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校園欺凌需要樹立法治思維并依法治教，綜合發(fā)揮教育、行政和司法的作用，方能讓戾氣不再彌漫校園，讓青春沒有噩夢。為此，本刊推出治理校園欺凌專題文章，總結今年來人民法院反校園欺凌工作取得的成效，并邀請知名專家對相關典型案例進行深入分析。

2015年4月16日17時許，被告人劉某某、鄔某某、賈某伙同杜某（女，15歲）、趙某某（女，15歲）、武某（女，16歲）、胡某某（女，16歲）、王某某（女，15歲）等人在北京市海淀區(qū)海洋館北側紫御府附近，采取扇耳光等方式，無故對被害人廉某某（女，15歲）進行毆打，并將部分毆打經(jīng)過拍攝成視頻上傳至互聯(lián)網(wǎng)，情節(jié)惡劣。劉某某、鄔某某、賈某于2015年4月18日經(jīng)公安民警電話通知后主動投案，后如實供述犯罪事實。案發(fā)后，劉某某、鄔某某、賈某及趙某某、武某、胡某某、王某某已賠償被害人廉某某人民幣52000元，并獲得其諒解。

被告人劉某某、鄔某某、賈某伙同多人隨意毆打未成年被害人廉某某，情節(jié)惡劣，其行為均已構成尋釁滋事罪，三被告人犯罪后自動投案，到案后能如實供述犯罪事實，屬自首，依法可從輕處罰，且三被告人賠償被害人經(jīng)濟損失，已獲得其諒解，在量刑時亦可酌予考慮，判決被告人劉某某犯尋釁滋事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個月；被告人鄔某某犯尋釁滋事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被告人賈某犯尋釁滋事罪，判處有期徒刑七個月。

宣判后，劉某某、鄔某某對一審判決不服，提出上訴。二審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劉某某、鄔某某、賈某伙同多人在公共場所隨意毆打未成年人廉某某，情節(jié)惡劣，其行為均已構成尋釁滋事罪，應予懲處。劉某某、鄔某某、賈某有自首情節(jié)，依法可對其從輕處罰。劉某某、鄔某某、賈某已對被害人的經(jīng)濟損失進行賠償，且已獲得被害人諒解，在量刑時應酌情考慮。一審判決根據(jù)劉某某、鄔某某、賈某犯罪的事實、性質(zhì)、情節(jié)，考慮到相關量刑情節(jié)，在法定量刑幅度內(nèi)裁量刑罰，量刑適當，故上訴人劉某某、鄔某某以及鄔某某的辯護人關于一審判決量刑過重的上訴理由不能成立，關于鄔某某的辯護人所述鄔某某沒有前科劣跡、法律意識淡薄以及家庭、所受教育情況，不屬于法定的從輕情節(jié)，亦不是可以減輕其罪責的理由，不予采納。故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屬于典型的校園欺凌案件，且因部分作案視頻被上傳至互聯(lián)網(wǎng)而引發(fā)了社會對校園欺凌案件的普遍關注。事發(fā)后，海淀法院迅速指派擔任涉案學校法制副校長的法官指導校方開展矛盾化解工作。審理期間，海淀法院堅持懲戒與教育相結合，將寓教于審、社會調(diào)查、心理疏導、親職教育等少年法庭特色工作融入審判全程。海淀法院邀請心理老師分別對三被告人進行心理評估與疏導，并根據(jù)評估結果和社會調(diào)查報告，制定個性化矯正方案；宣判前，結合北京高院拍攝的預防校園欺凌公益片，對被告人進行了生動而深刻的法庭教育，對家長進行了有針對性的親職教育。最終，結合具體案情，以尋釁滋事罪對三名取保候?qū)彽某赡瓯桓嫒擞枰源恫⑴刑帉嵭?，切實體現(xiàn)了寬容而不縱容的原則。北京法院網(wǎng)、新浪網(wǎng)等對宣判進行了網(wǎng)絡圖文直播，海淀法院在官方微博上就網(wǎng)友關心的問題由審判長進行逐一解答。

