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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海泛舟，人間清歡 沿著馬道步行街，一直走到道路的盡頭，便是開封的大相國寺了。說起大相國寺，相信讀過《水滸傳》的朋友都不會對它感到陌生，因為呀，花和尚魯智深「倒拔垂楊柳」的故事，便發(fā)生在了這座有著千余年歷史的佛教寺院中。圖 | 大相國寺門口，恰逢開封菊花展 by 武靈遙
01. 命運坎坷的皇家寺院 相國寺，始建于北齊天保六年，公元555年，一個特別好記的年份，相傳是建在了中國古代四公子之一信陵君無忌宅子的舊址上，因此最初得名「建國寺」，后遭遇天災人禍損毀。后來，到了唐延和元年，唐睿宗為了紀念自己由相王登上了王位，便把「建」改成了「相」，御賜「大相國寺」匾額一塊，習稱「相國寺」。至此，相國寺聲名顯赫，鼎盛于唐宋兩代，成為中州名寺。圖 | 大相國寺內(nèi) by 武靈遙 尤其是在北宋時期，因為當時的開封，是名副其實的帝都，因此，大相國寺也在幾代皇帝的大興土木下，成為了當時全國最大的佛教寺院，占地高達500畝，寺內(nèi)建筑巍峨，雕梁畫柱，僧眾上萬余人。再加上皇帝祝壽祈禱，巡親和進士題名，都會來到這里舉行，因此，這曾經(jīng)也是一個妥妥的皇家寺院了。在戰(zhàn)亂中，開封也好，大相國寺也罷，都沒有逃離被黃河水淹沒的命運。即便在清康熙10年，和清乾隆31年，二次重修也再難現(xiàn)當日的輝煌。于是，靈遙今天即便是站在了相國寺門口時，也只能從導游的介紹中，遙想它當年的輝煌了。02. 漢傳佛寺院的由來， 與建筑布局變化 既然已經(jīng)來到了相國寺，靈遙也想要借這個機會，給想要去寺廟里的禮佛的朋友們，科普一下漢傳佛教寺院的建筑布局。先說「寺」的來歷，這個「寺」字最初是中國古代官署的稱謂，比如，大理寺、鴻臚寺等等，與這個佛教還沒什么關系。東漢初年，漢明帝在夜晚夢見一位神人，聽說西方有號稱佛的得道者，所以漢明帝在永平十一年，將從西域請來的兩位得道高僧，和一批馱著經(jīng)書的白馬給安置在了鴻臚寺，也就是現(xiàn)在的外交部，并將鴻臚寺改名為「白馬寺」。也在這個時候，佛教開始傳入中國，「寺」也成了佛教道場的專用名詞。一開始，佛教寺院還不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個樣子，它一般是以塔為中心，其他殿閣分布在其前后左右，形成一個方形的庭院，直到唐代后期，這些漢傳佛寺才開始轉(zhuǎn)型，形成了以殿閣為中心的寺院建筑群。如果有朋友對這種建筑布局有興趣，不妨去河北邢臺地區(qū)的開元寺/天寶寺一探究竟。
到了宋代以后，寺院的布局開始趨于成熟，塔已經(jīng)不再是寺院的中心建筑了，殿閣則升至到了主體地位，大小建筑沿著中軸線布局，形成若干的四合院。有趣的是，這些大大小小的寺院，雖然散落在神州大地上，但是，在殿的起名和供奉的佛像上，卻是如初一轍，可見禮佛信徒們的虔誠。03. 大相國寺的山門哪去了 ？ 由于佛教寺院大多建在山上，所以，寺院的外門叫做「山門」。至于為什么是三扇并列的門洞組成，主要是因為佛教里有「空、無相、無作」這「三解脫」的說法，對應的便是中間的「空門」，東邊的「無相門」和西邊的「無作門」。這個大相國寺呢，據(jù)說也是有山門的，只是不在這里，而在300公里以外的潼關。當時，尉遲恭在奉唐太宗之命建大相國寺的時候，忘記修建山門了。