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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時期戰(zhàn)亂頻仍，《清明上河圖》隨之流出皇宮，輾轉(zhuǎn)數(shù)十手，于明嘉靖年間落在了都御史王忬手上。 《清明上河圖》 一日，王忬早朝散班回府，門口躺著饑寒交迫餓暈過去的裝裱匠湯臣，王忬將其救回家，以禮相待，供其食宿。王忬一片好心，未曾想湯臣對其小妾雪艷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求之不得之下就起了歹心。湯臣輕薄未遂，王忬將其逐出，推薦給小閣老嚴世蕃，后者恰好問王忬是否認識精通字畫知識之人。 湯臣懷恨在心，更發(fā)誓一定要把雪艷搶到手。知道嚴世蕃喜歡奇珍異寶，便攛掇他收藏古玩字畫，并告之王忬藏有稀世珍寶《清明上河圖》。 《清明上河圖》 嚴世蕃索要，王忬不敢不給，但此圖來之不易，嚴氏又非良人如何能交給他，并鋌而走險獻上贗品。 得圖后嚴世蕃欣喜萬分，湯臣告之此為贗品： 《清明上河圖》所繪為北宋東京汴梁市井，里邊的飯莊、酒肆、民居都刻畫得非常之精細。但這間賭坊，骰子一共有六枚，其中有五枚都是六點朝上，還有一枚正在飛快地旋轉(zhuǎn)，按常理說賭徒嘴巴里喊的是六，宋朝汴梁口音里的六，是撮口音，應(yīng)該吧嘴巴卷成圓形，而此畫當(dāng)中的賭徒，個個都是張大了嘴巴，用的是閩音，從這一字之音便可得知此畫是贗品。 《清明上河圖》 嚴世蕃遂以王忬“抗倭不力，致使臨海百姓廣遭屠戮，倭寇進犯內(nèi)陸，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在皇帝面前參王忬一本。王忬抄家滅門，《清明上河圖》真跡歸嚴世蕃。 湯臣利用《清明上河圖》搞垮了王家，但并沒有得到雪艷，反倒被雪艷在洞房花燭夜刺死。 王忬之子王世貞因在外游歷躲過一劫，隱姓埋名，伺機報仇。設(shè)計接近嚴世蕃，讓嚴氏讀到自己寫的《金瓶梅詞話》，嚴世蕃為之傾倒，出資讓其專心創(chuàng)作。王世貞在書稿每一頁的翻頁處涂上毒藥，嚴世蕃在不斷催更不斷翻讀中毒發(fā)身亡。 《金瓶梅》 嚴世蕃在奄奄一息之際，向家人索要了《清明上河圖》，死死拽著，致死不松手，一起入棺。王世貞上門祭奠，趁人不備，將《清明上河圖》盜走，連同卸下嚴世蕃胳膊，一并拿到其父王忬墳前祭奠。 二． 《古董局中局2》演繹的王忬王世貞父子“偽畫致禍”“孝子復(fù)仇”橋段。 《金瓶梅》小說主旨，歷來見仁見智，頗多爭議，論者各抒己見，莫衷一是。《金瓶梅》小說作者亦然，自問世以來，就只有關(guān)于作者的傳聞，未有定論。 清代二百多年間，占統(tǒng)治地位的是“王世貞說”，理論依據(jù)便是這荒誕不經(jīng)的復(fù)仇說，認為《金瓶梅》乃是影射嚴氏的復(fù)仇之作。 《古董局中局2》借劇中學(xué)術(shù)大神戴海燕之口，用文獻比較的方法論證了“孝子復(fù)仇”傳奇的愚昧，只能權(quán)當(dāng)故事聽。
《古董局中局2》 早在1934年，著名歷史學(xué)家吳晗，先后發(fā)表三篇文章否定王世貞說，尤其最后一篇《〈金瓶梅〉的著作時代及其社會背景》，資料翔實，論證周密，徹底擊破了明清以來關(guān)于王世貞父子“偽畫致禍”說和“孝子復(fù)仇”說的虛妄之談。 從《金瓶梅》誕生至今四百多年，人們普遍都知道是書影射了嚴嵩，因此不少人相信《金瓶梅》的作者是嚴嵩的仇家——王世貞，這似乎是順理成章。王世貞也確實是一個孝子，當(dāng)其父王忬坐牢時拼死挽救，被殺后深受打擊，在換了皇帝后，立即為其父申冤平反。 但《金瓶梅》的作者不會是王世貞，兒子是不會寫小說詞話影射自己慘死的親爹的，更何況是孝子。