2016年11月23日，劉某某、鄔某某、賈某尋釁滋事案一審宣判現(xiàn)場

為貫徹落實《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中“各地要在專項整治的基礎上，結合典型案例，集中開展預防學生欺凌和暴力專題教育”要求，海淀法院結合本案反映出的未成年學生法治教育方面的問題，于宣判后向海淀區(qū)教委發(fā)送“以此案為警示，集中開展預防學生欺凌和暴力專題教育系列活動”的司法建議，表示愿與區(qū)教委形成合力，共同采取有效措施，積極預防校園欺凌和暴力。

近年來，在各部門共同努力下，發(fā)生在中小學生之間的欺凌和暴力事件得到初步遏制，預防青少年違法犯罪工作取得明顯成效。但由于在開展道德法治教育、實施教育懲戒、形成工作合力等方面還存在薄弱環(huán)節(jié)，校園欺凌事件仍時有發(fā)生，嚴重損害了學生身心健康，造成了不良社會影響。統(tǒng)計顯示，海淀法院審理的校園暴力犯罪，罪名主要集中在故意傷害罪、尋釁滋事罪和聚眾斗毆罪，且70%的案件為共同犯罪，犯罪主體集中在在校男性未成年學生，約20%存在較為惡劣的侮辱行為。

本案屬于典型的因校園欺凌引發(fā)的刑事犯罪案件，被告人劉某某自述上學期間也曾遭遇過校園欺凌，打人者也未受到任何懲罰。而被害人廉某某此前也曾召集他人去向?qū)Ψ健笆就?。海淀法院總結以往審理的涉校園欺凌刑事案件的經(jīng)驗，結合轄區(qū)中小學眾多的特殊區(qū)情，發(fā)揮自上世紀九十年代以來即已開展人民法院與校園法制共建的傳統(tǒng)優(yōu)勢，未成年人案件綜合審判庭探索出以“法制校長”和“親職教育”兩項特色工作為抓手，建立與教委、學區(qū)、學校的聯(lián)動機制，針對學生、家長、老師三類群體，分別開展普法教育、親職教育、依法治校理念教育的“2+3+3”校園暴力預防機制。該預防機制，從事件發(fā)生即先期介入矛盾化解，從學校入手，避免事件升級；在審判過程中輔以特色教育工作，堅持“寬容但不縱容”的原則，該做法得到了涉事少年、監(jiān)護人、學校的多方認可，也取得了較好的社會效果。（文 | 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未成年人案件綜合審判庭副庭長 張瑩）

2017年×月×日21時許，被告人錢某（女，17歲）與孫某（女）、周某（女）、鄭某（女）、張某（女）、馮某（女）、沈某（女）及趙某（女，未滿16周歲）等8人以被害人楊某說錢某壞話為由，經(jīng)預謀將楊某約至公園，后帶至賓館，采取打耳光、腳踹、拽頭發(fā)、表演色情節(jié)目等手段，對楊某進行毆打和侮辱，并限制其人身自由。自×月×日晚起，又將被害人楊某帶至網(wǎng)吧、酒吧等地，持續(xù)限制其人身自由?！猎隆寥胀?，某酒吧老板見被害人臉上有傷，遂乘錢某等人不注意將其送往醫(yī)院醫(yī)治，楊某得以脫身。經(jīng)鑒定，被害人楊某傷情構成輕微傷。

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后認為，被告人錢某、孫某、周某、鄭某、張某、馮某、沈某等采用強制方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其行為均已構成非法拘禁罪。鑒于除被告人沈某外其余6被告人犯罪時均系未成年人，錢某有自首情節(jié)，積極賠償并取得諒解，依法判處被告人錢某有期徒刑七個月；判處被告人孫某、周某、鄭某、張某、馮某有期徒刑八個月，緩刑一年；判處被告人沈某有期徒刑十個月。

