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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紀二十六 起柔兆執(zhí)徐，盡著雍敦牂，凡三年。 孝哀皇帝中 建平二年（丙辰、前五） ①春，正月，有星孛于牽牛。〔晉天文志：牽牛六星，天之關梁，主犧牲事。孛，蒲內翻。〕 ?、诙 ⒏底谧弪溕?，皆嫉傅喜之恭儉。又，傅太后欲求稱尊號，與成帝母齊尊；喜與孔光師丹共執(zhí)以為不可。上重違大臣正議，〔師古曰：重，難也?！秤謨绕雀堤?，依違者連歲?！踩绱驹唬阂肋`，不決事之言也。余謂上二語，即依違之意。〕傅太后大怒，上不得已，先免師丹以感動喜；〔師丹免見上卷上年?！诚步K不順。朱博與孔鄉(xiāng)侯傅晏連結，共謀成尊號事，數(shù)燕見，〔數(shù)，所角翻。見，賢遍翻。〕奏封事，毀短喜及孔光?！矚Ф陶撸P毀而言其短也。〕丁丑，上遂策免喜，以侯就第。 御史大夫官既罷，〔成帝綏和元年，罷御史大夫，置大司空，事見三十二卷?！匙h者多為古今異制，漢自天子之號下至佐史，皆不同於古，〔漢官至斗食、佐史而止。言漢承秦號為皇帝，下至百官稱號，皆不與古同?！扯毟娜毷码y分明，無益於治亂?！仓?，直吏翻?！踌妒侵觳┳嘌裕骸腹适拢哼x郡國守相高第為中二千石，〔守，式又翻。相，息亮翻?！尺x中二千石為御史大夫，任職者為丞相；〔言御史大夫能任其職，則進而為相。〕位次有序，所以尊聖德，重國相也。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為丞相，〔師古曰：更，經(jīng)也，音工衡翻。〕權輕，非所以重國政也。臣愚以為大司空官可罷，復置御史大夫，遵奉舊制。臣願盡力以御史大夫為百僚率！」上從之。夏，四月，戊午，更拜博為御史大夫。又以丁太后兄陽安侯明為大司馬、衛(wèi)將軍，置官屬；大司馬冠號如故事?！矎徒椇鸵郧爸埔?。冠，古玩翻?！?br> ?、鄹堤笥肿栽t丞相、御史大夫曰：「高武侯喜附下罔上，與故大司空丹同心背畔，放命圮族，〔應劭曰：謂放棄教令，圮其族類。背，蒲妹翻。圮，皮美翻?！巢灰朔畛?，〔朝，直遙翻。請，才性翻，又如字?！称淝簿蛧 ?br> ?、茇┫嗫坠?，自先帝時議繼嗣，有持異之隙，又重忤傅太后指：〔持異事見三十二卷成帝綏和元年。重忤傅太后指，謂不使居北宮，奏傅遷，持稱尊號之議也。師古曰：重，音直用翻。忤，五故翻。〕由是傅氏在位者與朱博為表裏，共毀譖光?！脖?，外也。裏，內也。傅氏譖之於內，朱博毀之於外也?！骋液?，策免光為庶人?！矌煿旁唬簼h舊儀云：丞相有他過，使者奉策書，即時步出府，乘棧車歸田里?！骋杂反蠓蛑觳樨┫?，封陽鄉(xiāng)侯；〔恩澤侯表：陽鄉(xiāng)侯，國於山陽湖陵。考異曰：公卿表：「四月乙未，孔光免，朱博為丞相?！褂衷唬骸杆脑?，戊午，博為御史大夫；乙亥，遷。」五行志：「五月，乙亥朔，博為丞相?！管骷o：「乙亥，孔光免?！拱撮L曆，是月丁巳朔，無乙未；十九日乙亥，非朔也。表、志皆有誤?！成俑w玄為御史大夫?！渤傻劢椇驮?，趙玄自太子太傅左遷，今復進用，皆丁、傅之意也?！撑R延登受策，〔師古曰：延入而登殿也。漢書儀云：丞相、御史大夫初拜，皇帝延登親詔也?！秤写舐暼珂R鳴，殿中郎吏陛者皆聞焉?！矌煿旁唬罕菡?，謂執(zhí)兵列於陛側。〕 上以問黃門侍郎蜀郡揚雄〔續(xù)漢志：給事黃門侍郎，六百石，掌侍從左右，給事中，關通中外及諸王朝見於殿上，引王就坐。揚雄解嘲所謂「官不過侍郎，擢纔給事黃門」者也。揚雄自謂其先出自有周伯僑者，食采於晉之楊，因氏焉。不知伯僑，周何別也?！臣袄顚?。尋對曰：「此洪範所謂鼓妖者也。師法，以為人君不聰，為眾所惑，空名得進，則有聲無形，不知所從生。〔洪範五行傳曰：聽之不聰，是謂不謀，時則有鼓妖。君嚴猛而閉下，臣戰(zhàn)栗而塞耳，則妄聞之氣發(fā)於音聲，故有鼓妖。妖，於驕翻?！称鋫髟唬骸簹q、月、日之中，則正卿受之。』今以四月日加辰、巳有異，是為中焉?！惨砸粴q三分之，則四月已為歲之中。以一日三分之，則辰、巳已為日之中?！痴洌^執(zhí)政大臣也。宜退丞相、御史，以應天變。然雖不退，不出期年，其人自蒙其咎?！埂矌煿旁唬浩谀辏乱?。蒙，猶被也。期音基。〕揚雄亦以為「鼓妖，聽失之象也。朱博為人強毅，多權謀，宜將不宜相，〔將，即亮翻。相，息亮翻?！晨钟袃磹贺郊仓！埂矌煿旁唬贺剑币?；音居力翻?！成喜宦牎?br> 朱博既為丞相，上遂用其議，下詔曰：「定陶共皇之號，不宜復稱定陶；〔復，扶又翻?！匙鸸不侍笤坏厶?、稱永信宮；共皇后曰帝太后，稱中安宮；為共皇立寢廟於京師，〔為，于偽翻?！潮刃鄹傅炕士贾贫??！埂残奂攘四?，有司言：禮，父為士，子為天子，祭以天子。悼園宜稱皇考，立廟，因園為寢，以時薦享焉。然悼園在廣明成鄉(xiāng)，長安東郭之外也。定陶共王葬定陶而立廟京師，則非因園為寢矣。〕於是四太后各置少府、太僕，秩皆中二千石。〔傅太后、丁太后、趙太后與太皇太后為四太后。〕傅太后既尊後，尤驕，與太皇太后語，至謂之「嫗」?！矉灒龇??！硶r丁、傅以一二年間暴興尤盛，為公卿列侯者甚眾；然帝不甚假以權，勢不如王氏在成帝世也。 ⑤丞相博、御史大夫玄奏言：「前高昌侯宏，首建尊號之議，而為關內侯師丹所劾奏，免為庶人。〔事見上卷綏和二年。劾，戶概翻。〕時天下【嚴：「下」改「子」?！克ゴ?，委政於丹，〔師古曰：言新有成帝之喪，斬衰粗服，故天子不親政事也。衰，音倉回翻。〕丹不深惟褒廣尊號之義，〔惟，思也?！扯Q說，抑貶尊號，虧損孝道，不忠莫大焉！陛下仁聖，昭然定尊號，宏以忠孝復封高昌侯；丹惡逆暴著，雖蒙赦令，不宜有爵邑，請免為庶人?！棺嗫伞?br> 又奏：「新都侯莽前為大司馬，不廣尊尊之義，抑貶尊號，虧損孝道，〔事亦見上卷綏和二年?！