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狗蛋 是個光棍，每日除編織幾個簸箕待趕集日拿去換點油鹽錢，就是往村里人多的地方扎，說些不咸不淡帶色笑話，向人討煙抽。

村里人都說，四十好幾的人還沒老婆，閔狗蛋是想女人想癲了。

村里有人又說，趕集回來路過村東，看到閔狗蛋趴在李寡婦家圍墻外偷看李寡婦洗澡。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管是真是假，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

女人知道了，對自已男人說，以后不許再跟那長針眼閔狗蛋的說話。

男人知道了，說，這他媽的真閔狗蛋癲了。

村里七十多歲，德高望重的智伯知道了，搖著頭說，閔狗蛋這閔佬，道德是越來越敗壞了，會帶壞年輕人的。

更有好事者在人前直接問閔狗蛋，閔狗蛋，聽說你偷看村東李寡婦洗澡，是真的嗎？

  閔狗蛋一聽，心里暗罵，這生孩子沒屁眼的事我閔狗蛋就真癲也不會做，他媽的不知是哪個長舌放謠言，毀我名聲。但他一看問的人一副刨根問底缺德樣和手里的“中華”牌香煙，手一摸腦門兒，說，真的，真有這么一回事。

好事者又問，那，李寡婦身材怎樣？

旁邊有人也湊過頭來，怎樣？閔狗蛋，說說。

閔狗蛋不說話，兩眼一翻，伸出兩根手指來。

好事者只得在他兩指間塞一根“中華”。

湊過來的人不停催他，閔狗蛋，你說，你快說呀。

閔狗蛋把煙叼在嘴里，打火點著，美美抽了一口，吊足了眾人胃口，才咂咂嘴說，那李寡婦的身材嘛——就像，就像書上寫的，大腿修長溜圓的，蠻腰柳條兒似的，奶子白花花的，…….閔狗蛋說這話時，涎著臉，那樣子便似是李寡婦真在他面前脫光衣服一樣。

在場的男人聽得兩眼發(fā)亮，直咽口水。

在場的女人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便丟石頭趕他，去去去，回家蓋被子自已想去，難怪討不到老婆，長針眼的閔佬。說完忍不住掩口“吃吃”地笑。

閔狗蛋也不生氣，一邊走一邊唱自個編的歌兒：光棍好，一人吃飽全家飽，沒有老婆真自在，長了針眼不挨搗，……

眾人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一日，閔狗蛋在集上賣完簸箕回來，天已漸黑，經(jīng)過村東李寡婦家時，隱約看見李寡婦家圍墻外趴著個人影，正向里窺望。閔狗蛋喃喃說，這生孩子沒屁眼的。躡手躡腳走上去，在那人肩上重重拍了下，那人嚇得一跳，轉(zhuǎn)過身來，臉已發(fā)白。雖說夜色已濃，借著李寡婦家射出的燈光，閔狗蛋依然認(rèn)得他就是村里的智伯。

是你！閔狗蛋張嘴要叫。

智伯驀然大喝一聲，閔狗蛋，你干啥？

屋內(nèi)響起李寡婦一聲尖叫。

隨著尖叫，左鄰右舍紛紛打開門出來探看究竟。

閔狗蛋雖癲，但怔了一怔，還是明白了智伯的意思，臉憋得醬紅，瞪著智伯，你，你，你……

智伯說，我，我，我怎么了，閔狗蛋呀閔狗蛋

，我之前一直以為他們說的都是假的，不想你還真他媽的做出這種事來呀！

李寡婦濕著頭氣沖沖從屋里走了出來，走到閔狗蛋面前，“啪”的甩手狠狠給了他一耳光，呸了聲，畜生。又氣沖沖返回屋里。

左鄰右舍也對紛閔狗蛋紛指責(zé)。

自那天起，村里的女人見了閔狗蛋，遠(yuǎn)遠(yuǎn)的都躲了去。

男人見了，尷尬的笑笑，也走過去了。

村里德高望重的智伯，更德高望重了。

閔狗蛋依舊每天編織簸箕，待趕集日拿去換油鹽錢，依舊往人多的地方扎，只是再不說那些不咸不淡帶色的笑話，不向人討煙抽了。

有好事者又問閔狗蛋，閔狗蛋，最近有沒有去偷看李寡婦洗澡呀？

閔狗蛋不回答，過了一會，才嘟嚷一句，龜孫子才偷看她洗澡。

好事者從口袋摸出根“中華”，問，閔狗蛋，來一根？

閔狗蛋說，這口兒，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