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比李清照,寄身似浮漂萍,18歲嫁作樵人婦,20歲被婆婆虐死。清代奇女子:一詞連用28春,將悲情寫到極致,20歲被婆婆虐死。 1 一說起中國古代女詞人,人們大多會到兩宋之交的李清照。出生于書香門第的李清照,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其后,又嫁了個情同意合的好丈夫,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她的才情得到蓬勃發(fā)展,并贏得“千古第一才女”之美名。 李清照過的是有詩有酒的閑適生活,而在清朝的康乾年間,卻有這樣一位鄉(xiāng)下女子,過的是吃糠咽菜的苦逼日子,滿腹竟有流淌不盡的詩情——這位奇女子就是綃山(江蘇金壇薛埠)女子賀雙卿。 出生于農家的賀雙卿,自幼天資聰穎,滿腹才華。七歲時,因為舅舅在學堂打雜,她得以在學堂里旁聽過幾年,頗能識文斷字,在詩詞創(chuàng)作方面更是天賦異稟。十幾歲又修得一手好女紅,長到二八歲時,容貌秀美絕倫,令人“驚為神女”。 她的理想是想成為一名詩人,結果,十八歲時卻被嫁給樵夫為妻,本是精致的人生,從此陷入厄境:老公是只會埋頭苦干的粗人,從來就不懂她筆下的柔情;婆婆更是能在雞蛋中挑骨頭的刻薄惡婦,對她是非打即罵。終至,年僅二十歲的一代才女就香消玉殞。 2 賀雙卿在短短的二十年人生里,創(chuàng)作了許多感時傷世的精美詩詞,遺憾的是,留存下來的卻不多。她的作品之所以存世的不多,這與她的寫作方式有關——賀雙卿并不是為了成為詩人或詞人而,而是為寫而寫,寫她對人生的感悟,隨手寫就,隨手丟棄,“每以粉筆書蘆葉上”,任其自然消失。 雙卿負絕世才,秉絕代姿,為農家婦。姑惡夫暴,勞瘁以死。生平所為詩詞,不愿留墨跡,每以粉筆書蘆葉上,以粉易脫,葉易敗也。其旨幽深窈曲,怨而不怒,古今逸品也。其旨幽深窈曲,怨而不怒,古今逸品也。日用細故,信手拈來,都成異彩(清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 從生到死,她都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村姑農婦;但是,那些留存下來不多的詞作,卻讓她獲得“清朝第一女詞人”的美譽,更有人將她比之為“清代李清照”。 3 李清照有首著名的疊字詞,叫《聲聲慢·尋尋覓覓》,開頭連下十四個疊字,形象地抒發(fā)自己因國破家亡、天涯淪落而產生的孤寂落寞、悲涼愁苦的心緒,如泣如訴,感人至深。 有評家說,賀雙卿的疊字詞寫得并不比李清照的遜色,甚至已趕超李清照,比如,在她存世的詩詞中,就有一首《鳳凰臺上憶吹簫 贈鄰女韓西》: 寸寸微云,絲絲殘照,有無明滅難消。正斷魂魂斷,閃閃搖搖。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隱隱迢迢。從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青遙。問天不應,看小小雙卿,裊裊無聊。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這首詞是為別女友韓西而作,細膩地表現(xiàn)了她內心抑郁的情緒,再現(xiàn)與女友分別使她墮入深淵的情景。 韓西是賀雙卿嫁到周家后結識的鄰家女,在無愛的歲月里,與她年齡相仿的韓西給了她許多溫情與關愛,在她病重期間,韓西還殷勤地為她揉面攤餅,這讓缺吃少愛的賀雙卿深受感動,為此,她還專門寫了《摸魚兒 謝鄰女韓西饋食》示謝:喜初晴,晚霞西現(xiàn),寒山煙外青淺。苔紋干處容香履,尖印紫泥猶軟。人語亂,忙去倚、柴扉空負深深愿。相思一線,向新月搓圓;穿愁貫恨,珠淚總成串。黃昏后,殘熱猶憐細喘。小窗風射如箭。春紅秋白無情艷,一朵似儂難選。重見遠,聽說道,傷心已受殷勤餞。斜陽刺眼,休更望天涯,天涯只是,幾片冷云展。 韓西出嫁離別之日,賀雙卿也是悲從中來,情不自禁又寫下了《鳳凰臺上憶吹簫 贈鄰女韓西》。全詞巧用疊字抒情寫意,堪與詞作大家李清照的“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之句媲美,將雙卿后半生的酸楚盡相傾訴?!巴邓胤邸憣懨杳?。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边@首詞,情境哀凄,詞義悲苦。用雙字二十余疊,絲毫不露牽強痕跡。末尾三句,“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更是余怨無窮,緊緊扣人心弦,令人動容。 此詞通篇語言質樸,且巧用疊字,造成回環(huán)詠嘆的藝術效果,纏綿悱惻,旋律優(yōu)美,可謂情苦詞哀,已達極致,加上連用疊字二十余韻,直可與李清照的《聲聲慢》相媲美,確是賀雙卿自述境況的凄絕的哀歌。 4 身為農婦,賀雙卿的日子過得非常艱難,不僅要灑掃庭除,還要洗衣做飯,夫婿忙時,還得將飯食送到田間。為此,她寫下了一首《春從天上來 餉耕》。 所謂的“餉耕”,就是到田間為老公送飯,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日常生活場境,卻讓作者寫出了千腸百結之感:紫陌春情,漫額裹春紗,自餉春耕。小梅春瘦,細草春明。春田步步春生。記那年春好,向春燕、說破春情。到于今,想春箋春淚,都化春冰。憐春痛春春幾?被一片春煙,鎖住春鶯。贈與春儂,遞將春你,是儂是你春靈。筭春頭春尾,也難筭、春夢春醒。甚春魔,做一場春夢,春誤雙卿! 賀雙卿在一首只有104個字短詞里,竟然連用了28個“春”字,沒有深厚的語言功底,是很駕御的。這雖是一閡充滿了春天的詞,讀起來竟是娥眉婉轉,千腸百結。 在此,賀雙卿用春天做了兩個層次的象征,第一個層次是用春天來象征愛情的瑰麗與愛情的不可把捉。第二個層次是象征愛情的時序,縱使記得那年春好,一轉眼便已化成春冰,消失無蹤?!?/p> 春天是美好的,然而,在悲情詞人的眼里,美好的春光不但不能帶來歡娛,反而勾起她對往昔美好時光的回憶和所思,物是人非,春光依舊,青春不再,給詞人平添無盡的憂思。人生如夢,一場春夢醒來查看,是春風春情耽誤了雙卿啊。春風無語,春雨不言,獨有雙卿在春的田野惆悵春天。 5 中國所有的才女中,數(shù)她最貧賤悲慘;中國所有的農婦中,數(shù)她最才華橫溢。 大清乾隆元年,賀雙卿受盡丈夫和婆婆虐待,身患重病,又無錢醫(yī)治,遷延日久,終于香消玉殞,年僅二十歲月。周家無錢操辦喪事,只用草席一卷,將雙卿一裹,潦草安葬。 她寫詩填詞,從來沒有功利的動機,不求名,不求利。所以,她才少用紙筆,多用彩粉寫在蘆葉樹葉上,隨手寫完,隨手丟棄。而雙卿死后,余下詩詞,多半也被婆婆付之一炬。我們現(xiàn)在所能看到的她的這不多的詩詞,是因了她一位仰慕者史震林的轉述,才有幸流傳了下來,與她的詩詞一同流傳下來的,還她那令人唏噓的人生故事。 (圖片來自網(wǎng)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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