钞敺@戮。幸蒙赦令，不宜有爵土，請免為庶人?！股显唬骸敢悦c【章：乙十一行本「與」下有「太」字；孔本同?！炕侍笥袑?，勿免，遣就國?！辜捌桨⒑钊赎澳溱w昭儀親屬，皆遣就國?！踩剩T之子也。臧，古藏字通?！?br> 天下多冤王氏者！〔為下元壽二年王莽復柄國張本?！持G大夫楊宣上封事言：「孝成皇帝深惟宗廟之重，稱述陛下至德以承天序，〔天序，謂帝王正統(tǒng)相傳之次，天所命也。上，時掌翻?！陈}策深遠，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豈不欲以陛下自代，奉承東宮哉！〔師古曰：言供養(yǎng)太后。〕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數(shù)更憂傷，〔謂先罹元帝之喪而又哭成帝也。數(shù)，所角翻。更，工衡翻?！畴妨钣H屬引領以避丁、傅，〔師古曰：引領，自引道領而退也?！承械乐藶橹E涕?！矠?，于偽翻?！硾r於陛下登高遠望，獨不慚於延陵乎！」〔言王氏斥逐而丁、傅貴寵，若登高而望成帝陵寢，寧不有慚於付託乎！〕帝深感其言，復封成都侯商中子邑為成都侯。〔綏和二年，商子況以罪奪侯；今以邑紹封。中，讀曰仲。〕 ?、拗觳┯肿嘌裕骸笣h家故事，置部刺史，秩卑而賞厚，〔漢，刺史秩六百石耳；居部九歲，舉為守相，秩二千石；其有異材功效著者輒登擢?！诚虅窆愤M。〔師古曰：勸功，自勸勉而立功也。樂，音洛?！城傲T刺史，更置州牧，〔事見三十二卷成帝綏和元年。更，工衡翻。〕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缺，以高第補；其中材則茍自守而已，恐功效陵夷，〔師古曰：陵夷，謂漸廢替。〕姦軌不禁。臣請罷州牧，置刺史如故?！股厢嶂?br> ⑦六月，庚申，帝太后丁氏崩，詔歸葬定陶共皇之園，〔從夫也，共皇葬於其國。賢曰：在今曹州濟陰縣北。共，讀曰恭?！嘲l(fā)陳留、濟陰近郡國五萬人穿復土?！步?，謂郡國之近定陶者。前書音義曰：穿復土，謂穿壙填塞事也。言下棺訖，復以土為墳，故曰復土。近，其靳翻?！?br> ?、喑?，成帝時，齊人甘忠可詐造天官曆、包元太平經(jīng)十二卷，言漢家逢天地之大終，當更受命於天；以教渤海夏賀良等。〔夏，戶雅翻?！持袎拘Ｎ緞⑾蜃嘀铱杉俟砩?，罔上惑眾；〔忠可詐稱「天帝使人赤精子下教我」，故向奏之。〕下獄，治服；〔服其挾詐也。下，遐稼翻。〕未斷，病死?！矓?，丁亂翻?！迟R良等復私以相教?！矎?，扶又翻；下同?！成霞次唬倦`校尉解光、騎都尉李尋白賀良等，皆待詔黃門?！矐吭唬褐T以材技徵召，未有正官，故曰待詔。董巴曰：黃門，禁門黃闥?！硵?shù)召見，〔數(shù)，所角翻。見，賢遍翻?！酬愓f「漢曆中衰，當更受命。成帝不應天命，故絕嗣。今陛下久疾，變異屢數(shù)，〔師古曰：數(shù)，音所角翻?！程焖宰l告人也；宜急改元易號，乃得延年益壽，皇子生，災異息矣。得道不得行，〔師古曰：言知道而不能行?！尘萄昵覠o不有，洪水將出，災火且起，滌盪民人。」上久寢疾，〔班固曰：上即位痿痹，末年浸劇?！臣狡溆幸妫鞆馁R良等議，詔大赦天下，以建平二年為太初元年，號曰「陳聖劉太平皇帝」，〔李斐曰：陳，道也；言得神道聖者劉也。如淳曰：陳，舜後。王莽，陳之後。謬語陳當立而不知。韋昭曰：敷陳聖劉之德也。師古曰：如、韋二說是也。余謂韋說不詭於正，如說則流於巫。顏以為二說皆是，將安從乎！〕漏刻以百二十為度。〔師古曰：舊漏，晝夜共百刻，今增其二十?！?br> ⑨秋，七月，以渭城西北原上永陵亭部為初陵，勿徙郡國民。 ?、馍霞雀奶栐吗N，寢疾自若。夏賀良等復欲妄變政事，大臣爭以為不可許。賀良等奏言：「大臣皆不知天命，宜退丞相、御史，以解光、李尋輔政?！股弦云溲詿o驗，八月，詔曰：「待詔賀良等建言改元易號，增益漏刻，可以永安國家；朕信道不篤，過聽其言，〔師古曰：過，誤也?！臣綖榘傩斋@福，卒無嘉應?！矠?，于偽翻。卒，子恤翻?！撤蜻^而不改，是謂過矣！〔論語載孔子之言。〕六月甲子詔書，非赦令，皆蠲除之?！踩绱驹唬夯谇吧饬畈幻善涓?，故收令還之。臣瓚曰：改元易號，大赦天下，以求延祚而不蒙福，哀帝悔之，故更下制書，諸非赦事皆除之。謂改制易號，今皆復故也。師古曰：如說非也，瓚說是矣。唯赦令不改，餘皆除之?！迟R良等反道惑眾，姦態(tài)當窮竟?！菇韵陋z，伏誅?！蚕?，遐稼翻?！硨ぜ敖夤鉁p死一等，徙敦煌郡。〔此漢法所謂減死徙邊也。減死者，罪至死而特為末減也。減死罪一等，為城旦、舂?！?br> 上以寢疾，盡復前世所嘗興諸神祠凡七百餘所，〔成帝建始初，匡衡、張譚奏罷諸神祠不應禮者，今盡復之。〕一歲三萬七千祠云?！采耢艏榷啵袣q五祠者，有歲四祠者，故其數(shù)若是之多?！?br> 傅太后怨傅喜不已，使孔鄉(xiāng)侯【章：乙十一行本「侯」有「晏」字；孔本同；張校同?！匡L丞相朱博令奏免喜侯?！矌煿旁唬猴L，讀曰諷?！巢┡c御史大夫趙玄議之，玄言：「事已前決，〔謂前已決遣就國，罪無重科也?！车脽o不宜﹖」〔師古曰：得無，猶言無乃也。〕博曰：「已許孔鄉(xiāng)侯矣。匹夫相要，尚相得死，〔要，一遙翻。得死，謂得其死力；一曰：得其相為死也?！澈螞r至尊！〔至尊，謂傅太后。〕博唯有死耳！」〔大臣以道事君，而博以死奉私屬，貪權藉勢之心為之也。〕玄即許可。博惡獨斥奏喜，〔惡，烏故翻?！骋怨蚀笏究諝镟l(xiāng)侯何武前亦坐過免就國，〔事見上卷綏和二年?！呈屡c喜相似，即并奏：「喜、武前在 位，皆無益於治，〔治，直吏翻?！畴m已退免，爵土之封，非所當也；皆請免為庶人?！股现堤笏卦瓜?，疑博、玄承指，即召玄詣尚書問狀，玄辭服。〔丞相、御史同奏，而獨召問玄者，以博強毅多權詐，難遽得其情，而玄易以窮詰也?！