常去那觀魚、喂魚,為給碧潭命名,王方邀了一些文人雅士來起名,如有的名“戲魚池”,有的名“觀魚塘”之類。因這些命名都過于通俗平淡,王方都不滿意,直到蘇軾最后拿出他的題名,才拍案叫絕;但更讓人叫絕的是,他女兒王弗也題了一名叫丫環(huán)拿來,拆開一看,不禁哈哈大笑,然后遞給蘇軾看。蘇軾一看,大吃一驚,原來他們仿佛心有靈犀,題名竟不謀而合,都叫:喚魚池。 這段趣事,后來促成了他們的結合,成就了一段“喚魚聯(lián)姻”的佳話。當時蘇軾十九歲,王弗十六歲。 可能因“王弗”的名字與“旺夫”諧音,她嫁給蘇軾后,頗有旺夫之兆。譬如蘇軾娶王弗的第二年,和弟蘇轍隨父蘇洵上京趕考,兩兄弟都中了進士,可謂“一門兩進士”,羨煞旁人;而蘇軾更是備受主考官歐陽修賞識,名動京城。更難能可貴的是,王弗性格內向,秀外慧中,與蘇軾的爽直豪放性格恰好互補;且她深諳人情世故,當蘇軾在前廳接待那些慕名來訪的人時,常在幕后聽言,過后為蘇軾分析來人的心性為人,提醒蘇軾注意,以免他行差踏錯。 她對蘇軾的幫助遠不止這些。據(jù)蘇軾在《亡妻王氏墓志銘》中記述:“其始,未嘗自言其知書也。見軾讀書,則終日不去,亦不知其能通也。其后,軾有所忘,君輒能記之。問其他書,則皆略知之,由是始知其敏而靜也。” 蘇軾作為天才橫溢的文人,王弗能在學識和思想上與他溝通交流,并成為他出色的助手,其實是很難得的。也許也只有她,才能真正與蘇軾這樣的天才進行心靈的溝通和交流,真正心心相印??上н@樣一段天作之合的婚姻,卻因王弗得病早夭而終結。她病逝時年僅二十七歲;遺有一子,年方七歲,就是蘇東坡的長子蘇邁。細算起來,蘇東坡與王弗共同生活了十一年。蘇軾對亡妻王弗一直念念不忘,以致在王弗死后十周年,也就是在他調任密州知州時仍在夢中見到她,于是寫下了這一首讓人潸然淚下的千古名篇《江城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xiāng),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02 續(xù)弦王潤之:賢妻良母,愛出于天蘇軾的第二任妻子是王弗的堂妹王潤之,她早就無限仰慕蘇軾,因而在王弗逝世后第三年便做了蘇軾的續(xù)弦夫人。她可說個典型的傳統(tǒng)女人。她沒有王弗的才氣,只是默默地相夫教子;當蘇軾仕途不順,難安于朝,頻頻被貶時,她依然不離不棄,陪伴蘇軾度過了那段“筋力疲于往來,日月逝于道路”的失意苦悶的貶官生涯。 如果說這段貶官生涯是蘇軾人生中的急流險灘,那么她的陪伴以及對蘇軾的理解和無微不至的照顧,就是寧靜的港灣。蘇軾一生中所經歷的最為坎坷、兇險的歲月,就是因“烏臺詩案”被構陷入獄,然后被貶黃州4年。然而在這段艱難歲月里,蘇軾卻迎來了文學創(chuàng)作的豐收期。這期間他創(chuàng)作了一系列名篇,那首傳誦千古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便是在那時寫成。俗話說:“任何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會站著一位默默支持他的女人?!焙茈y想象,在那段失意艱難的歲月里,蘇軾若沒有王潤之這位賢內助,不知會否還能取得這樣的文學成就? 王閏之是個典型的賢妻良母。她秉性柔順,事事都聽從丈夫心愿;和蘇軾雖生有蘇迨、蘇過二子,但對長子蘇邁也是視同己出。王閏之陪伴蘇軾走過了人生中特別重要的二十五年。蘇軾對王潤之的感情也是深厚無比,當王潤之在四十六歲因病去世時,蘇軾哀傷至極,寫下了一篇感天動地的《祭亡妻文》—— “嗚呼!婦職既修,母儀甚敦。三子如一,愛出于天。從我南行,菽水欣然。湯沐兩郡,喜不見顏。我曰歸哉,行返丘園。曾不少須,棄我而先! 孰迎我門,孰饋我田。已矣奈何,淚盡目干。旅殯國門,我實少恩。惟有同穴,尚蹈此言。嗚呼哀哉!” 03 侍妾王朝云:紅顏知己,忠敬若一蘇軾生命中最重要的第三位女人是他的侍妾王朝云。她十二歲時在杭州被王潤之買下做蘇軾的丫環(huán),六年后被蘇軾納為妾。她曾為蘇軾生一兒,叫“蘇遁”,可惜一年后夭折了。 王朝云美麗、聰明,在蘇軾的調教下,才藝雙全。她愛蘇軾,也懂蘇軾,是蘇軾的紅顏知己。有一次飯后,蘇軾指著自己的腹部問:“里面裝的是何物?”一婢女說:“都是文章。”蘇軾不以為然。另一人則說:“滿腹都是見識?!碧K軾亦以為不當。直至王朝云說:“學士一肚皮不入時宜。”蘇軾才深以為然,捧腹大笑。 作為蘇軾的紅顏知己,王朝云陪蘇軾談詩論詞,參禪悟道;不管蘇軾境遇如何,始終無怨無悔追隨。奈何紅顏薄命,王朝云三十四歲時染上了“疾疫”,不幸身亡。蘇軾在《朝云墓志銘》中以“忠敬若一”來形容王朝云。為紀念這位摯友、摯愛,他曾寫了這樣一副楹聯(lián):“不合時宜,惟有朝云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王朝云死后,蘇軾自此鰥居未娶。 文人自古多情。王弗、王潤之、王朝云都是蘇軾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對每一個都愛得真,愛得深。他在《念奴嬌·赤壁懷古》中曾寫道:“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fā)。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彼f的,又何嘗不是自己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