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藏（左）、德國國家圖書館藏（左） 《金瓶梅》兩個版本（《金瓶梅》是《金瓶梅詞話》《新刻繡像批評金瓶梅》兩個版本的合稱）第十七、十八回，均出現(xiàn)了一個倒霉的兵部尚書王黼，因為保衛(wèi)京師不力，致使敵軍深入，被言官彈劾，五月下獄受審，被宋徽宗親自判決，秋后斬首。王世貞的父親王忬就是這樣死的，死后也恰好被追封為兵部尚書。王世貞和親友極其忌諱此事，斷不會在小說里面這樣直通通記錄“兵部王尚書”的可悲命運。 而且不止影射王世貞父親王忬，還有王世貞及其兒子，還有王世貞的堂兄王世德和弟弟王世懋。 甚至干脆詛咒滅族：王三官名叫“王宷”，北宋的王宷被宋徽宗斬首了，王三官的祖宗叫“王景崇'，無論是唐末成德節(jié)度使王景崇還是后漢鳳翔節(jié)度使王景崇都被滅族了。 自己是不會如此詛咒自己的，只有仇家才會揭傷疤在傷口上撒鹽，詛咒祖宗十八代。
三． 既是嚴嵩的仇家又是王世貞的仇家，二者交集，徐渭最符合條件。 “當(dāng)嘉靖時，王、李倡七子社，謝榛以布衣被擯。渭憤其以軒冕壓韋布，誓不入二人黨”（《明史?文苑傳四?徐渭》） 對于王世貞、李攀龍與謝榛的矛盾及謝榛遭到排擠這件事，眾說紛紜，但是同為布衣文人的徐渭，認為就因為謝榛是布衣，遭到王世貞李攀龍他們的欺凌，令他義憤填膺。他對謝榛的遭遇感同身受，耿耿于懷，并發(fā)誓終生誓不入王世貞、李攀龍黨。 另一方面，王世貞文壇“點將”，徐渭的小老鄉(xiāng)后生晚輩胡應(yīng)麟也撈了個“末五子”的位置，沈明臣也被納入“四十子”之列，徐渭卻在文壇什么地位和名分都沒有，這越發(fā)讓他對王世貞“深憤之”。
徐渭 雪竹
·徐渭 驢背吟詩圖 徐渭堅決反對后七子（王世貞、李攀龍主導(dǎo)）盲目復(fù)古模仿的文學(xué)觀點，把王世貞及其門徒罵得狗血噴頭，說他們見識短淺、學(xué)問淺薄、愛慕虛榮、黨同伐異、生吞活剝、抄襲成風(fēng)，甘當(dāng)古人他人的奴才。 堅決不同意后七子主導(dǎo)的詩風(fēng)，諷刺王世貞等人寫詩簡直是鳥說人話，不是自己創(chuàng)造，不能表現(xiàn)真心。 降決不同意后七子主導(dǎo)的文風(fēng)，批判王世貞等人文章盲目模仿西漢，自鳴得意，其實早已經(jīng)被時代所淘汰。 兩人一個是廟堂文學(xué)的盟主，一個是江湖文學(xué)的豪俠，刀光劍影，針鋒相對。 四． 《金瓶梅》作者徐渭說，有關(guān)鍵一點，即《金瓶梅》一些驚心動魄的描寫，非常人所能，非要徐渭這般經(jīng)歷過九死一生的人才寫得出來。 《詞話本》第八十七回寫武松殺潘金蓮： “武松向爐內(nèi)撾了一把香灰塞在他口，就叫不出來了。然后劈腦揪番在地，那婦人掙扎，把鬈髻簪環(huán)都滾落了。武松恐怕他掙扎，先用油靴只顧踢他肋肢，后用兩只腳踏他兩只胳膊，……一面用手去攤開他胸脯。說時遲，那時快，把刀子去婦人白馥馥心窩內(nèi)，只一剜，剜了個血窟窿，那鮮血就邈出來。那婦人就星眸半閃，兩只腳只顧登踏。武松口噙著刀子，雙手去斡開他胸脯，撲扢的一聲，把心肝五臟生扯下來，血瀝瀝供養(yǎng)在靈前。后方一刀割下頭來，血流滿地?！?/p> 徐渭就是確確實實殺了繼妻張氏，張氏死后多年，徐渭從來沒有什么后悔或者懷念的文字，只有出獄時歡快的詩歌：“我系六年今始出，寶劍一躍豐城寒。登樓忽見梅花發(fā)，時有春意來珊珊。醉余皓首沖泥滑，欲跨白馬呼銀鞍。”
徐渭書法 徐渭還把殺人經(jīng)驗轉(zhuǎn)化為書法經(jīng)驗：“手之運筆是形，書之點而是影，……準(zhǔn)之刀戟矛矢之中人，必如何把握摏擲，而后中人之身也，有如何之傷痕。鈍則不入，緩則不中，傝散則不決不裂。”（《筆玄要旨》） 文 |稿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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