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不僅在四大古文明中出現(xiàn),他們也是古代瑪雅宮廷的重要成員。現(xiàn)存的文物中,能看到這些小人兒們供奉食物、演奏樂器、為帝王們手持神圣器物,還會充當預言家和抄寫員。他們擁有很高的社會地位,特別是在星象和宗教方面,幾乎被視為玉米之神的代言人。傳說中,在創(chuàng)世之初,是一個侏儒幫助玉米之神安置下了穩(wěn)定宇宙的三塊石頭。直到今天,還是有瑪雅人相信:早期的人類就是一個侏儒族群繁衍而生的,這個族群現(xiàn)在住在古代城市廢墟地下。 下圖中的雕像,年代在公元550-850年之間,屬于瑪雅文明的晚期古典時期。他頭上的包巾是其重要地位的象征,說明他是帝王身邊的紅人兒。該包巾與神祗和造物神話相關。他右手中拿著一個剝了一半的可可莢,臉頰兩邊裹著薄薄的編織物??此[縫著的眼睛和長大的嘴唇,讓我們十分好奇,他看到了什么?想說什么? 和我們一衣帶水的日本,也有侏儒的表現(xiàn)。這張19世紀的浮世繪,來自歌川芳虎(Utagawa Yoshikazu),標題是《侏儒島》。常常驚詫于浮世繪中華麗、炫目的色彩和復雜的圖案,這張即是上品。前景中的兩個人物,除了臉盤之外,右邊那個似乎是左邊人物的無極縮小,身形、衣物極其類似,甚至連鞋的高度都是其二分之一,不過你觀察她的腳,腳弓高高拱起,腳趾構成陡峭的斜線,很像中國女人裹過的小腳。 看過了亞洲、美洲,再轉到歐洲。從十五世紀肇端,侏儒開始出現(xiàn)在歐洲以宗教為主的群像繪畫作品中,后來慢慢成為獨立的主題,出現(xiàn)宮廷侏儒的個人肖像。直到十八世紀后期,進入十九、二十世紀,歐洲宮廷逐漸沒落,侏儒主題的繪畫和肖像也就日漸稀少了。 十五世紀繪畫中的侏儒,以現(xiàn)實主義的表現(xiàn)為主,他們主要作為畫面的裝飾元素,位于畫面邊緣,同時,他們也是見證人,表明各種各樣的人都見證了這個重要事件的發(fā)生,侏儒更強化了畫面的戲劇性,讓中心人物地位更加重要。 下面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早期畫家曼泰尼亞的《凱撒的勝利》組畫的第七部分《囚犯》,位于意大利曼托亞貢扎加的總督府,完成于1481至1492年之間。畫面右下角,可以看到一個侏儒。 畫中人雖然是囚犯,但是里面的幾個孩子卻完全不知道愁苦的滋味,看到這么多人,這么多新奇的建筑和沒見過的東西,他們既興奮又好奇,但又有些害怕,而大部分成年人情緒低落,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會是什么樣子。畫中人物表情神態(tài)各不相同,曼泰尼亞的出色技藝一覽無余。 只是這個侏儒似乎更像是一只黑猩猩。是因為曼泰尼亞找不到合適的模特嗎?還是有其他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波提切利不光能畫維納斯,也會描繪侏儒。請把手機橫過來,看看這張《三王來拜》。 單獨拿出來,欣賞下這位手持利器、氣宇軒昂、與你四目對視的人。 威尼斯畫派大師委羅內塞,在一系列《發(fā)現(xiàn)摩西》的作品中,表現(xiàn)了不同的侏儒形象。看看下面這三幅: 第一幅和第二幅中,侏儒像個膽怯的孩子,侍女推著他們上前,給他們勇氣,讓他們有膽量敢于面對未來的先知。 不過,他們的恐懼也是合理的。在《圣經(jīng)·舊約》的記載中,救起摩西的,是埃及法老的女兒,當摩西長大成人意識到自己的使命之后,法老不讓他完成自己的使命,摩西發(fā)動的天譴,遭受苦難的,就是埃及人。 第三個侏儒就勇敢多了,他似乎是要攔住宮廷御犬,不讓它傷害未來的先知。 現(xiàn)存史上最大的油畫《迦拿的婚禮》,就是委羅內塞的作品,目前放在盧浮宮中,里面也有一個侏儒,你能找到嗎? 在這兒呢。 肉店老板魯本斯的《伯爵夫人肖像》,侏儒站在伯爵夫人旁邊,衣著華麗,右手上架著一只鷹。 類似的宮廷繪畫中,侏儒的地位恐怕只比動物高一個等級。這幅《斯坦尼斯勞斯,格蘭維拉紅衣主教的侏儒》(Stanislaus, the Dwarf of Cardinal Granvella),由尼德蘭畫家安東尼斯·莫爾(Anthonis Mor,1517-1576)完成。 畫面中的侏儒表情嚴肅,衣服華美,旁邊是一只體型比他還要龐大、健壯的狗。據(jù)說,紅衣主教希望畫家能夠以同樣精確的筆觸,描繪這只狗、侏儒、還有他手中的權杖。 要說起藝術史上的地位,在委拉斯開茲筆下,那張“小惡魔”還是比不上這張《宮娥》。 右下角的兩個侏儒,他們和觀者的距離是最近的。右邊的年輕一些。左邊這位,有名有姓,叫瑪利亞·巴爾博拉(Maria Barbola),瑪利亞的體型、頭發(fā)都和所謂的主角——瑪格麗塔公主形成強烈對比:一個纖弱,一個強?。灰粋€滿頭金發(fā),一個栗色披肩,一個一襲白衣,一個渾身是墨綠發(fā)黑的靛藍。 瑪利亞和畫面左邊的畫家一樣,正面直視觀者,沉靜、鎮(zhèn)定而有威嚴。在充滿喧囂的宮廷中,他們,和塞巴斯蒂安·德莫拉一起,都是見證者、觀察者。 最后,藝術君想放上一張照片《旅館房間中的墨西哥諸如》,來自專門拍攝“畸形人”的美國女性攝影大師黛安·阿巴斯,正是像她和委拉斯開茲這樣的藝術家,還有《瘋狂動物城》這樣的電影,努力讓大眾看到這些與我們不一樣的人有著同樣的尊嚴,努力讓我們思考一直以來我們對待他們的偏見,努力把寬容的種子種在我們的心中。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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