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經(jīng)》（敦煌五千文本）·原文

草廬經(jīng)略 2018-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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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經(jīng)》（敦煌五千文本）

【周】李耳撰

經(jīng)名：《老子道德經(jīng)》（敦煌五千文本）。二卷。漢魏六朝至隋唐時期道教徒傳授誦習之《老子道德經(jīng)》文本。其文刪定《老子》經(jīng)文為五千字，故又稱《五千文》，或稱係師（張魯）定本。又因經(jīng)文前有吳道士葛玄所撰《老子道德經(jīng)序決》，故稱葛本?，F(xiàn)存敦煌唐人殘抄本（五千文）後，又附録有道士傳經(jīng)盟誓詞，或附録《十戒經(jīng)》。今刪去序訣及盟文戒文，僅録經(jīng)文。底本出處：上卷 P.2584 號抄本、下卷 S.6453 號抄本（1）。參校本：P.2329 號、P.2375 號、S.189 號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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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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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經(jīng)》上卷（敦煌五千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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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常無欲，觀其妙，常有欲，觀其暾（2）。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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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先後相隨。是以圣人治，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為始，為而不恃，功成不處（3）。夫唯不處（4），是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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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上寳（5），使民不爭。不貴難得貨，使民不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圣人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疆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智者不敢不為，則無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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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沖而用之又不盈，淵似萬物之宗。挫其銳，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塵，湛似常存。君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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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迭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聞（6）數(shù)窮，不如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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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門，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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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是以圣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無尸（7），故能成其尸（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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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又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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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而滿（9）之，不若其己；揣而稅（10）之，不可長寶（11）。金玉滿室（12），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名成功遂身退，天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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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營魄抱一，能無離。專氣致柔，能嬰兒。滌除玄覽，能無疵。愛民治國而無知，明白四達而無為，天門開闔而為雌。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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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幅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殖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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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13）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fā)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圣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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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博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暾，其下不忽，繩繩（14）不可名，復歸於無物。是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不見其首，隨不見其後。執(zhí)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謂道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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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若冬涉川；猶若畏四鄰；儼若容；散若冰將釋，混若樸，曠若谷； 旽（15）若濁。濁以靜之徐清。安以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能蔽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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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其復。夫物蕓蕓，各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忘作兇。知常容，容能公，公能生，生能天，天能道，道能久，沒身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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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侮之。信不足，有不信。悠其貴言。功成遂事，百姓謂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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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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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言為文未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16），少私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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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學無憂，唯之與阿，相去幾何？美之與惡，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莽其未央。眾人熙熙，若享太牢，若春登臺。我魄未兆，若嬰兒未孩；魁無所歸。眾人皆有馀，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沌沌。俗人昭昭，我獨若昏；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忽若晦，寂無所止。眾人皆有己，我獨頑似鄙。我欲異於人，而貴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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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恍中有物，恍惚中有像，窈冥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終甫。吾何以知終甫之然？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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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則全，枉則正，洼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圣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是，故彰；不自見，故明；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莫能與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豈虛語，故成全而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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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言自然。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故從事而道者，道得之；同於德者，德得之；同於失者；同於失者，道失之，信不足，有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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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者不久；跨者不行，自見不明；自是不彰，自伐無功；自矜不長。其在道，曰馀食贅形。物有惡之，故有道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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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漫，獨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道大，天大，地大，王大。域中有四大，而王處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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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輕重。雖有榮觀，燕處超然。如何萬乘之主以身輕天下？輕則失本，躁則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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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用籌算，善閉無關楗不可開。善結無繩約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而無棄人；常善救物，而無棄物。是謂襲明。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此謂要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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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常德不貨，復歸於無極。知其榮，守其辱，為天下谷。為天下谷，常德乃足，復歸於樸。樸散為器，圣人用為官長，是以大制無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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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為者敗之，執(zhí)者失之。夫物或行或隨，或噓或吹，或疆或贏，或接或墜。