來這里驗收的程咬金，則忙顧著喝酒，等到尉遲恭走后，才突然發(fā)現(xiàn)沒山門。于是，他便拔腿就追，一追便追到了潼關。只不過，人雖然是追上了，兩人卻嫌再折返開封建山門太麻煩，于是便直接在潼關建了個山門。聽了導游的介紹后，靈遙也是哈哈一笑，真希望未來哪天路過潼關時，能夠見到這座大相國寺的山門叻～前面已經(jīng)說了，大相國寺是一座建在鬧市里的寺院，于是，山門殿便取代了山門，成為了寺院的大門。抬頭看向大門的牌匾，你有發(fā)現(xiàn)什么玄機嗎？其實，前佛教協(xié)會會長趙樸初先生在為「大相國寺」題寫這四個大字時，是故意用不同大小的字號，來表達當時皇帝對佛的敬仰的。「大」字拆開是「一人」，代表了我們普通老百姓，「相」字代表了將相，也就是當官的，「國」字代表了皇帝社稷，「寺」則代表了佛祖，把這四個字給連在一起，說的便是，「百姓沒有將相大，將相沒有皇帝大，皇帝沒有佛祖大」的意思，足以見得咱們古人，其實不僅有信仰，還很虔誠呢～看完了這個牌匾后，便和靈遙一起進入大相國寺參觀吧。04. 千年古剎里的晨鐘暮鼓 進入山門后，有鐘、鼓二樓相對，左（東）為鐘樓，右（西）為鼓樓，恰好對應了古書里的「晨鐘暮鼓」的說法。雖然，這個寺院經(jīng)過戰(zhàn)亂，曾經(jīng)多次被黃河水淹沒，里面的建筑物大多是清代的式樣，但是，鐘樓里的這口鐘，可是貨真價實的，乾隆時期的遺物。它重達五頓，高2.23米，口徑約為1.81米（比我都高），上鑄「法輪常轉(zhuǎn)，皇圖永固，帝道暇昌，佛曰增輝」十六個大字，鐘聲洪亮。尤其是在秋冬的霜天叩擊這口鐘時，它聲響清亮，響徹全城，是「汴京八景」之一。參觀完鐘鼓樓后，繼續(xù)向前走，便來到了大相國寺的第一個大殿 —— 天王殿。一般來說，較大的佛寺里都有天王殿，與鐘樓，和鼓樓構(gòu)成了寺院的第一層院落。與其他寺院的天王殿一樣，這里的天王殿里供奉的同樣是彌勒佛、四大天王，和韋馱菩薩。在這里，靈遙分別來和你講講，在這里供奉他們，都分別代表了什么。進入天王殿后，正對著我們的一尊體態(tài)胖大，開口迎笑的，便是佛祖釋迦牟尼的法定繼承人，「未來佛」彌勒佛了。由于這個布袋和尚，總是一臉慈眉善目，笑嘻嘻的樣子，因此，所有的寺院都把它給供奉在第一個佛殿里，以求香火旺盛，也是傳說中的「迎客佛」了。這個彌樂佛兩旁的對聯(lián)，寫的也是大家都熟悉的「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慈顏常笑，笑世間可笑之人」。以靈遙來看，說的便是，你自己心胸開闊了，能看開很多事兒了，煩惱也就跟著煙消云散了。現(xiàn)在，你先仔細觀察一下他們手里的法器：那個手里拿著寶劍的，叫做南方增長天王，職「風」，諧音「鋒」，那個手里拿著琵琶的，叫做東方持國天王，職「調(diào)」，那個手里拿著雨傘的北方多聞天王，職「雨」，那個手里拿著銀蛇的，職「順」，合起來就是一個成語 —— 「風調(diào)雨順」，
是不是特別符合天朝農(nóng)業(yè)大國的需求？看完了四大天王后，我們繞過彌勒佛身后的屏風，便能夠看到一尊表情嚴肅的將軍塑像。他也是佛教寺院中，唯一一尊可以直視佛祖的護法神，法號「韋陀」。相傳，釋迦牟尼涅槃后，邪神鬼怪便來將佛祖遺骨給盜走了，多虧了韋陀的急追猛趕，才把佛祖的遺骨給搶了回來。在參拜韋陀菩薩時，仔細觀察他手里杵的位置，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在古代，和尚也有云游四方，學習佛法的傳統(tǒng)，而，寺廟是否有能力接待，則主要看這個杵的位置。- 如果韋陀菩薩把杵給扛在肩上，證明這是一個大寺廟，可以招待云游來此的和尚免費吃住三天；