這是一起發(fā)生在校園外的校園欺凌案件。被告人和被害人雙方均為在校學生（職業(yè)中專、大中專院校），因被告人錢某聽說楊某說其壞話，即糾集7名同學對楊某進行侮辱和毆打，并非法限制其人身自由4天4夜，性質(zhì)非常嚴重，情節(jié)非常惡劣！在這4天4夜當中，被害人身體上遭受的傷痛和精神上受到的折磨，用什么樣的文字都難以形容，被害人用多長時間才能走出驚恐屈辱的心理陰影，常人亦未能預知。本案8名參與者中，除1人未滿16周歲不負刑事責任外，其余7人均被以非法拘禁罪定罪判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沉重代價。無疑，他們淡忘掉這段經(jīng)歷，再次揚起人生之帆破浪前行也需要一定時日。而且，此案牽動被告人、被害人雙方數(shù)十名近親屬，他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四處奔走，為孩子們擔驚受怕、寢食難安、備受煎熬。

這個案件留給我們以下幾點啟示：

1.父母應加強對孩子假期活動的監(jiān)管。在放假期間，孩子們離開學校，回歸家庭。由于缺乏老師監(jiān)管，父母又忙于自己的工作，他們的自由度比在校期間大很多。如果父母的監(jiān)管跟不上，放任孩子自由行動，就可能發(fā)生違法犯罪行為。本案中，數(shù)名被告人4天沒有回家，完全處于無人監(jiān)管的失控狀態(tài)。如果父母能夠?qū)嵤┯行ПO(jiān)管，也許他們就沒有機會參與犯罪。常言道，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v使父母再忙，也不能忘了孩子，忘了把孩子帶到世上應承擔的責任。在假期中，父母要為孩子制定學習、生活計劃，按照休閑、健康、學習、安全的原則，合理安排假期活動。父母要時刻關注孩子的行蹤、行為，時刻和孩子保持聯(lián)系，并要求他們按時回家，防止出現(xiàn)監(jiān)管盲區(qū)和死角，不給孩子留下犯錯誤甚至違法犯罪的機會。

2.要加強對孩子擇友交友的教育。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生時期，孩子們不知道哪些人可交、哪些人不可交，他們完全憑天性選擇朋友，難免誤入歧途、荒廢學業(yè)，甚至走上違法犯罪道路。青少年通常不知道怎么把握交友的尺度，判斷朋友的好壞，不知道應當為朋友提供哪些幫助，有時糊里糊涂就成了別人違法犯罪的幫兇。因此，父母要多留意孩子身邊的玩伴，通過孩子、學校和其他家長等渠道，多了解孩子玩伴的情況。對于品行好的玩伴要告訴孩子為什么可以和他們交往，對于品行不端的玩伴要教育孩子為什么不能和他們交往，使孩子逐漸明白擇友的標準，學會獨立自主地認識問題、分析問題，學會判斷什么人可交、什么事可做，防止因交友不慎走錯路、做錯事。

3.要加強對孩子基本行為規(guī)范的教育。人生在世經(jīng)常與人交往，需要懂得與人交往的基本常識。如：維護他人的人格尊嚴、不損害他人身體健康等。此案中，8名加害人對被害人進行毆打、侮辱，挾持其4天4夜不能回家，嚴重超出與人交往的基本規(guī)范和一般認知。這種行為不僅應當受到法律的否定性評價和懲罰，而且應當受到道德的譴責與批判。在與人交往方面，沒有高深的道理，有的只是對生命的敬畏，對人的基本行為規(guī)范的遵守。建議父母勞作之余，多跟孩子談心，讓孩子時刻感受到父母的溫暖，教育孩子如何做人處事，知榮辱、思進取，善待他人，拒絕冷漠。

