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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她依然記得這一幕：二道街上的冒菜店，人滿為患。因為和朋友去的晚了，排隊、等候?？墒堑攘税胩?，菜賣完了。白等了一回。她后來跟朋友又去了一次，是下雨天，春雨，淅淅瀝瀝，綿綿纏纏?？墒撬齻?nèi)サ胶蟛虐l(fā)現(xiàn)食客并沒有少。她們繼續(xù)等，好歹吃上了冒菜，滋味蠻好。她想不明白為何那么多人會喜歡上這冒菜。 她是幾年前從北方遷徙過來的。她通過天涯社區(qū)認識了他。說認識，只不過網(wǎng)上熟悉而已。他邀請她來成都游玩。“我們這有非常多的美食，你從來沒有吃過。”當然還有一些其他誘人的理由。 不知道是耽于美食的誘惑，還是因為他。她就來了成都。 開初，她對成都的悠閑并不看好。但隨著深入的接觸。她喜歡了這樣的方式：嘗美食，泡茶館，日子悠閑中有一份自在。更何況成都的時尚雖然慢半拍，好在不算太慢。 他進入到她的生活。 那段時間是她一輩子的最爛漫時光，她找了個工作，不太忙，有時間閑耍，日子逐漸豐富了起來。 “晚上去三圣鄉(xiāng)的小酒館晚餐。”朋友邀約。江湖上傳說，小酒館的回鍋肉是最好吃的回鍋肉，沒有之一。 她帶上他出席。歡快的時光總是太快，她和他依依而別，踏上街燈的歸程。 有時他有聚會，也會帶上她。朋友們說，真是般配發(fā)一對。他們享受這榮譽，也樂意讓人看到他們?nèi)绱说臓顟B(tài)。然而，她知道要在一個陌生地生活下去，需勇氣，更需要機遇。他是她的機遇。 他們經(jīng)常出沒于成都的大街小巷。這好像就是她所期待的生活。然而，她知道這不過是熟悉這座城市的脈絡(luò)吧。 雖然她十分喜好這樣那樣的美食，卻沒有去吃過串串，也沒有吃過冒菜。這并不是因為它們不夠好，而是有著更為復雜的因由，那是什么？她也說不清楚。 有一次，朋友約去清江中路吃廁所串串。她沒有去，他去了。他回來形容那味道：“你想也沒有想過的?！睂τ诿安?，他也有類似的吃感。可她總是沒來由的不喜歡。 后來，她跟他吵了一架，不過是雞皮蒜毛的事。從此，形如路人。似乎雙方都有一種決絕在，誰也不肯認輸。她們再也沒有往來。這幾年，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圈子，且過得如魚得水。偶爾也會想起他，卻是沒有了從前的情愫。 雜七雜八的食材混合在一起，就是冒菜。也許許多人從這食物中頓悟出了生活的真理，或者是有正能量在其中，但她知道，這冒菜不是于丹的雞湯，之所以吃冒菜，頂多只是換下口味而已。 吃冒菜的那天，她就想起了他。當初的纏繞如同冒菜那樣悠長、回味，一旦吃過就會上癮。但，她對美食沒有太多的依賴。美食于她而言，不過是汲取營養(yǎng)的方式。她說，生活有時就是一道改錯題，至少我還有勇氣。這一點讓她警醒，北方在她最初的生命里出現(xiàn)過，從此相忘。成都呢，也是如此吧。冒菜如此，回鍋肉如此。她好像一下子參透了生命的本質(zhì)。 有一天，在太古里的一場聚會中，他與她相遇，她光鮮照人，不再是她當初來成都的樣貌。他還是老樣子，甚至于說沒有什么變化。她跟他打招呼，他一時找不到話語。 他沒有問她過得怎樣。他已從朋友聽說過她的不少故事，“只要你好，一切就好了?！彼胝f這樣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后來又去吃過幾回冒菜，滋味依舊?？伤目谖蹲兓?。她吃飯時，忍不住流下了淚來。朋友問她：怎么啦？ 今天的味道辣了些。她這樣說。可她知道，再美味的東西，也無法一輩子擁有。生活就是一種在殘缺中進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川味小說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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