秤性t：「左將軍彭宣與中朝者雜問」，宣等奏劾「博、玄、晏皆不道，不敬，〔劾，戶概翻。〕請召詣廷尉詔獄」。上減玄死罪三等，削晏戶四分之一；〔減死罪三等，為隸臣妾。晏封五千戶，削其千二百五十。〕假謁者節(jié)召丞相詣廷尉，博自殺，國除。 九月，以光祿勳平當為御史大夫；冬，十月，甲寅，遷為丞相；以冬月故，且賜爵關內侯?！踩绱驹唬簼h儀注，御史大夫為丞相，更春乃封，故先賜爵關內侯也。李奇曰：以冬月非封侯時，故且先賜爵關內侯也。師古曰：李說是也?！骋跃┱滓搅晖跸矠橛反蠓颉！舶幢?、傳，「喜」當作「嘉」，詳見下年。及審是?！?br> 上欲令丁、傅處爪牙官，〔處，昌呂翻?！呈菤q，策免左將軍淮陽彭宣，以關內侯歸家，而以光祿勳丁望代為左將軍。〔上策宣曰：「前有司數(shù)奏言：諸侯國人不得宿衛(wèi)；將軍不宜典兵馬，處大位。朕惟將軍任漢將之重，而子又前娶淮陽王女，婚姻不絕，非國之制，其上左將軍印綬?！褂喟磁硇赃B姻藩國而免官，丁、傅以戚黨而見用，卒之奪劉氏者，非藩國，乃外戚也。丁、傅於國有大故之時，拱手授柄於王氏，而彭宣乃能辭三公位於王莽專權之初，任官惟賢材，烏得拘小嫌乎！〕 烏孫卑爰疐侵盜匈奴西界，單于遣兵擊之，殺數(shù)百人，略千餘人，敺牛畜去。卑爰疐恐，遣子趨逯為質匈奴，〔疐，竹二翻。師古曰：敺，與驅同。逯，音錄。質，音致；下同。〕單于受，以狀聞。漢遣使者責讓單于，告令還歸卑爰疐質子；〔責以匈奴、烏孫並為漢臣，單于不當擅受卑爰疐質子?！硢斡谑茉t遣歸。 三年（丁卯、前四） ?、俅?，正月，立廣德夷王弟廣漢為廣平王。〔廣德夷王雲(yún)客，成帝鴻嘉二年封；又二年，薨，無後。今立廣漢以奉中山靖王嗣。諡法：安心好靜曰夷；克殺秉政曰夷。〕 ?、诘厶蟆菊拢阂沂恍斜尽傅邸股嫌小腹锩苟?；孔本同；退齋校同?！克庸饘m正殿火?！部籍愒唬何逍兄驹疲骸腹饘m鴻寧殿災?！管骷o云：「桂宮正殿火?！菇駨陌Ъo?！?br> ?、凵鲜故拐哒儇┫嗥疆?，欲封之；當病篤，不應?！膊粦僖?。〕室家或謂當：「不可強起受侯印為子孫邪﹖」〔室家，當之妻子也。謂受侯印而死，得以封爵遺子孫也。強，其兩翻。為，于偽翻；下同?！钞斣唬骸肝峋哟笪唬沿撍夭拓熞?；起受侯印，還臥而死，死有餘罪。今不起者，所以為子孫也！」遂上書乞骸骨，上不許。三月，己酉，當薨。 ?、苡行秦糜诤庸?。〔天文志：河鼓，在牽牛北；大星，上將；左、右星，左、右將。孛，蒲內翻?！?br> ⑤夏，四月，丁酉，王嘉為丞相，河南太守王崇為御史大夫?！彩?，式又翻。〕崇，京兆尹駿之子也。嘉以時政苛急，郡國守相數(shù)有變動，〔數(shù)，所角翻。〕乃上疏曰：「臣聞聖王之功在於得人，孔子曰：『材難，不其然與！』〔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也。材難，言有賢材者難得也。與，讀曰歟。余謂材難二語，古語也；孔子引之，謂其言之是也。〕故『繼世立諸侯，象賢也?！弧捕Y記郊特牲之文。師古曰：象其先父祖之賢耳，非必皆賢也?！畴m不能盡賢，天子為擇臣、立命卿以輔之?！灿浲踔疲捍髧洌悦短熳?；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春秋之時，如晉之六卿，以中軍帥為正卿，亦其君先命之而後聞於天子耳。齊之高、國，魯之三桓，皆世卿也。漢之王國傅、相、中尉命於天子，猶古之命卿也?！尘邮菄玻凼雷鹬?，然後士民之眾附焉，是以教化行而治功立?！仓?，直吏翻?！辰裰な刂仂豆胖T侯，〔周初班爵五等，公、侯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其後齊、晉、秦、楚，以兼并而地始廣大耳。漢郡守方制千里，連城以十數(shù)，是重於古諸侯也。守，式又翻；下同?！惩咧逻x賢材，〔致，極也。〕賢材難得，拔擢可用者，或起於囚徒。昔魏尚坐事繫，文帝感馮唐之言，遣使持節(jié)赦其罪，拜為雲(yún)中太守；匈奴忌之。〔事見十四卷文帝十四年?！澄涞圻n安國於徒中，拜為梁內史；骨肉以安?！舶错n安國傳：安國坐法抵罪。會梁內史缺，漢使使者拜安國為梁內史，起徒中為二千石。此景帝時事也?！肝涞邸梗斪鳌妇暗邸?。師古曰：骨肉以安，言梁孝王免罪也?！硰埑榫┱滓?，有罪當免，黠吏知而犯敞，〔黠，下八翻。〕敞收殺之，其家自冤，〔自言其冤也。〕使者覆獄，劾敞賊殺人，上逮捕不下，〔上奏請逮捕敞，而天子不下其奏也。上，時掌翻。下，遐嫁翻。〕會免；亡命十數(shù)日，宣帝徵敞拜為冀州刺史，卒獲其用。〔事見二十七卷宣帝甘露元年。卒，子恤翻?！城笆婪撬酱巳耍澠洳钠饔幸骒豆乙?。孝文時，吏居官者或長子孫，【章：乙十一行本「孫」下有「以官為氏」四字；孔本同；張校同；退齋校同?！俊查L，知兩翻；下同?！硞}氏、庫氏則倉庫吏之後也；其二千石長吏亦安官樂職，〔樂，音洛?！橙会嵘舷孪嗤?，莫有茍且之意。其後稍稍變易，公卿以下傳相促急，又數(shù)改更政事，〔傳，知戀翻。數(shù)，所角翻。更，工衡翻?！乘倦`、部刺史舉劾苛細，發(fā)揚陰私，〔司隸部三輔、三河、弘農(nóng)，其餘部刺史分部諸郡國。劾，戶概翻?！忱艋蚓庸贁?shù)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錯道路。中材茍容求全，〔師古曰：不敢操持群下也。〕下材懷危內顧，〔師古曰：常恐獲罪，每為私計也?！骋记袪I私者多。二千石益輕賤，吏民慢易之，或持其微過，增加成罪，言於司隸、刺史，或上書告之；眾庶知其易危，〔師古曰：言易可傾危。易，以豉翻。〕小失意則有離畔之心。前山陽亡徒蘇令等縱橫，〔事見三十一卷成帝永始三年。師古曰：橫，音胡孟翻?！忱羰颗R難，〔難，乃旦翻?！