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唐容川的不寐思路 末流郎中 唐容川先生,著《血證論》,他不但對血證有獨到認識,在雜病方面也頗有建樹。 今日,抽空聊聊先生的不寐思路。容川先生,將不寐分成不臥和不寐兩種,分得比較仔細。他認為不得臥寐之證,雜病少,失血家往往有之。彼于不臥,定義為兩端,分不臥二證和不寐二證,共四證。不臥,有胃病不得臥者,陰虛邪并于陽而煩躁不臥。此種不臥,有燥結者,有煩熱者,有氣血兩燔者,有宿食致不臥者,為四類表現(xiàn)。不臥第二種,是肺病不得臥,有三端,曰水飲沖肺、曰火逆之氣挾痰上沖,有痰盛,有火氣上沖,也就是說,不臥關乎肺胃而七證分途。 關于不寐,分心肝二病。心病不寐,有血虛火旺,有陰虛痰擾。肝病不寐,有肝膽不和,陽不入陰,清睡不寐;有肝經(jīng)有痰,有肝經(jīng)有火,即不寐在心肝二病分五端。 大家請看,肺胃心肝四者,這個肺心肝講了,腎呢?沒有提。這個胃,他強調(diào)了,但是他忽略了脾統(tǒng)血藏意的功能,對于思慮傷脾,脾血虧損,經(jīng)年不寐的一面未予闡發(fā)。因此,中土這一塊,多少有點勉強。但是,他對失眠的二分和病機闡述,是來源于五行辨證的。一氣一分為五,五行互含而能合一,因此陰陽不能和合,是失眠的總病機。而具體呢?他落實到肺胃心肝四者。其對分病機的認識,分煩熱、燥結、宿食、水飲、痰火、頑痰膠固、邪火上沖、血虛火旺、陰虛痰擾九類,并闡明這些病機因素和臟腑的關聯(lián)性。在這個基礎上提出了合理的方治。 具體如此,胃腸燥結,三一承氣湯。若胃中郁火,白虎輩;氣血俱熱,玉燭玉真輩;胃中宿食,越鞠保和之類。其在肺者,水飲沖肺,葶藶湯與二陳加味之類;火逆之氣挾痰上沖,宜水火兼瀉,彼于此處未出方治,是有意保留抑或知其理而未出善方?則不得而知矣。頑痰膠固者消痰丸,火甚者,隱君滾痰;若嫌其猛,二陳加柴蔞芩覆杏仁姜汁或竹瀝保合湯。邪火上沖,清燥救肺加地蔞合味。腎水不能上濟,六味加生脈飲合牛膝磁石。心病者,血虛火旺,黃連阿膠湯,陰虛痰擾,豬苓湯。若心神不安而難以判定,則統(tǒng)籌治之,用朱砂安神丸加茯苓琥珀或加天王補心丹。 在肝者,清睡不寐,和其肝膽,二加龍骨湯加五味子棗仁阿膠。肝經(jīng)有痰,溫膽湯棗仁之類。肝經(jīng)之火,多夢難寐,酸棗仁湯或滑氏補肝散或滑氏補肝散去獨活加巴戟或用四物湯加蟲草法夏棗仁龍骨合歡皮。 肝病條下,唐氏按言頗妙。肺胃之氣被擾,格魂于外,用人參清肺湯或地合知麥、芍草棗仁花粉茯苓。虛悸恐怖,仁熟散。思慮終夜不寐,歸脾加味子。容川先生是個妙人,轉了個大圈圈還是說了真話。 跌打瘀血呢,處玉燭散,此與王清任之血府逐瘀湯同義而別有深意也。 細細搜剔,唐老于五臟不眠病機皆有言及,不可謂不全,不可謂不廣。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彼于外感失眠,(傷寒,溫?。?,言之未確,而于腎陽虛衰,虛陽浮越,亦未發(fā)明。發(fā)明者,鄭欽安也。又有伏邪,私意以為,部分為內(nèi)入臟腑兼夾之邪,部分為隱匿若無之稽留外感,此當有所別而需發(fā)明者也。故讀賢者書,擇善而從之,不足補之,不適糾之,謂讀書也。 失眠,究其實際,某病之一證耳。嚴格來說,為第二病機致發(fā)者為多。其原始病機,在人身氣化失衡致病而有某病,某病作為第二病機誘發(fā)失眠。故失眠之治,其理法必當本氣化真機為前提,若犯套路主義,念念不忘失眠二字,恐失眠又難治矣。 末流郎中謹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