- 如果韋陀把杵給平端在手里，證明這是一個中等規(guī)模的寺廟，可以招待云游來此的和尚免費吃住一天；
- 如果韋陀的杵拄在地上，那么，抱歉，來了也沒吃沒住。
由于這個大相國寺當年的規(guī)格是皇家寺院，于是，這個杵自然是給扛在了肩上咯～06. 大雄寶殿里， 誰是誰呢？ 參觀完了天王殿后，我們便來到了整座寺院里最輝煌雄偉的建筑面前，它也是大相國寺的主殿 —— 大雄寶殿了。在佛教寺院里，大雄寶殿，不僅是整座寺院最核心的建筑，也是僧眾們朝暮上早晚課的地方。因此，一座寺院過去的規(guī)模到底有多大，你看看大雄寶殿的規(guī)模，便能夠窺見一二的。其實，這個和「大雄寶殿」里供奉著的本師釋迦牟尼佛佛像有關。「大雄」是佛的德號，其中，「大」者，是包羅萬象的意思，「雄」者，有懾服群魔的意思。因為釋迦牟尼佛有足圓覺，能夠雄鎮(zhèn)大千世界，因此，佛弟子尊稱他為「大雄」。
靈遙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每次進入佛教寺院時，都會面臨的一個很大問題，那便是，到底該向哪一尊佛，說什么事兒。尤其是在大雄寶殿里，常常會出現(xiàn)心愿許了不少，但是一看介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求錯了佛。因此，接下來，我們便來一起區(qū)分一下，這到底誰是誰。最中間的那一尊，也就是婆娑世界的教主釋迦牟尼佛，也就是我們老百姓常說的那個「佛祖」。西邊的那一尊，則是西天極樂世界教主阿彌陀佛，也被稱為無量壽福和接引佛。因為很多人求佛，求的是在離開人世時，能夠修成正果，來世不再來塵世受苦，因此，嘴里念叨著的都是那個「阿彌陀佛」。東邊的那一尊，則是東方凈琉璃世界的教主藥師佛，可以清除眾生的一切疾苦，因此，你如果自己或是家里人身心有個小毛病什么的，或是希望家里老人長壽安康的，都可以拜拜這一尊。這三尊，便是佛教里按空間、地域位置劃分的橫三世佛，有的寺院供奉的則是按照時間先后順序排列的，現(xiàn)世佛釋迦牟尼（東）、過去佛燃燈佛（東）、未來佛彌樂佛（西），我們看到了再說。07. 十八羅漢之謎： 羅漢為什么會多兩尊？ 由于靈遙在參觀的時候，恰好是大相國寺的晚課時間，因此，導游小姐姐便帶著我從大雄寶殿的東邊繞過，去到了中軸線上的第三個大殿，八角琉璃殿。
這也是大相國寺獨有的建筑之一，造型獨特，附檐周圍游廊環(huán)繞，殿中一院，有八角亭聳立，游廊四周有「釋迦牟尼講經(jīng)會」中的大型佛雕、眾佛、菩薩、四大天王、羅漢，高低胖瘦，姿態(tài)各異，造型生動。說起十八尊羅漢，你也許曾經(jīng)聽過嵩山少林寺的「少林十八羅漢」。但是，你知道嗎？在唐朝時期，其實只有十六尊羅漢，后兩個據(jù)說是到了宋朝才出現(xiàn)的。提到這前十六尊羅漢，便不得不提到現(xiàn)實中的唐僧，也就是西行取經(jīng)的玄奘法師。在他翻譯的佛教著作里，有一本名字叫做《法住記》的經(jīng)書里，獅子國（也就是現(xiàn)在斯里蘭卡）的慶友尊者詳細地記載了這十六尊羅漢的名字和處所，是普遍受到我國佛教信徒的尊寵的。至于這新加的兩位，一種說法是五代畫家在繪畫時，把《法住記》的作者慶友尊者和譯者玄奘畫在了一起，并在標注和宣傳時，給搞錯了，另一種說法是為了弘揚慶友尊者和玄奘對佛法做出的貢獻，也把這兩位給加入到了羅漢隊伍中來。于是，在宋代書畫家和文學家（貫休、蘇東坡、趙松雪等）的傳揚，便成了流傳至今的十八羅漢了。08. 銀杏樹雕刻的千手觀音 參觀完了十八羅漢后，我便在導游的帶領下，繞到了八角亭中一尊站立高達3米的四面千手觀音菩薩像。這尊立像是乾隆年間由一位民間藝人在一株完整的銀杏樹雕刻而成的，四面造型相同，每面各有六只大手，及扇狀小手三至四層，民間俗稱「千手觀音佛」，為觀音的三十三變相之一，甚是神奇，也是相國寺的「鎮(zhèn)寺之寶」。