衬戏?jié)死義，以守、相威權素奪也?！矌煿旁唬菏?，郡守也；相，諸侯相也。素奪，謂不先假之威權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詔書，二千石不為故縱，〔孟康曰：不以故縱為罪，所以優(yōu)之也?！城彩拐哔n金，尉厚其意，誠以為國家有急，取辦於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難危，乃能使下。孝宣皇帝愛其善治民之吏，有章劾事留中，會赦壹解。〔師古曰：不即下治其事，恐為擾重，故每留中；或經(jīng)赦，令壹切皆解散也。余謂善治民之吏，宣帝愛其材，或有章劾，留中不下，會赦，則其事得釋。治，直之翻。劾，戶概翻。〕故事：尚書希下章，為煩擾百姓，證驗繫治，或死獄中，章文必有『敢告之』字乃下。〔師古曰：所以丁寧告者之辭，絕其相誣也。余謂此乃防其誣告耳。下，遐稼翻。為，于偽翻?！澄ū菹铝羯耢稉褓t，記善忘過，容忍臣子，勿責以備?！矌煿旁唬翰磺髠潇兑蝗艘?。余謂責備者，求全也。〕二千石、部刺史、三輔縣令有材任職者，人情不能不有過差，宜可闊略，〔師古曰：當寬恕其小罪也?！沉畋M力者有所勸。此方今急務，國家之利也。前蘇令發(fā)，欲遣大夫使逐問狀，〔使之逐盜而問其狀也。〕時見大夫無可使者，〔師古曰：謂見在大夫皆不堪為使。見，賢遍翻。〕召盩厔令尹逢，拜為諫大夫遣之?！脖T厔，音舟窒?！辰裰T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養(yǎng)可成就者，則士赴難不愛其死；臨事倉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埂踩瞬漠斁垤冻ⅲ皇聲畞?，無可用者，倉猝求之，適所以明朝廷之無人耳。少，詩沼翻。畜，許六翻。難，乃旦翻。卒，讀曰猝?！臣我蛩]儒者公孫光、滿昌〔風俗通：荊蠻有瞞氏，音舛變?yōu)椤笣M」。國語：路，潞、泉、余、滿，皆赤狄，隗姓。〕及能吏蕭咸、薛脩，皆故二千石有名稱者，天子納而用之?！舶醇未耸瑁\中當時之病。然為相者在於朝夕納誨，隨事矯正，天下不能窺其際，而自臻於治平，不在著見於奏疏，以騰口說也。自宣帝之後，為相者始加詳於奏疏，而考其治跡，愈不逮前，相業(yè)固不在乎此也。稱，尺證翻?！?br> ?、蘖?，立魯頃王子部鄉(xiāng)侯閔為王?！掺敼餐踉鴮O頃王封，傳國於其子文王謾；謾薨，無後；今立閔紹封?！覆苦l(xiāng)」，據(jù)紀、表及傳當作「郚鄉(xiāng)」。師古曰：郚，音吾，又音魚。謾，音子緣翻。地理志，東?？び朽N鄉(xiāng)侯國?！?br> ?、呱弦詫嫾参炊?，〔定，猶安也?！扯?，十一月，壬子，令太皇太后下詔復甘泉泰畤、汾陰后土祠，罷南、北郊?！渤傻郾溃侍笤t罷甘泉，汾陰祠，復南、北郊。畤，音止。〕上亦不能親至甘泉、河東，遣有司行事而禮祠焉。 ?、酂o鹽危山土自起覆草，如馳道狀；〔無鹽縣，屬東平國。危山，山名。言土自起，覆草成路，如人力開掘，作馳道狀也?！秤?，瓠山石轉立?！矔x灼曰：漢書作「報山」。山脅石一枚，轉側起立，高九尺六寸，旁行一丈，廣四尺也。師古曰：報山，山名也。古作「瓠」字，為其形似瓠耳。晉說是也?！硸|平王雲(yún)及后謁自之石所祭；治石象瓠山立石，束倍草，并祠之?！搽?yún)，元帝子東平王宇之子也。謁，后名也。蘇林曰：於宮中作山象。師古曰：倍草，黃倍草也。倍，音步賄翻。原父曰：「立石」屬上句。治，直之翻?！澈觾认⒎蚬?、〔息夫，複姓。姓譜：媯姓之國為息氏，公子邊受爵為大夫；又有息夫氏出焉?！抽L安孫寵相與謀共告之，曰：「此取封侯之計也！」乃與中郎右?guī)熥T〔張晏曰：右?guī)煟?；譚，名。余謂右?guī)?，以官為氏?！彻惨蛑谐Ｊ趟魏肷献兪拢嫜?。〔上，時掌翻?！呈菚r上被疾，多所惡，事下有司，逮王后謁下獄驗治；服「祠祭詛祝上，為雲(yún)求為天子，〔被，皮義翻。下，遐稼翻。詛，莊助翻。祝，職救翻。為雲(yún)，于偽翻?！骋詾槭?，宣帝起之表也?！埂彩乱姸碚训墼P三年?！秤兴菊堈D王，有詔，廢徙房陵。雲(yún)自殺，謁及舅伍宏及成帝舅安成共侯夫人放，皆棄市。〔安成共侯王崇，時已死矣，故稱帝舅及諡，以別下御史大夫王崇也。伍宏以醫(yī)伎得幸，出入禁門，蓋放薦之，故并得禍。共，音恭?！呈逻B御史大夫王崇，左遷大司農(nóng)。擢寵為南陽太守，譚潁川都尉，弘、躬皆光祿大夫、左曹、給事中。 三年（丁巳，公元前四年） ?、俅?，正月，大旱。 ?、陉P東民無故驚走，持槀或掫一枚，〔如淳曰：掫，麻幹也。師古曰：槀，禾稈也，音工老翻。掫，音鄒，又音側九翻。〕轉相付與，曰「行西王母籌」，〔師古曰：西王母，元后壽考之象。行籌，又言執(zhí)國家籌策，行於天下。〕道中相過逢，多至千數(shù)；或被髮徒跣，或夜折關，或踰牆入，或乘車騎奔馳，以置驛傳行，〔被，皮義翻。折，而設翻。傳，知戀翻?！辰?jīng)郡國二十六至京師，不可禁止。民又聚會里巷阡陌，設博具，〔師古曰：博戲之具。〕歌舞祠西王母，至秋乃止?！参逍兄驹唬捍水惸送跆?、莽之應也?！?br> ?、凵嫌飧堤髲母傅苁讨小⒐獾摯蠓蛏?，〔從，才用翻?！成袝鴥W射平陵鄭崇諫曰：「孝成皇帝封親舅五侯，天為赤黃，晝昏，日中有黑氣?！彩乱娙沓傻劢ㄊ荚?。為于偽翻?！晨奏l(xiāng)侯，皇后父，高武侯以三公封，尚有因緣?！部奏l(xiāng)侯，傅晏；高武侯，傅喜。言皇后父及三公封侯，尚有漢家舊比可因緣也。〕今無故復欲封商，壞亂制度，〔復，扶又翻。壞，音怪。〕逆天人之心，非傅氏之福也！臣願以身命當國咎！」崇因持詔書案起。〔李奇曰：持當受詔書案起也。師古曰：李說非也。案者，即寫詔之文。余按更始時，常侍奏事，韓夫人起，抵破書案。