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身上,除了會發(fā)生那感天動地的保家衛(wèi)國之壯舉,也會有那讓人扼腕哀嘆的生活不順。 鐵骨柔情,往往更是動人,著名的愛國詩人陸游便是這樣一個人。 人們無法忽視他"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的豪情壯志,也無法忘卻他對國家"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的刻骨深情。而在這些之外,他的愛情悲歌,也分外動人,兩首《釵頭鳳》,讓他和唐婉的愛情悲劇流傳至今。 陸游與唐婉的愛情故事,最早見于宋人陳鵠的《耆舊續(xù)聞》、劉克莊的《后村詩話續(xù)集》和周密的《齊東野語》。 這三本書,都不是什么正史?!蛾扰f續(xù)聞》是一部筆記,其中雖有大量有關(guān)宋朝名人的史料記載,但在材料選擇上,除了相對明確的詩作,其他的多為流傳的名人言行和軼事?!端膸焯嵋穼⑵渚幦胱硬课迨?,小說家類二。而《后村詩話續(xù)集》則是劉克莊的詩論作品。陸游的軼事并非劉克莊記述的重點,而只是一個補充。至于《齊東野語》,這也是一本私人撰寫的史書,確實能對正史作不少補充。然這三本著作的作者,陸游在世時前兩人就已有一定的見識,周密卻是在陸游去世22年后才出生。所以就信息來源的可靠性,周密的著作是略次的。 在這最初版本的記述之中,陳鵠所記載的其實是他的親身經(jīng)歷。他在弱冠之年客居會稽,一日游覽了沈園。在這里,他青眼見到了陸游所題寫的《釵頭鳳·紅酥手》。陳鵠在《耆舊續(xù)聞》中記載,"放翁先室內(nèi)琴瑟甚和,然不當母夫人意,因出之。夫婦之情,實不忍離。后適南班士石其家,有園館之勝。務觀一日至園中,去婦聞之,遣遺黃封酒果饌,通殷勤。公感其情,為賦此詞。其婦見而和之,云'世情薄,人情惡'之句,惜不得其全闕。未幾,怏怏而卒,聞者為之愴然。" 在這個版本里,陳鵠并未提及陸游的第一任妻子到底姓甚名誰,只是說這位婦人得不到陸游母親的滿意,最終被休。至于到底是什么讓陸母不滿意,陳鵠也不得而知。且就連《釵頭鳳·世情薄》,陳鵠也說當時夫人確實有作此詞唱和,但全詞到底寫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而在劉克莊的記述里,《釵頭鳳》背后的故事要比陳鵠記述的稍微詳盡一些:"放翁少時,二親教督甚嚴。初婚某氏,伉儷相得,二親恐其惰于學也,數(shù)譴婦。放翁不敢逆尊者意,與婦訣。某氏改事某官,與陸氏有中外。一日通家于沈園,坐間目成而已。翁的年最高,晚有二絕云:'腸斷城頭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傷心橋下春波綠,曾見驚鴻照影來。''夢斷香銷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此身行作稽山土,尤吊遺蹤一泫然。" 在劉克莊的記述里,陸游與第一任妻子分別的理由是陸羽與其伉儷情深,以致于向來對陸游嚴厲管教的父母擔心他因此放松求學,故而逼迫二人分離。這從某種角度上也能理解為是這位婦人讓陸游的雙親不滿,所以和陳鵠的記載是有相似之處的。不過劉克莊給出的理由更具體,也更讓我們覺得陸游的長輩是在棒打鴛鴦。 而在周密的《齊東野語》里,這個故事更加豐滿,夫人的身份也被說明。"陸務觀初娶唐氏,閎之女也,于其母夫人為姑侄。伉儷相得,而弗獲于其姑。既出,而未忍絕之,則為別館,時時往焉。姑知而掩之,雖先知挈去,然事不得隱,竟絕之,亦人倫之變也。" 周密雖點明了陸游第一任夫人的身份,甚至提到了唐氏與陸游一家的關(guān)系,但其實也并未直說她最終被休的原因。一句"弗獲于其姑",可能是說因為親戚關(guān)系陸母對其不滿,也可能是因為其他關(guān)系,最終陸母還是不接受這個兒媳婦。 綜合這最先記述陸游婚姻的三家的觀點,陸母都是讓唐氏被休的重要因素。然而最終是什么做了婚變的導火索,他們都未曾言明。在他們之后,后人不斷將故事豐滿,讓夫人成了"唐婉",讓《釵頭鳳》成了兩人愛情的見證者。 "東風惡,歡情薄。""曉風干,淚痕殘。"陸游與其妻的愛情,終成了千百年來的聲聲嘆惋。"錦書難托","咽淚裝歡",如此愛戀,天河也終究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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