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迅的'鐵屋'之論看《狂人日記》

老鄧子 2019-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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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在《吶喊》自序里有一段對話：'加入一件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里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xiàn)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shù)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嗎？'

'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絕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啟蒙的小窗

如果說這屋子里全是沉睡的人，是不切實際的，民國時期，接受文化教育的人雖不多，但是絕不是沒有，其中包括讀《新青年》、魯迅之類的讀者也是頗多的，但是這個比例不高，但恰恰這極少數(shù)人承擔(dān)了五四啟蒙的重任。

啟蒙的漫長任務(wù)

雄關(guān)漫道真如鐵，路漫漫其修遠兮，從五四到現(xiàn)在，啟蒙更多深入民族心理，承擔(dān)起文化之重任，從魯迅的《狂人日記》，到殘雪《山上的小屋》，余華《一九八六年》，都是一種'狂人精神'的延續(xù)。

'人生最痛苦的是夢醒了無路可走。做夢的人是幸福的；倘沒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緊的是不要去驚醒他。'這個任務(wù)不僅漫長，而且很艱難。這里面對于是否喊醒沉睡的人的選擇，描述是混沌的，在這里魯迅也無法斷言，喊醒他們，于他們是否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啟蒙者的資格

這個身份界定，注定是石破天驚，甚至是與世俗抗?fàn)幍莫毿姓?，眾人皆醉我獨醒，你可能就成為眾矢之的?/span>

除此以外，誰成為啟蒙者，誰擁有有擔(dān)當(dāng)啟蒙者的資格？這兩個問題也十分關(guān)鍵，這種代言是否僅僅掌握話語權(quán)利掌握者的手中？話語權(quán)力的中心以及邊緣決定又是由誰評判？

在《辭?！分?狂'有以下解釋：

精神??；

重情任性，放浪恣肆；

狂放不羈，勇于進取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等句子里'狂'有縱浪大化的豪杰之風(fēng)，在中文里，狂是多義的。

《狂人日記》里的狂人的'狂'與'瘋'是合二為一的。

從醫(yī)生的角度看，他精神錯亂，時發(fā)瘋言瘋語，常有'周圍人都要吃它'的被迫害妄想。算得上是一個精神病人。

但換個角度，狂人還是一個斗士，他質(zhì)疑一切，挑戰(zhàn)舊禮教。

《狂人日記》里的'獨'與'眾'

兩者性格比對：

獨異者：天才，狂氣，庸眾：不革命

個人越是清醒，他的行動和言論越是會受限制，他也越是不能對庸眾施加影響來改變他們的思想，'狂人'注定被疏遠，被他想改變的人們所拒絕。

少數(shù)清醒者開始時想喚醒熟睡者，但是那努力導(dǎo)致的只是疏遠和失敗。清醒者于是變成無力喚醒熟睡者的孤獨者，所能做到的只是激起了自己的痛苦，更加深深意識到死亡的即將來臨。庸眾是最后的勝利者。'鐵屋子'毫無毀滅的跡象。

'狂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治愈了他的狂病并且赴某地'候補'去了，說明他回復(fù)到了'正常'的狀態(tài)，也已經(jīng)失去了原來那種獨特的思想家的清醒。'候補'這種'團圓結(jié)局'，暗示著'獨異人'的失敗。日記最后一句'救救孩子'似乎是解決問題的出路，但這是由病中的'狂人'發(fā)出的，當(dāng)這人'治愈'后，這句話的意義也被消解。開端和結(jié)尾構(gòu)成復(fù)雜的反諷。

一方面站在'五四'新文學(xué)立場上揭露'吃人'禮教下中國人心之黑暗；反過來對'五四'時期知識分子所張揚人道主義、人性至上、現(xiàn)代文明也表示了深刻的懷疑。顛覆'仁義道德''人之初，性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