則案非文案之案也。李說是。〕傅太后大怒曰：「何有為天子乃反為一臣所顓制邪！」二月，癸卯，上遂下詔封商為汝昌侯。〔恩澤侯表，汝昌侯，國於東郡須昌之陽穀?？籍愒唬喊Ъo及恩澤侯表皆云「商以今年二月封」，而孫寶傳云：「制詔丞相、大司空」。按建平二年已罷大司空官，疑傳誤。〕 ?、荞€馬都尉、侍中雲(yún)陽董賢得幸於上，出則參乘，入御左右，〔乘，繩證翻；御，侍也?！迟p賜累鉅萬，貴震朝廷。常與上臥起；嘗晝寢，偏藉上袖，〔師古曰：藉，謂身臥其上也?！成嫌?，賢未覺，〔師古曰：覺，牀之寤也。覺，音工劾翻?！巢挥麆淤t，乃斷袖而起?！矓?，丁管翻?！秤衷t賢妻得通引籍殿中，止賢廬。〔師古曰：廬，謂殿中所宿止處?！秤终儋t女弟以為昭儀，位次皇后。昭儀及賢與妻旦夕上下，並侍左右?！采?，時掌翻?！骋再t父恭為少府，賜爵關內侯。詔將作大匠為賢起大第北闕下，重殿，洞門，〔師古曰：重殿，謂有前後殿；洞門，謂闕門相當也：皆僭天子之制度者也。為，于偽翻。重，直龍翻?！惩聊局?，窮極技巧?！布迹_翻?！迟n武庫禁兵、上方珍寶?！步兄^之上方?！称溥x物上弟盡在董氏，〔選物，物之選其尤者。上第，於眾物之中等第居上也。弟，與第同。〕而乘輿所服乃其副也。〔乘，繩證翻?！臣爸翓|園秘器、珠襦、玉匣，【章：乙十一行本「匣」作「柙」?！俊矌煿旁唬簴|園，署名，屬少府。漢舊儀云：東園秘器，作棺，梓素木，長三丈，崇廣四尺。珠襦，以珠為襦，如鎧狀，連縫之，以黃金為縷；腰以下，玉為柙，長尺，廣二寸半，為甲至足，亦縫以黃金縷?！吃ヒ再n賢，無不備具。又令將作為賢起冢塋義陵旁，〔義陵，帝壽陵也。塋，余傾翻，墓域?！硟葹楸惴?，剛柏題湊，〔服虔曰：便房，藏中便坐也。蘇林曰：以柏木黃心致累棺外，曰黃腸木。頭皆內向，故曰題湊。師古曰：便房，小曲室也。〕外為徼道，周垣數(shù)里，〔徼道，徼循之道。師古曰：徼，謂遮繞也，音工釣翻。垣，牆也。〕門闕罘罳甚盛?！差罚舾?。罳，音思?！?br> 鄭崇以賢貴寵過度諫上，由是重得罪，〔師古曰：重，音直用翻。〕數(shù)以職事見責；〔數(shù)，所角翻。〕發(fā)疾頸癰，欲乞骸骨，不敢。尚書令趙昌佞讇，〔讇，古諂字?！乘睾Τ?；知見疏，因奏「崇與宗族通，疑有姦，請治。」〔治，直之翻；下同?！成县煶缭唬骸妇T如市人，〔師古曰：言請求者多，交通賓客?！澈我杂?禁切主上﹖」崇對曰：「臣門如市，臣心如水?！矌煿旁唬貉灾燎逡?。〕願得考覆！」上怒，下崇獄?！蚕?，遐稼翻?！乘倦`孫寶上書曰：〔成帝元延四年，省司隸 校尉。綏和二年，上復置，但曰司隸，冠進賢冠，屬大司空。〕「按尚書令昌奏僕射崇獄，覆治，榜掠將死，卒無一辭；〔師古曰：榜掠，謂笞擊而考問之也。榜，音彭。掠，音亮。卒，音子恤翻?！车缆贩Q冤。疑昌與崇內有纖介，〔師古曰：言有細故宿嫌也?！辰櫹嘞?。自禁門樞機近臣，蒙受冤譖，虧損國家，為謗不小。臣請治昌以解眾心?！箷?，上下詔曰：「司隸寶附下罔上，以春月作詆欺，遂其姦心，蓋國之賊也。免寶為庶人?！钩缇顾廓z中。 ⑤三月，諸【章：乙十一行本「諸」上有「丁卯」二字；孔本同?！坷簟⑸ⅡT、光祿勳賈延為御史大夫?！惭訛楣獾搫於又T吏、散騎也。百官表：諸吏得舉法；散騎，騎旁乘輿車。師古曰：騎而散從，無常職也。散，悉亶翻?！?br> ?、奚嫌疃t而未有緣，侍中傅嘉勸上定息夫躬、孫寵告東平本章，去宋弘，更言因董賢以聞，〔更定告章，刊去宋弘名而入董賢名。師古曰：定，謂改治其章也。去，羌呂翻。更，工衡翻。〕欲以其功侯之，皆先賜爵關內侯。頃之，上欲封賢等而心憚王嘉，乃先使孔鄉(xiāng)侯晏持詔書示丞相、御史。於是嘉與御史大夫賈延上封事言：「竊見董賢等三人始賜爵，眾庶匈匈，咸曰賢貴，其餘并蒙恩；〔師古曰：言董賢以貴 寵故妄得封，而躬、寵等遂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於賢等不已，宜暴賢等本奏語言，〔師古曰：暴，謂章露也?！逞訂柟?、大夫、博士、議郎，考合古 今，明正其義，然後乃加爵土；不然，恐大失眾心，海內引領而議?！惨I，猶言引頸也。項背曰領?！潮┰u其事，必有言當封者，在陛下所從；天下雖不說，〔師 古曰：說，讀曰悅。〕咎有所分，不獨在陛下。前定陵侯淳于長初封，其事亦議，〔事見三十一卷成帝永始二年?！炒笏巨r(nóng)谷永以長當封；眾人歸咎於永，先帝不獨蒙其譏。臣嘉，臣延，材駑不稱，〔稱，尺證翻?！乘烙叙N責，知順指不迕，〔師古曰：迕，逆也，音五故翻?！晨傻萌萆眄汈В凰圆桓艺?，思報厚恩也?！股喜坏靡?，且為之止?！矠椋趥畏?；下同?！?br> ?、呦模?，尊帝太太后為皇太太后?！哺堤笠??！?br> ?、嗲?，八月，辛卯，上下詔切責公卿曰：「昔楚有子玉得臣，晉文公為之側席而坐；〔晉文公與楚戰(zhàn)，勝於城濮，文公猶有憂色，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褂浽唬河袘n者側席而坐?！辰?，汲黯折淮南之謀?！彩乱娛啪砦涞墼髟??！辰駯|平王雲(yún)等至有圖弒天子逆亂之謀者，是公卿股肱莫能悉心、務聰明以銷厭未萌故也。〔師古曰：悉，盡也。務聰明者，廣視聽也。厭，音一涉翻?！迟囎趶R之靈，侍中、駙馬都尉賢等發(fā)覺以聞，咸伏厥辜。書不云乎：『用德章厥善。』〔師古曰：尚書盤庚之辭也?！称浞赓t為高安侯，〔恩澤侯表，高安侯，國於朱扶。而朱扶之地無所考?！衬详柼貙櫈榉疥柡?，〔恩澤侯表，方陽侯，國於沛郡龍亢?！匙蟛?、光祿大夫躬為宜陵侯，〔恩澤侯表，宜陵侯，國於南陽杜衍?！迟n右?guī)熥T爵關內侯。」又封傅太后同母弟鄭惲子業(yè)為陽信侯。〔恩澤侯表，陽信侯，國於南陽新野。惲，於粉翻。〕息夫躬既親近，數(shù)進見言事，〔近，其靳翻。數(shù)，所角翻。