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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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疆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荊棘生。故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強。果而勿驕，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強。物壯則老，謂之非道，非道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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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惡之，故有道不處。君子居則貴左，用兵則貴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故不美，若美，必樂之，是樂煞人。夫樂煞者，不可得意於天下。故吉事尚左，兇事尚右。是以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煞人之眾，以悲哀泣之。戰(zhàn)勝，以喪禮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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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常無名，樸雖小，天下不敢臣。王侯若能守，萬物將自寶。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不殆。譬道在天下，猶川谷於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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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有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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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道汎，其可左右。萬物恃以生而不辭，成功不名有。衣被萬物不為主，可名於小。萬物歸之不為主，可名為大。是以圣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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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zhí)大象，天下往。往不害，安平太。樂與餌，過客止。道出言，淡無味。視不足見，聽不足聞，用不可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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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欲翕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取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柔弱勝剛強。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視（1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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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王侯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吾將鎮(zhèn)之以無名之樸。無名之樸，亦將不欲。無欲以靜，天下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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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凡底本中的假借字，異體字、錯別字均隨文在括號中注明通行本對應之字。
? 2.【暾】；敦煌 P.2435 號抄本作【微】，
?3.4.?【處】：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居】，
?5.【上寳】：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尚寳】，
? 6.【聞】：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言】，
?7.8.【尸】：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私】，
?9.【滿】：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盈】，
? 10.【稅】：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銳】，
? 11.【寳】：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
? 12.【室】：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堂】，
? 13.【音】：原作；【者】，據(jù)敦煌 S.6453 號抄本改。
? 14.【蠅蠅】：敦煌 S.6453 號抄本作【繩繩】，
? 15.【旽】：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混】，
?16.【檏】：原缺、據(jù)敦煌 S.6453 號抄本補。
? 17.【視】：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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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經(jīng)》下卷（敦煌五千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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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下德為之而有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上義為之而有以為。上禮為之而莫之以應，則攘臂而仍之。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失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一百二十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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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谷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其致之，天無以清，將恐裂；地無以寧，將恐廢；神無以靈，將恐歇；谷無以盈，將恐竭；萬物無以生，將恐滅。侯王無以貞，將恐蹶。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轂，此其以賤為本耶？非。故致數(shù)輿（1）無譽，不欲祿祿（2）如玉，珞落落如石。一百三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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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地之物生於有，有生於無。二十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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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士聞道，勤能行。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是以建言有之：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類。上德若俗，大白若辱，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真若渝，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夫唯道，善貸且成。九十五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人之所惡，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自名，故物或損之而益，益之而損。人之所教，亦我義教之。疆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學父。七十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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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無有入無間，是以知無為有益。不言之教，無為之益，天下希及之。三十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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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是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梢蚤L久。三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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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滿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政。三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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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甚于欲得。知足之足，常足。三十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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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知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三十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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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之，以至於無為。無為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四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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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圣人在天下歙歙焉，天下混心，而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六十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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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入死，生之徒什有三，死之徒什有三，人之生，動之死地，什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蓋聞善攝生者，陸行不遇兇虎，入軍不被甲兵。兇無所駐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無死地。七十九字。

?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熟成之。是以萬物尊道貴德。道尊德貴，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故道生之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yǎng)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六十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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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3）明，用柔曰疆。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謂襲（襲）常。七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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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唯施甚畏。大道甚夷，民甚好徑。朝甚除，田甚苗（4）蕪，倉甚虛，服文彩，帶利劍，厭飲食，資貨有馀，是謂盜夸。盜誇（夸）非道。五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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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建不拔，善抱不脫。子孫祭祀不輟。修之身，其德能真。修之家，其德能有馀；修之（郷）鄉(xiāng)；其德能普。故以身（觀）觀身，以家（觀）觀家，以（郷）鄉(xiāng)（觀）觀（郷）鄉(xiāng)，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八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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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攫（5）鳥猛狩（6）不據(jù)（7）。