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校(小史記之十一) 侯永生 2018-01-10 閱讀103 歌聲與微笑 - 新月合唱團 1964年的上半年,父母從廣西南寧的邕寧縣調(diào)到河北省交通廳工作后,我們搬家了。新家在保定西關的花椒園省交通廳宿舍。這是一處緊挨著護城河的狹長院落,分為三大塊,中間為省交通廳公路局機關,南邊是我們住的職工宿舍,北頭有測量隊,也有職工宿舍。搬家后,我上學就遠了。那會兒不像現(xiàn)在,公交車雖然也有,但很不方便,一是時間長,二是線路少,想每天乘坐公交車上下學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怕遲到。為了讓我能繼續(xù)在前衛(wèi)路小學上學,父母給我辦了住校手續(xù)。 我在《小史記之一》里就說過,前衛(wèi)路小學是一所可以寄宿的學校,家遠的學生可以在學校住宿,但也不是白吃白住的,要交食宿費。記得,食宿費好像每個月是15塊錢。現(xiàn)在看來,這簡直就是白吃白住,但在那個年代,很多老百姓也是拿不起的。當時普通職工每月只掙四五十塊錢,好多還是單職工,要負擔一家五六口甚至八九口的生活費,是不可能拿出十幾塊錢讓孩子住校的。 前衛(wèi)路小學對住校生的管理比較嚴格,每個班都有專門的生活老師。生活老師一般不教課,只負責住校生的生活。具體是,每天早、中、晚督促學生起床、吃飯、睡覺。每天晚上,生活老師還要來查床。我們住的是大房間,房間的東、西、南、北各有一張大通鋪,每張通鋪上睡五六個孩子。晚上熄燈后,我們經(jīng)常輪流講故事。有時正講的熱鬧,生活老師來查房,逮個正著。老師批評過我們兩次,說講故事可以,但熄燈以后就不要再講,這是學校的紀律,誰也不能違反。后來我們就很少在熄燈以后講故事了。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違反紀律的事不能做,明知故犯更不對。 我們吃飯是在學校的大禮堂。前衛(wèi)路小學的大禮堂很氣派,前面有一個大舞臺,還有紅色的幕布。大禮堂平時作為飯廳,可以容納幾百人就餐。禮堂里有幾十張八仙桌,沒有板凳,吃飯時大家都站著。開飯之前先在禮堂外站好隊,然后唱歌,唱完歌后再依次入席。飯菜也比較簡單,早上一般是玉米粥,窩窩頭,有時也有饅頭,當然也有炸油條的時候。炸油條限量,每人兩根。中午和晚上差不多,每桌兩三個菜,有葷有素,主食多是饅頭和窩窩頭,有時也吃面條,大米飯很少。湯是蔥花湯,隨便喝。我們用的飯碗是學校食堂統(tǒng)一準備的大瓷碗,吃完飯把碗放下就走,不用自己刷碗??赡苡腥艘獑柫?,飯碗這么亂用,不怕傳染病嗎?你別說,還真沒有過。住校以后我才知道,有一件事是走讀生享受不到的,就是夜令營活動。所謂的“夜令營”就是在晚飯以后,老師組織我們這些住校生到郊外去游玩,游玩的活動有篝火晚會,有“捉特務”,還有“急行軍”。我們最喜歡玩的是篝火晚會,大家圍著篝火唱歌,跳舞,非常開心。“捉特務”的游戲也很好玩,幾個同學裝“特務”,先藏起來,大家再去找。當然,他們藏在哪老師是知道的。一般以半小時為限,半小時過后找不到老師就讓他們出來。有一次老師指定我裝“特務”。老師領我去遠處藏身。我看到一個廢棄的磚窯,對老師說,我藏在那吧。老師說,那地方你敢去?我說敢。老師帶我進去看了看,感覺沒什么危險,就讓我藏在那了。老師走后,我一個人也感到有些害怕,但我還是自己給自己打氣,只要他們找不到就不出去。結果,我贏了。我們不大喜歡的是“急行軍”。因為“急行軍”不但要打背包,還要背著它走路。我們的背包都不大,都是用一條小褥子打成的,就是裝個樣子。那次搞“急行軍”活動,走到半路老師讓我們休息。我剛放下背包,就看到野地里有熒光在忽上忽下地閃動。我不知是什么,就問老師。老師說,那是螢火蟲在飛。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螢火蟲,感覺很興奮。我追了上去,想捉住它,但它像是在和我玩捉迷藏,一會兒上,一會兒下,就是讓你捉不到。后來我注意到,螢火蟲不是一兩只,有無數(shù)只在夜空中閃爍。好多同學也都站起來追趕螢火蟲,寂靜的夜空頓時熱鬧起來。這樣的“夜令營”活動不是經(jīng)常有,大概一兩個月組織一次。因為都是在晚上,回來也比較晚,走讀生不適合參加,再有人太多也不好組織,所以只限住校生。 “夜令營”活動豐富了我們的課外生活,鍛煉了我們的膽識,開闊了我們的視野,也增強了我們的集體主義意識,大家在一起共同度過快樂的時光,非常讓人懷念。 住校以后,每周六下午可以回家,周日下午再回校。那次,偶爾遇到一位女同學便一路同行。我倆一起走到青年路歌舞劇院宿舍時,她說我到家了。我說那你回家吧,我家還在前面。從此后,每當周六下午,我都有意識在學校門口等她,有時能等到,有時等不到。 轉眼到了1966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不久,學校就停課了。有關文革初期停課情況,請看下篇《停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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