見，賢遍翻?！匙h論無所避，上疏歷詆公卿大臣。眾畏其口，見之仄目。 ⑨上使中黃門〔續(xù)漢志：中黃門比百石，掌給事禁中。〕發(fā)武庫兵前後十輩，送董賢及上乳母王阿舍。執(zhí)金吾毋將隆奏言：「武庫兵器，天下公用。國家武備，繕治造作，皆度大司農(nóng)錢?！参銓ⅲ}姓。治，直之翻。蘇林曰：用度皆出大司農(nóng)。〕大司農(nóng)錢，自乘輿不以給共養(yǎng)；共養(yǎng)勞賜，一出少府?！渤?，繩證翻。師古曰：共，音居用翻。養(yǎng)，音弋尚翻。勞，郎到翻。〕蓋不以本臧給末用，不以民力共浮費，〔臧，古藏字通，音徂浪翻。師古曰：共，讀曰供；下同?！硠e公私，示正路也。〔別，彼列翻。〕古者諸侯、方伯得顓征伐，乃賜斧鉞，〔禮記曰：諸侯賜斧鉞，然後征。王制：八州八伯，謂之方伯，各統(tǒng)其州之國?！碀h家邊吏職任距寇，亦賜武庫兵，皆任事然後蒙之。〔任，音壬。〕春秋之誼，家不臧甲，〔春秋公羊傳載孔子墮三都之言。臧，與藏通；讀從平聲?！乘砸殖纪?，損私力也。今賢等便僻弄臣，〔便，頻連翻?！乘蕉魑㈡?，而以天下公用給其私門，契國威器，共其家備，〔李奇曰：契，缺也。晉灼曰：契，取也。師古曰：李說是也；音詰結翻?！趁窳Ψ朱杜?，武兵設於微妾，建立非宜，以廣驕僭，非所以示四方也?？鬃釉唬骸恨扇§度抑茫 弧矌煿旁唬赫撜Z云：三家者以雍徹。孔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言以雍徹食乃天子之禮，何為在三家之堂也。三家，謂魯叔孫、仲孫、季孫也。余謂隆引孔子之言，以謂武庫兵器不當以共臣妾之家，猶歌雍不當在三家之堂也?！吵颊埵者€武庫?！股喜徽f?！舱f，讀曰悅?！?br> 頃之，傅太后使謁者賤買執(zhí)金吾官婢八人，隆奏言：「買賤，請更平直。」〔漢書作「賈賤」。賈，讀曰價；下同?！成响妒侵圃t丞相、御史：「隆位九卿，既無以匡朝廷之不逮，而反奏請與永信宮爭貴賤之賈，〔傅太后稱永信宮?！硞住Ｒ月∏坝邪矅?，左遷為沛郡都尉?！钩?，成帝末，隆為諫大夫，嘗奏封事言：「古者選諸侯入為公卿，以褒功德，〔如衛(wèi)武公、鄭武公、莊公是也。〕宜徵定陶王使在國邸，以填萬方?！埂矌煿旁唬禾睿x曰鎮(zhèn)；音竹刃翻?！彻噬纤计溲远吨?。 ⑩諫大夫渤海鮑宣上書曰：〔姓譜：鮑，本自夏禹之裔，因封為鮑氏。齊之鮑氏，世為上卿?！场父`見孝成皇帝時，外親持權，人人牽引所私以充塞朝廷，〔塞，悉則翻?！撤临t人路，濁亂天下，奢泰亡度，〔亡，古無字通?！掣F困百姓，是以日食且十，彗星四起?！踩帐呈?，註已見三十二卷元延二年。建始元年，星孛于營室，元延元年，星孛于營室，元延元年，星孛于東并，後又晨出東方，十三日，又夕見西方，是四起也。彗，祥歲翻，延芮翻，又徐醉翻?！澄Ｍ鲋?，陛下所親見也；今奈何反覆劇於前乎！〔「覆」，當作「復」；劇，增也，甚也?！?br> 今民有七亡：〔師古曰：亡，謂失其作業(yè)也?！酬庩柌缓?，水旱為災，一亡也；縣官重責更賦租稅，二亡也；〔師古曰：更，謂為更卒也，音工衡翻?！池澙魜K公，受取不已，三亡也；〔師古曰：並，依也，音步浪翻。〕豪強大姓，蠶食亡厭，四亡也；〔亡厭，上古無字通；下音於鹽翻?！晨晾趑硪?，失農(nóng)桑時，五亡也；〔繇，古傜字通?！巢柯涔镍Q，男女遮列，六亡也；〔師古曰：言聞桴鼓之聲，以為有盜賊，皆當遮列而追捕。〕盜賊劫略，取民財物，七亡也。七亡尚可，又有七死：酷吏毆殺，一死也；〔師古曰：毆，擊也，音一口翻。〕治獄深刻，二死也；〔治，直之翻。〕冤陷亡辜，三死也；〔亡，古無字通；下同?！潮I賊橫發(fā)，四死也；〔師古曰：橫，音戶孟翻。〕怨讎相殘，五死也；歲惡饑餓，六死也；時氣疾疫，七死也?！蔡煊辛鶜?，陰、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jié)，過則為災而生疾疫，亦非時之氣所為也?！趁裼衅咄龆鵁o一得，欲望國安，誠難；民有七死而無一生，欲望刑措，誠難。此非公卿、守相貪殘成化之所致邪！ 群臣幸得居尊官，食重祿，豈有肯加惻隱於細民，助陛下流教化者邪！〔師古曰：惻隱，皆痛也。〕志但在營私家，稱賓客，為姦利而已?！矌煿旁唬簞辗Q賓客所求也。稱，尺證翻?！骋云埲萸鷱臑橘t，以拱默尸祿為智，〔拱默，拱手而默然不言也。師古曰：尸，主也；不憂其職，但主食祿而已?！持^如臣宣等為愚。陛下擢臣巖穴，誠冀有益豪毛，豈徒使臣美食大官、重高門之地哉！〔晉灼曰：高門，殿名也。師古曰：在未央宮中，余謂宣蓋言徒知養(yǎng)賢為朝廷之重，而不計其有益於時與否。〕 天下，乃皇天之天下也。陛下上為皇天子，下為黎庶父母，為天牧養(yǎng)元元，〔為天之為，于偽翻。〕視之當如一，合尸鳩之詩。〔師古曰：尸鳩，曹國風之篇也。其詩曰：尸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言尸鳩養(yǎng)其子七，平均如一，善人君子布德施惠亦當然也。毛氏曰：尸鳩，秸鞠也。尸鳩之養(yǎng)其子，朝從上下，暮從下上，平均如一。秸，音居八翻，又音吉。〕今貧民菜食不厭，衣又穿空，〔師古曰：厭，飽足也。空，孔也。穿空，言破敝也?！掣缸印⒎驄D不能相保，誠可為酸鼻。陛下不救，將安所歸命乎！奈何獨養(yǎng)外親與幸臣董贀，多賞賜，以大萬數(shù)，使奴從、賓客，漿酒藿肉，〔劉德曰：視酒如漿，視肉如藿也。師古曰：藿，豆葉也，貧人茹之。從，才用翻。〕蒼頭廬兒，皆用致富，〔孟康曰：黎民、黔首，黔、黎，皆黑也；下民陰類，故以黑為號。漢名奴為蒼頭，非純黑，以別於良人也。諸給事殿中者所居為廬，蒼頭侍從，因呼為廬兒。臣瓚曰：漢儀注，官奴給書計，從侍中已下為蒼頭青幘?！撤翘煲庖?！ 及汝昌侯傅商，亡功而封?！