其實，這尊千手觀音也是佛教里的六觀音之一，千只手代表了遍護眾生，千只眼則表示遍觀世間，在唐代后便開始在許多寺廟中，作為主像被供奉。
09. 藏經(jīng)樓第一個字為什么讀zang，4聲 不讀cang，2聲？ 參拜完了這尊千手觀音后，我便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了寺院最后一座高達兩層的建筑前。讀到這里時，你是否也有和靈遙一樣，疑惑第一個字為什么不念cang，2聲呢？因為，當這個「藏」念cang，2聲的時候，有把谷物給儲存起來的意思，即，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意思。但是，當它念zang，4聲的時候，則有寶庫的意思。另外，再加上每一個藏經(jīng)閣里，都供奉有發(fā)明了輪藏（zang，4聲）方式的六朝時梁代善慧大夫付翁的塑像，因此，也因為「經(jīng)藏（zang，4聲）」得名于藏（zang，4聲）經(jīng)閣了。如果說，這座藏經(jīng)樓有什么別具一格的地方，便是角下吊掛著的風鈴了，微風吹拂過去，叮咚作響，甚是好聽。而在這個藏經(jīng)閣的西樓，則是一座大師堂，里面安放著的是公元774年，前來大唐求法的，日本佛教真宗言創(chuàng)始人空海大師像，現(xiàn)已經(jīng)成為了記錄古代中日文化交流的代表。10. 屋檐上的小動物，都有什么寓意呢？
如果說，你對大相國寺的參觀，僅僅只是到此為止，那么，靈遙只能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只是走了一條「游客線」，錯過了屋檐和墻角，那些見證著大相國寺千年文化的小細節(jié)。比方說，大相國寺院的建筑屋頂?shù)拈芙?，常常會看到一對對造型生動的小動物，從用途來看，主要是為了遮擋房檐，起到一個美觀的作用，但是，從數(shù)量來看，你會發(fā)現(xiàn)，不同等級的建筑物，上面的小獸數(shù)量是完全不同的。
由此可見，中國封建社會等級制度，可以說是無處不在。這篇游記里，我借著對大相國寺的參觀順序，為你梳理了后期漢傳佛教寺院的常規(guī)布局，和幾大主要殿內(nèi)供奉著的佛像。更多的內(nèi)容，還希望你能夠有朝一日，親自前往大相國寺參觀。/// 實用攻略 /// 【營業(yè)時間】3月11到10月31日，周一到周日8：00 - 18：30；11月1日到3月10日周一到周日8:00 - 18:00（疫情期間，請以各地政府公告為主）【地址】河南省開封市鼓樓區(qū)自由路西段36號【交通】乘1、4、8、16、19、23、29、31、32路公交車在相國寺門口下車3. 佛門凈地，如果是夏季游覽，注意衣著不可太過暴露。
下一篇文章里，靈遙將繼續(xù)你聊聊靈遙在清明上河園里的所見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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