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五千年:來自四鄰八坊、涵蓋上下五千年的奇談史趣,文化及旅游話題 要說我國是“禮儀之邦”,其實真正“禮治天下”的就只有西周到春秋那段時期,持續(xù)了約六百年。 與后世相比,那時期的“周禮”可謂遍及人心,約束著整個國家與社會,即便人與人、國與國之間相互打起架來了,也是不能置禮儀而不顧的。 后來延續(xù)“周禮”的儒家雖主導著我國幾千年來的精神思想,但由于混入了“百家爭鳴”,人心也就開始不古了;相對而言,“儒家”在后世就往往成了“迂腐”的同義詞,與西周春秋期間的“周禮”不可同日而語。 “周禮”到了另一極端,往往就被認為是“迂腐”的象征在“周禮”的思想主導下,戰(zhàn)國以前的人們普遍極重教化,其中的條條框框讓后來的英國人、日本人都望而生畏。 我們想象一下:張三把李四打了,張三會首先道歉賠禮說“對不起,我剛才沒控制住把您給打了”,而出于禮儀,李四也必須回應說“慚愧慚愧,是我自己沒學習好才會打輸的,怪不了您呀!”如果古代有這樣的“迂腐荒唐事”發(fā)生,那也只能在春秋以前了。 不僅個人之間的打架會如此,國與國之間打仗,也是要講究許多禮儀的:比如對方國家大喪,就必須罷兵;對陣時一方沒布好陣,不可乘人之危;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這一點倒是一直延續(xù)了下來)等。 春秋時期的陣前“對飲”純屬禮儀,可以凌駕于戰(zhàn)爭之上這就導致了從前的許多戰(zhàn)爭里,兩國主將是熟人朋友的話,開戰(zhàn)前坐到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也很平常。比如秦國的張儀與魏國的公孫衍,他們就經常在兩軍陣前觥籌交錯、惺惺惜別;雖說已是戰(zhàn)國時期了,二人間依循的仍然是古風禮節(jié)。 不過隨著諸子百家思想的興起,到春秋末期的時候,“周禮”開始不再占主導地位,社會當中“爾虞我詐”的成分已多了起來。象張儀公孫衍這樣的陣前對飲,也只有他們這種地位的人才不會被受質疑,換了他人,恐怕就有“叛國、出賣軍情”之嫌了。 求仁而失國,宋襄公“周禮翩翩”的代價可謂巨大公元前638年的春秋時期,宋國與楚國就有過這樣一場戰(zhàn)爭:楚軍在抵近宋國的泓水南岸時,宋國已占了有利之地,雖說兵力不如楚國,但一旦依仗地利優(yōu)勢,趁楚國渡河時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宋國是完全可以打贏的。 不過宋襄公說了:“我們是仁義之師,不推人于險,不迫人于阨,打仗也是不能失禮于人呀!”楚國渡過河岸后尚未列好陣,有大臣又建議趁機出擊,宋襄公認為“古之為軍,臨大事不忘大禮”,依舊沒接受此提議。待到楚軍準備好一切開始進攻時,弱小的宋國哪里是對手?最后連宋襄公都傷重而逃。 孫武登臺“詭道”登場,“宋襄公之辱”開始成為兵家笑談宋襄公的“迂腐”說明,當時的“周禮”已開始動搖。大臣中的仕人雖普遍依舊遵循禮制,但不再是盲目的依從,只有宋襄公這樣的“教條主義者”,才會在陣前依舊顧及他的“翩翩之風”。宋國在“泓水之戰(zhàn)”敗后,針對他此所為,當時社會上還發(fā)生過激烈爭論,其中自然不乏他的支持者。 春秋末期,孫武的“兵者詭道”開始大行其道,越來越多人開始“以宋襄公為辱”,國家戰(zhàn)爭之間相互撕破臉、不講法則的事越來越常見,天下陷入了曠日持久的爭霸混戰(zhàn)當中,“戰(zhàn)國”之定義由此出現。 其實“春秋與戰(zhàn)國”之間本無絕對的界線,司馬光在《資治通鑒》里以“三家分晉”(韓、趙、魏三家瓜分了晉國)作為春秋的終結,其實“三家分晉”代表的正是周禮的全面崩敗,與“兵者詭道”的影響是一樣的。 不過從“戰(zhàn)國”的定義看,我覺得以“兵者詭道”為其分水嶺,顯然更容易理解,畢竟“戰(zhàn)國”與“兵道”始終是捆綁一起的。 孔子:這輩子都沒能踏入秦國,讓他們的法家詭道得勢了!秦國就是以法家、“兵道”思想為主導興起的,因而孔子這樣的“迂腐之人”在秦國不會受到歡迎;秦始皇時的“焚書坑儒”,正是秦國撕毀舊有禮制思想的大規(guī)模行動 《淮南子》說:“古之伐國,不殺黃口,不獲二毛,于古為義,于今為笑,古之所以為榮者,今之所以為辱也”。《淮南子》的編撰者、西漢淮南王劉安,正是通過此書鼓吹黃老雜家思想,用以對抗?jié)h武帝的“獨尊儒術”。 在劉安看來,這樣的“辱”只會存在于“周禮”及儒家思想當中,因而一直為他所不齒。為了對抗?jié)h武帝此舉,劉安還以“謀反”的實際行動表達其思想,認為儒家思想違背了“天、人、神”,是為“無道”。 漢武帝:還是從前的條條框框好,否則人多不好管“周禮”與“詭道”最大的區(qū)別是,周禮崇尚循規(guī)蹈矩,詭道崇尚人的“道法自然、因勢而為”。作為統(tǒng)治需求,漢武帝當然愿意選擇儒家周禮,但為追求人性的自由,其實“詭道”是更容易為人所接受的,包括今天的年輕人。 因為人各有異,“人性自由”經常為歷代統(tǒng)治者所忌諱?!胺贂尤濉迸c“獨尊儒術”在歷史上的較量中還是落敗了,這才有了延續(xù)兩千年的儒家思想統(tǒng)治,“戰(zhàn)國”時期的”百家爭鳴、各行其道“就成了曇花一現的往昔故事。 墨家革離:這個哲學問題我也沒想通,因為歷史上本不存在革離此人在翩翩周禮與兵行詭道之間,只會存在一個絕對的分水嶺,而不會有一種能相互兼容的局面,墨家的”非攻、兼愛“正是這樣一種中立的理想,但最終還是在歷史中湮滅了?!皯?zhàn)國”的紛亂撕裂了存在數百年的周禮布幕,同時也撕裂了“人性”這個曾經統(tǒng)一的定義。 我們因此不得不思考:為何世事非得”非黑即白“呢?這是一個哲學問題,想通了,你自然就不會坐在這里上網看頭條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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