补磐觥o字通；下同?！撤蚬倬舴潜菹轮倬?，乃天下之官爵也。陛下取非其官，官非其人，〔師古曰：此官不當加於此人，此人不當受此官也。〕而望天說民服，豈不難哉！〔說，讀曰悅?！撤疥柡顚O寵，宜陵侯息夫躬，辯足以移眾，強可用獨立，姦人之雄，惑世尤劇者也，宜以時罷退；及外親幼童未通經(jīng)術者，皆宜令休，就師傅。急徵故大司馬傅喜，使領外親；故大司空何武、師丹，故丞相孔光，故左將軍彭宣，經(jīng)皆更博士，〔言經(jīng)學有師法也。更，工衡翻?！澄唤詺v三公；龔勝為司直，郡國皆慎選舉；〔司直，掌佐丞相舉不法。勝守正不阿，郡國懼為所舉奏，故皆慎於選舉?！晨纱笪我?。陛下前以小不忍退武等，〔師古曰：少有不快於心，不能忍也?！澈仁１菹律心苋萃龉Φ抡呱醣?，曾不能忍武等邪！治天下者，當用天下之心為心，〔治，直之翻?！巢坏米詫？煲舛岩??！剐Z雖刻切，上以宣名儒，優(yōu)容之。 匈奴單于上書願朝五年?！渤?，直遙翻；下同?！硶r帝被疾，〔被，皮義翻?！郴蜓裕骸感倥珡纳嫌蝸韰捜耍弧卜唬河?，猶流也。河水從西北來，故曰上游也。 師古曰：上游，亦總謂地形耳，不必係於河水也。厭，音一涉翻。厭，勝也?！匙渣S龍、竟寧時，單本朝中國，輒有大故?！埂矌煿旁唬捍蠊?，謂國之大喪?！成嫌墒请y之，以問公卿，亦以為虛費府帑，〔師古曰：府，物所聚也。帑，藏金帛之所也。帑，音他莽翻；又音奴?！晨汕椅鹪S。單于使辭去，未發(fā)，〔已辭而未行也。使，疏吏翻?！滁S門郎揚雄上書諫曰：「臣聞六經(jīng)之治，貴於未亂；兵家之勝，貴於未戰(zhàn)；〔書周官曰：制治于未亂。兵法曰：戰(zhàn)不必勝，不茍接刃。師古曰：已亂而後治之，戰(zhàn)鬭而後獲勝，則不足貴。治，直吏翻?！扯呓晕?，〔師古曰：微，謂精妙也。〕然而大事之本，不可不察也。今單本上書求朝，國家不許而辭之，臣愚以為漢與匈奴從此隙矣?！惭韵酉稄拇硕_也?！承倥疚宓鬯荒艹迹跛荒苤?，其不可使隙明甚。臣不敢遠稱，請引秦以來明之： 以秦始皇之強，蒙恬之威，然不敢窺西河，乃築長城以界之。〔蒙恬斥逐匈奴，以北河為竟，漢朔方郡地是也。若西河，則漢武威、張掖、敦煌、酒泉地是也。秦不能取，築長城，起臨洮以界之?！硶h初興，以高祖之威靈，三十萬眾困於平城，〔事見十一卷高帝七年?！硶r奇譎之士、石畫之臣甚眾，〔鄧展曰：石，大也。師古曰：石，言堅固如石也。畫，計策也，音獲?！匙淦渌悦撜撸滥枚砸??！矌煿旁唬鹤?，終也。莫得而言，謂自免之計，其事醜惡，故不傳。卒，子恤翻?！秤指吆髸r，匈奴悖慢，大臣權書遺之，然後得解。〔事見十二卷惠帝三年。杜佑曰：以權道為書，順辭以答。遺，于季翻?！臣靶⑽臅r，匈奴侵暴北邊，候騎至雍、甘泉，京師大駭，發(fā)三將軍屯棘門、細柳、霸上以備之，數(shù)月乃罷?！彩乱娛寰砦牡坩崃辍Ｓ?，於用翻?！承⑽浼次唬O馬邑之權，欲誘匈奴，徒費財勞師，一虜不可得見，況單于之面乎！〔事見十七卷武帝元光二年。言欲見匈奴一人且不可得，況使單于面來獻見乎！〕其後深惟社稷之計，規(guī)恢萬載之策，〔載，子亥翻?！衬舜笈d師數(shù)十萬，使衛(wèi)青、霍去病操兵，前後十餘年，於是浮西河，絕大幕，破窴顏，襲王庭，窮極其地，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禪於姑衍，以臨瀚海，虜名王、貴人以百數(shù)；自是之後，匈奴震怖，益求和親，然而未肯稱臣也?！彩聛K見武帝紀。操，千高翻。窴，音填。怖，普布翻?！?br> 且夫前世豈樂傾無量之費，役無罪之人，快心狼望之北哉﹖〔師古曰：狼望，匈奴中地名。余謂邊人謂舉燧為狼煙。狼望，謂狼煙候望之地。樂，音洛。〕以為不壹勞者不久逸，不暫費者不永寧，是以忍百萬之師以摧餓虎之喙，〔師古曰：喙，口也。摧百萬之師於獸口也。喙，許穢翻。余謂順文而為說，其義自通。唐諱虎，故師古改曰獸?！尺\府庫之財填盧山之壑而不悔也?！矌煿旁唬罕R山，匈奴中山也。余按衛(wèi)青薨，起冢象盧山。青唯絕幕至窴顏山耳，或者窴顏山即盧山歟﹖孟康曰：盧山，單于南庭也?！持帘臼贾酰倥需钚模矌煿旁唬鸿睿瑘砸?；言其起立不順?！秤訛鯇O，侵公主，乃發(fā)五將之師十五萬騎以擊之，時鮮有所獲，徒奮揚威武，明漢兵若雷風耳！雖空行空反，尚誅兩將軍，〔事見二十四卷宣帝本始三年。鮮，息踐翻。兵若雷風，言師速而疾，風驅霆行，一過而不留也。〕故北狄不服，中國未得高枕安寢也。〔枕，職任翻?！炒猎?、神爵之間，大化神明，鴻恩溥洽，而匈奴內亂，五單于爭立，日逐、呼韓邪攜國歸死，扶伏稱臣，〔事並見宣帝紀。歸死者，歸死命於漢也。扶伏，猶言匍匐也。師古曰：伏，音蒲北翻?！橙簧辛b縻之，計不顓制。〔師古曰：顓，與專同。專制，謂以為臣妾也?！匙源酥?，欲朝者不距，〔朝，直遙翻?！巢挥卟粡?。〔師古曰：強，音其兩翻?！澈握擤t外國天性忿鷙，形容魁健，負力怙氣，難化以善，易肄以惡，〔師古曰：鷙，音竹二翻。鷙，狠也?？笠?。負，恃也。余謂肄，習也，言易習於為惡也?！称鋸婋y詘，〔詘，與屈同?！称浜碗y得。故未服之時，勞師遠攻，傾國殫貨，伏尸流血，破堅拔敵，如彼之難也；既服之後，慰薦撫循，交接賂遺，威儀俯仰，如此之備也。往時嘗屠大宛之城，〔事見二十一卷武帝太初三年。宛，於元翻?！车笧趸钢畨?，〔事見二十三卷昭帝元鳳三年?！程焦每曋?，〔事見二十三卷昭帝始元四年。探，吐南翻。〕藉蕩姐之場，〔劉德曰：蕩姐，羌屬。師古曰：藉，猶蹈也。姐，音紫。余據(jù)元帝永光三年，隴西羌艪姐反，豈是邪﹖〕艾朝鮮之旃，〔事見二十一卷武帝元封三年。師古曰：艾，讀曰刈。刈，絕也。朝，音潮。〕拔兩越之旗，〔見二十卷武帝元鼎六年?！辰贿^旬月之役，遠不離二時之勞，〔師古曰：離，歷也。三月為一時?！彻桃牙缙渫ィ矌煿旁唬豪?，耕也。