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晉書 ·嵇康傳 》:嵇康居山陽,'所與神交者惟陳留阮籍、河內(nèi)山濤,豫其流者河內(nèi)向秀、沛國劉伶、籍兄子咸、瑯邪王戎,遂為竹林之游,世所謂'竹林七賢'也。'南朝宋劉義慶《 世說新語 ·任誕》說他們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暢,故世謂竹林七賢。 這七人,都喜好談?wù)摗独献印?、《莊子》,崇尚無為而治的道家哲學(xué),輕蔑世俗的禮儀法度。因此,在七人的最好的年華里,能聚在竹林縱情飲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在'竹林七賢'中以山濤年事最長,且'竹林七賢'中的嵇康、 阮籍都是山濤先結(jié)識的,而向秀也是由山濤結(jié)識并介紹給嵇康和阮籍認(rèn)識,因此,山濤是竹林之游實際的組織者和人事核心。 嵇康曾有《與山巨源絕交書》一文,后人因此對山濤頗多鄙夷。雖然山濤并不像嵇康那樣是非分明,剛直峻急,但也只是行不違俗而已。譬如他也飲酒,但有一定限度,至八斗而止,與其他人的狂飲至于大醉不同。山濤生活儉約,為時論所崇仰。他在嵇康被殺后二十年,薦舉嵇康的兒子嵇紹為秘書丞,他告訴嵇紹說:'為君思之久矣,天地四時,猶有消息,而況人乎!'可見他二十年未曾忘卻舊友。 嵇康曾經(jīng)拜訪過隱士汲郡人孫登,孫登對嵇康說了一句話,揭示了嵇康最終被害的真相,他說:“嵇康才華多而見識少,想要在當(dāng)今之世避免被殺,恐怕不容易!” 鐘會聽聞嵇康的名聲就去拜訪他,嵇康張著腿坐那家中打鐵,根本不理會一個主人應(yīng)有的禮節(jié)。這也能看出嵇康的放蕩不羈。鐘會走的時候,嵇康問他:“你聽到了什么而來?見到了什么而去?”鐘會答道:“聽到了聽到的而來,見到了見到的而去。”從此對嵇康懷恨在心。 果然,鐘會找到機會向司馬昭進言說:“嵇康在世上享有盛名,但是言語放蕩,擾亂名教,應(yīng)該借著嵇康不肯出仕的機會把他殺掉?!庇谑牵稻鸵驗橐患垺杜c山巨源絕交書》被殺而死。 王勃的一句“阮籍猖狂,豈效窮途之哭?”將阮籍的放浪佯狂描述的淋漓盡致。在阮籍擔(dān)任步兵校尉的時候,他母親去世了。當(dāng)時他正與人下棋,對方要求別下了,但阮籍硬要與他決一勝負(fù)。下完棋,又喝了兩斗酒,長呼一聲,吐血幾升,衰弱憔悴得只剩皮包骨頭了。為母親居喪期間,阮籍和平日一樣飲酒無度。 許多人借此機會向司馬昭舉報阮籍不孝,居喪期間飲酒無度。但司馬昭喜愛阮籍的文采,而且阮籍曾經(jīng)為司馬昭自封晉公、備九錫寫過'勸進文'。對他采取容忍態(tài)度,對他放浪佯狂、違背禮法的各種行為不加追究,最后得以終其天年。相比嵇康,阮籍也算是幸運的了。 阮籍的侄子阮咸,喜歡姑姑的婢女。姑姑帶婢女離開的時候,阮咸正在陪客人,聽說姑姑走了,馬上借了客人的馬去追,然后兩人共騎一匹馬回來了。 有一次,阮咸和友人在一起喝酒,他不用酒杯,而是用大盆盛酒,喝得醉醺醺的。當(dāng)時有一大群豬走來飲酒,阮咸就和豬一起喝酒。他一面飲酒,一面鼓琴,真是不亦樂乎。于是'與豕同飲'就傳為笑話。 相比阮咸,劉伶卻帶起了一股“放達風(fēng)”。他經(jīng)常坐一輛小車,帶一壺酒,讓人扛著鋤頭跟著,說:“萬一我醉死了,就把我埋了。”當(dāng)時的士大夫聽說了,都紛紛稱贊他的行為,爭相效仿。 一次有客來訪,劉伶不穿衣服。客責(zé)問他,他說:'我以天地為宅舍,以屋室為衣褲,你們?yōu)楹稳胛已澲?'他以這種放蕩不羈的行為來表達對世俗禮法的否定。 向秀本隱居不出,景元四年 (263年)嵇康被害后,在司馬氏的高壓下,他不得不應(yīng)征到洛陽。后任散騎侍郎,又轉(zhuǎn)黃門散騎常侍。向秀好老莊之學(xué)。當(dāng)時《莊子》一書雖頗流傳,但舊注'莫能究其旨統(tǒng)',向秀作《莊子隱解》,解釋玄理,影響甚大,對玄學(xué)的盛行起了推動作用。 王戎是竹林七賢中最庸俗的一位。他與阮籍、嵇康等為竹林之游,戎經(jīng)常最后才到,阮籍就說他:'俗物已復(fù)來敗人意。' 王戎在司馬氏當(dāng)政時就開始出仕,西晉統(tǒng)一中國后,王戎的官職已經(jīng)做到了司徒。性格極其貪婪吝嗇,土地田產(chǎn)遍布天下,常常自己拿著統(tǒng)計用的算籌,不分白天黑夜的在那算計。一個例子就足以說明:他家里有品種很好的李樹,賣李子的時候害怕別人獲得種子,就用鉆把李核鉆出,讓人無法再種。 阮咸的兒子阮瞻,就因為跟王戎說了一句:“儒家道家都差不多一樣吧”就被提拔成王戎的屬官。由此可見王戎的庸俗已經(jīng)到了何種程度。 仔細(xì)想一想,上面六位放蕩不羈的狂士為何能與王戎交好,實在也令人費解。 嵇康等名士的荒誕異行實為釋私顯公的表現(xiàn),自我意識、精神的覺醒和提升。以其獨樹一幟的風(fēng)格展現(xiàn)'竹林玄學(xué)'的狷狂名士風(fēng)流自得的精神世界。魏晉風(fēng)骨就是這么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吧。 所以,在二十一世紀(jì)的今天,當(dāng)人們的思想還是被儒家禁錮的牢籠里面的時候,不妨想一下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他們是如何在嚴(yán)酷的宗法體系之下,表現(xiàn)出奔放豁達的名士風(fēng)范的?;蛟S不需要你去效仿他們的行為,只需要在思想上放達,你就是精神上的強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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