4.思想樹人在青少年健康成長中具有重要作用。人在世上沒有自然和社會知識不行，沒有科學知識也不行，沒有崇高理想、高尚品德更不行。不論一個人的知識多淵博，如果他思想不健康、態(tài)度不端正，在工作、生活、學習中不愛國、不尊老、不友善，那么他的知識對中華民族來說就等于零，甚至是負數(shù)。本案8名參與者年齡都不大，正是汲取營養(yǎng)、茁壯成長的好時節(jié)，卻受各種錯誤思想影響，動輒糾集多人進行侮辱和毆打，并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這種錯誤的行為方式，來源于靈魂深處的錯誤思想。他們沒有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標，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及怎么活好，更不知道如何與同學友好相處，共同進步，以至于僅因聽說被害人說其壞話，即糾集多人報復傷害。少年法庭應切實把思想樹人作為少年審判的重要工作理念，在教育挽救失足孩子和開展法治宣傳教育中，大力傳承、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用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樹人，用社會主義先進文化育人，與社會各界共同努力，把青少年培養(yǎng)成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的優(yōu)秀人才，使他們在紛繁復雜、價值多元的社會中，永遠不迷航不失足，永遠與民族同命運，與祖國共奮進，與時代齊發(fā)展。

（文 | 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少年審判庭庭長 張云龍 、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少年審判庭審判員 多甜甜）

被告人侯某、被害人譚某均為某職高機電班高二學生。2015年9月6日中午，班主任在教室發(fā)現(xiàn)譚某課桌上有香煙，予以沒收并對譚某進行了批評。譚某懷疑系侯某將煙從書桌內(nèi)拿出以致被老師發(fā)現(xiàn)，因而下午在校門外向侯某詢問，侯某否認后，譚某用手掐住其脖子繼續(xù)質(zhì)問，侯某掙扎開后往學校方向跑，發(fā)現(xiàn)譚某仍在追趕自己，遂轉身用隨身攜帶的彈簧刀捅刺譚某左胸一刀，譚某被刺后逃跑過程中倒地，隨后因心臟破裂當場死亡。

侯某發(fā)現(xiàn)譚某倒地后，即返回學校電話告知父親事情經(jīng)過，并在校內(nèi)等候直至公安機關到場。侯某當庭未作辯解，其父母于庭審后向被害人父母下跪，稱“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侯某家境一般，其父母舉債賠償。

本案被告人侯某未成年，系初犯、偶犯，到案后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有悔罪表現(xiàn)，積極賠償并獲得被害人親屬諒解。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十七條第一款、第三款之規(guī)定，判決被告人侯某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被告人侯某及法定代理人未上訴。

本案根據(jù)庭前社會調(diào)查、庭審和判后回訪可知，侯某身體瘦弱，敏感寡言，其父母亦內(nèi)向少言，在侯某童年被同學打哭時，只是勸其“躲著點兒”。侯某初一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其自述“可能因為不大合群”，故而持續(xù)受到同班體育生及其他不良行為學生的拳腳或言語欺侮，成績逐漸下滑。期間侯某因父親身體不好，不愿父母擔心，回家前會特意遮掩挨打的痕跡；曾報告老師，老師批評過欺凌者后自己反而遭受更嚴重的打罵。侯某庭審后表示“告訴老師也沒用，管不了，老師也害怕那些學生”；侯某曾試圖自救，采取了鍛煉身體并買武術書籍自學的措施，但并未奏效，后期侯某看到不良學生成群出現(xiàn)，就會出現(xiàn)“牙齒打戰(zhàn)”的身體反應。升入職校后，需遠離父母住校，侯某購買了一把彈簧刀，平時放在宿舍行李箱，在離開校園時會攜帶用于“防身”。案發(fā)當天被害人譚某掐住其脖子推倒在地時尚能克制，但逃跑時發(fā)現(xiàn)譚某仍緊追其后，感覺自己“不能無故受到欺負”，遂掏出刀具捅刺。在譚某倒地后，侯某返回學校致電其父，電話里陳述也是“有人欺負我，我把他捅了”。

本案表面上看是一起普通的、所謂“法律意識淡薄”的學生因“瑣事”而致的校園內(nèi)激情犯罪，在事實認定和法律適用上亦較為簡單，但究其實質(zhì)，本案實際上是典型的校園欺凌受害者的“反擊”行為，深入分析案件背后的原因，對預防類似案件再次發(fā)生具有參考意義。