〕掃其閭，郡縣而置之，雲(yún)徹席卷，後無餘災?！踩珉?yún)之徹，如席之卷，天清地淨，無纖毫之塵翳也?！澄ū钡覟椴蝗?，真中國之堅敵也，三垂比之懸矣；〔師古曰：懸，絕也?！城笆乐刂澤?，〔師古曰：茲，益也。余謂茲，此也。茲甚，此為甚也?！澄匆卓奢p也。〔易，以豉翻?！?br> 今單于歸義，懷款誠之心，欲離其庭，陳見于前，〔離，力智翻?！炒四松鲜乐z策，神靈之所想望，國家雖費，不得已者也。柰何距以來厭之辭，〔謂或于從上游來厭人也?！呈锜o日之期，〔止其來朝，辭以他日，而無一定之期，則匈奴與漢疏?！诚糁?，開將來之隙！夫疑而隙之，使有恨心，負前言，緣往辭，歸怨於漢，〔師古曰：言單于因緣往昔和好之辭以怨?jié)h也。余謂負，恃也。負前言者，恃前者有和好之言也?！骋蛞宰越^，終無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諭之不能，焉得不為大憂乎！〔焉，於虔翻。〕夫明者視於無形，聰者聽於無聲，誠先於未然，〔先，悉薦翻?！臣幢锊挥枚鴳n患不生。不然，壹有隙之後，雖智者勞心於內，辯者轂擊於外，〔師古曰：轂擊，言使車交馳，其轂相擊也。轂，戶谷翻?！唱q不若未然之時也。且往者圖西域，制車師，置城郭都護三十六國，〔事並見武帝、宣帝紀。〕豈【章：乙十一行本「豈」上有「費歲以大萬計者」七字；孔本同；張校同；退齋校同?！繛榭稻印鯇O能踰白龍堆而寇西邊哉﹖〔為，于偽翻；下同?！衬艘灾菩倥?。夫百年勞之，一日失之，費十而愛一，〔謂向者不憚十分之費以制匈奴，今來朝之費十分之一耳，乃愛惜之?！吵几`為國不安也?！矠?，于偽翻?！澄ū菹律倭粢忪段磥y、未戰(zhàn)，〔少，詩沼翻?！骋远暨吤戎?！」〔萌，與氓同，謂邊民也。〕書奏，天子寤焉，召還匈奴使者，更報單于書而許之。〔更，工衡翻，改也。〕賜雄帛五十匹，黃金十斤。單于未發(fā)，會病，復遣使願朝明年；〔復，扶又翻。〕上許之。 董賢貴幸日盛，丁、傅害其寵，孔鄉(xiāng)侯晏與息夫躬謀欲求居位輔政。會單于以病未朝，躬因是而上奏，〔上，時掌翻?！骋詾椋骸竼斡诋斠允辉氯肴?，後以病為解，〔師古曰：自解說云病?！骋捎兴?。烏孫兩昆彌弱，卑爰疐強盛，東結單于，遣子往侍，〔事見上建平二年。疐，竹二翻?！晨制浜蟿菀圆鯇O；烏孫并，則匈奴盛而西域危矣。可令胡詐為卑爰疐使者來上書，欲因天子威告單于歸臣侍子，因下其章，〔降，戶江翻。下，遐稼翻?！沉钚倥吐勓桑粍t是所謂『上兵伐謀，〔匈奴客，謂匈奴使者也。服虔曰：謀者，舉兵伐解之也。師古曰：此說非也，言知敵有謀者則以事而應之，沮其所為，不用兵革，所以為貴耳。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孫武子之言?！称浯畏ソ弧徽咭??！埂矌煿旁唬褐獢秤型饨贿B結相援者，則間而誤之，令其解散也?！?br> 書奏，上引見躬，〔見，賢遍翻；下屢見之見同?！痴俟洹④姶笞h。左將軍公孫祿以為：「中國常以威信懷伏夷狄，躬欲逆詐，〔逆詐者，敵之詐謀未見，欲迎測其情也?！尺M不信之謀；不可評。且匈奴賴先帝之德，保塞稱藩；今單于以病病不任奉朝賀，遣使自陳，不失臣子之禮?！踩危羧伞！吵嫉撟员]身不見匈奴為邊竟憂也！」〔竟，讀曰境。〕躬掎祿曰：〔師古曰：掎，從後引之也。謂引躡其言也；音居綺翻?！场赋紴閲矣?，〔為，于偽翻?！臣较戎\將然，〔師古曰：謂彼欲有其事，則為謀策以壞之?！吃D未形，〔師古曰：圖，謀也。未有形兆而圖之?！碁槿f世慮。而祿欲以其犬馬齒保目所見。臣與祿異議，未可同日語也！」上曰：「善！」乃罷群臣，獨與躬議。 躬因建言：「災異屢見，恐必有非常之變，可遣大將軍行邊兵，敕武備，〔師古曰：行，音下孟翻。敕，整也?！硵匾豢な匾粤⑼鹚囊?，〔守，手又翻。〕因此厭應變異?！埂矌煿旁唬簠?，音一涉翻。〕上然之，以問丞相嘉，對曰：「臣聞動民以行不以言，〔行，下孟翻?！硲煲詫嵅灰晕?，下民微細，猶不可詐，抂於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天之見異，〔師古曰：見，謂顯示也。〕所以敕戒人君，欲令覺悟反正，推誠行善，民心說而天意得矣！〔說，讀曰悅?！侈q士見一端，或妄以意傅著星曆，〔師古曰：傅，讀曰附。著，音治略翻?！程撛煨倥?、【章：乙十一行本「奴」下有「烏孫」二字；孔本同。】西羌之難，〔難，乃旦翻。〕謀動干戈，設為權變，非應天之道也。守相有罪，〔相，息亮翻?！耻囻Y詣闕，交臂就死，恐懼如此，而談說者欲動安之危，〔師古曰：之，往也。言搖動安全之計，往就危殆也?！侈q口快耳，其實未可從。夫議政者，苦其讇諛、傾險、辯惠、深刻也?！沧€，古諂字?！澄羟乜姽粡陌倮镛?、蹇叔之言，以敗其師，其悔過自責，疾詿誤之臣，思黃髮之言，名垂於後世?！睬啬鹿u鄭，蹇叔、百里奚諫，不聽，遂出師；晉襄公要而敗諸殽。還歸，作秦誓以悔過，其辭曰：惟古之謀人，則曰未就予忌；惟今之謀人，姑將以為親。雖則云然，尚猷詢茲黃髮，則罔所愆。又曰：惟截截善諞言，俾君子易辭，我皇多有之，昧昧我思之。敗，補邁翻。詿，戶卦翻。〕願陛下觀覽古戒，反覆參考，無以先入之語為主！」〔師古曰：謂躬為此計先入於帝耳?！成喜宦牎！矠槎t沮躬策、躬遂得罪張本?！?br> 人，姑將以為親。雖則云然，尚猷詢茲黃髮，則罔所愆。又曰：惟截截善諞言，俾君子易辭，我皇多有之，昧昧我思之?！矓?，補邁翻。詿，戶卦翻。〕願陛下觀覽古戒，反覆參考，無以先入之語為主！」〔師古曰：謂躬為此計先入於帝耳?！成喜宦??！矠槎t沮躬策、躬遂得罪張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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