1.對具有“欺凌”性質(zhì)的行為應有必要懲戒

在校園欺凌事件中，施暴者、被欺凌者、圍觀者甚至知情者都參與其中，無論是校方還是公權力機關對施暴者的處理結果，對每個人都是一次生命教育和尊嚴教育的契機，最終會影響每個參與人對規(guī)則和秩序的認知。所以，對利用生理或社交力量等不對稱的優(yōu)勢實施的欺凌行為，應及時作出必要懲戒，重者應予以行政或刑事處罰，輕者可記過、責令勞動和家長陪讀等，一方面讓施暴者以處罰后果反省自己行為的失當性，從中“有所悟”，另一方面讓被欺凌者的權益得到維護，感到“有所護”，也為其他學生提供一個行為導引，行動“有所促”，共同成為構建社會良好秩序的一份子。司法體系主要通過對觸犯刑法的欺凌者進行懲戒以達到教育和防范的目的，對于一般不良行為、不滿刑事責任年齡的人實施的犯罪行為等加以防治，需要教育行政部門、公安管理機關和社會服務體系等全面發(fā)揮作用。

2.被欺凌者應當受到足夠關注

一定程度上，侯某的犯罪行為更像是對早年間欺凌者的報復。侯某在起初曾向父母、老師尋找他力救濟，亦通過自強試圖私力救濟，但父母沒有及時和孩子一起維護權利，老師處置方式簡單化都對侯某產(chǎn)生了“求助無門”的二次傷害，而試圖自強以應對又沒有奏效，應當說，侯某的心理創(chuàng)傷是疊加的，始終無人關注、無力修復。強烈的挫敗感后，侯某被動接受了長期被欺凌的現(xiàn)實，安全感遭到持續(xù)破壞，以致侯某對來自同齡人的“欺侮”反應過度，在面對類似的情景時一觸即發(fā)，從原來的受害者變成現(xiàn)在的施暴者，造成不可挽回的嚴重后果。所以，父母應當對子女情緒變化保持敏感，“識顏色，知喜怒”，應勤為關注是否存在情緒突然變化、衣服發(fā)飾學習用品等無故毀損、零用錢增加、厭學逃學等情況，并耐心探究真實原因，根據(jù)不同情況采取疏導陪伴、依法維權、心理治療等措施降低負面影響。學校應認真對待關于校園欺凌的投訴，及時阻止暴力進一步升級，耐心聽取被欺凌者敘述，讓其感受到“被關注”和“有希望”。

3.防治校園欺凌措施應“求精求細”

通常的校園欺凌事件，都會導致被欺凌學生不同程度的沮喪、驚懼、自卑等情緒，由此亦可能產(chǎn)生報復、自殘、自殺甚至轉而攻擊更弱小者等次生問題。施暴者，實際上也應看作是家庭撫養(yǎng)和教育失當?shù)氖芎φ?，深究下來其背后常伴有功能不全的家庭、缺乏認同和接受的學校、緊張疏遠的人際關系和根深蒂固的生活惡習等。

學校應承擔起對學生的教育、管理和保護之責，做到“謹慎處理、科學對待、長期防控”。首先，應設立應對校園欺凌的機制，并鼓勵學生第一時間上報，與公安機關通氣，并根據(jù)情況作出進一步處置。其次，對有違規(guī)或不良行為的學生，應結合家庭撫養(yǎng)情況和心理狀態(tài)進行矯正，包括對家長管教方式予以指導。對人格還未完全定型的青少年欺凌者，更需要“拉一把、扶一下”—老師可在他們擅長或喜歡的一些事項上給予必要的肯定和接納，有利于使這些在校園內(nèi)邊緣化的學生獲得一定程度的存在感，從而幫助對其行為問題的改善。若行為問題較嚴重，應建議家長為其尋找專門青少年心理輔導等。再次，學校對于被欺凌學生應耐心傾聽訴求，配以心理輔導。最后，“養(yǎng)正于蒙”，及早對兒童開展生命和尊嚴教育、規(guī)則和底線教育、共情和感恩教育，為日后樹立法治觀念打下堅實基礎。（文 | 山東省青島市中級人民法院未成年人綜合審判庭副庭長 高廣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