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酸（8）作，精之至，終日（號）號而不嗄，和之至。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詳（9），心使（氣）氣曰疆。物壯則老，謂之非道，非道早已。七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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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塵）塵，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親）親，不可得疏，不可得利，不可得害，不可得貴，不可得賤。故為天下貴。六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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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政之（10）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民多知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故圣人云：我無為民自化，我無事民自富，我好靜民自政（11），我無欲民（檏）樸。八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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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政悶悶，其民蠢蠢（12）。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福之所倚。福，禍之所伏。孰知其（極）極？其無政（13）。政（14）復為奇，善復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方而不割，廉而不（穢）穢，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六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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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人事天，莫若式。夫唯式，是謂早伏。早伏謂之重（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莫知其極。能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以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六十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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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大國，若烹小腥。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傷人。非其神不傷人，圣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歸。四十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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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郊。天下之郊，牝常以靜勝牡。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聚大國。故或下而取，或下而聚。夫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八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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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寳）寶，不善人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奚（棄）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供（15）之璧以先四（16）馬，不如坐（進）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故為天下貴。八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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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無為，事無事，味無味。大小多少，（報）報怨以德。（圖難于）圖難於易，為大於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大事必作於小。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圣人（猶）猶難之，故終無難。六十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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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破，其微易散。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亂）亂。合抱之木，生於（豪）毫末；九層之（臺）臺，起於累土；百仞之高（17）起（18）於足下。（爲）為者敗之，執(zhí)者失之。是以圣人無為，故無??；無執(zhí)，故無失。民之（從）從事，常於（幾）幾成而敗之。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學不學，（僃）備眾人之所（濄）過，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百二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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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娛（19）之。民之難治，以其智。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德。知此兩者亦楷式。常知楷式，是謂玄德。玄德深（遠）遠，（輿）與物反。然後（迺）乃至大慎（20）。六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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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以其言下之；欲先民，以其身後之。是以處上其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七十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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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皆以我道大，不笑。夫唯大，故不笑。若笑久，其小。我有三寶，寶而持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儉，故能（廣）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今赦其慈且勇，赦其儉且廣，赦其（後）后且先，死矣。夫慈，以陳則政，以守則固。天將救之，以慈（衛(wèi)）衛(wèi)之。九十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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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之善為士者不武，善（戰(zhàn)）戰(zhàn)不怒，善（勝敵）勝敵不爭，善用人為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古之極。四十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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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兵有言：吾不敢為主而為客，不敢進寸而退尺。是謂行無行，攘無臂，執(zhí)（執(zhí)）無兵，仍無敵。禍莫大於侮敵，侮敵則幾亡吾寶。故抗兵相若，則哀者勝。五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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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無知，是以不吾知。知我者希，則我者貴。是以圣人披褐（懐）懷玉。四十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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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不知，上；不知知，病。是以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二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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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不畏威，則大威至。無狹其所居，無厭其所生。夫唯不厭，是以不厭。故圣人自知，不自見；自愛，不自貴。故去彼取此。四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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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於敢則煞，勇於不敢則活。此兩者，或利或害。天之所惡，孰知其故？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不言而善謀。天（網(wǎng)）網(wǎng)恢恢，疏而不失。五十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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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常不畏死，奈何以死（懼）懼之？若使常不畏死而奇者，若誠得而煞之，孰敢？常有司煞者煞。夫代司煞者，是代大匠斫。夫代大匠斫，希不傷其手。五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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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百姓之難治，以其上有為，是以不治。民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是以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賢於貴生。五十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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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生柔弱，其死堅（疆）強。萬物草木生之柔（毳）脆，其死枯槁。故（堅疆）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不勝（勝），木強則共。故（堅疆）堅強居下，柔弱處上。五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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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之道，其猶張弓，高者抑之，下者（擧）舉之，有馀者損之，不足者輿之。天之道，損有馀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馀。孰能有馀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聖）圣人為而不恃，功成不（處）處。其不欲見賢。七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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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柔弱莫濄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其無以易之。故柔勝剛，弱勝強。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言：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正言若反。六十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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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大怨，必有馀怨，安可以為善。是以圣人執(zhí)左契，不責於人。故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徹。天道無親，常（輿）與善人。四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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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有舟輿，無所乘之；有甲兵，無所陣（21）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處）居、樂其俗。（鄰）鄰國相望，（鷄）雞狗之聲相聞，使民至老不相往來。七十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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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善者不辯，辯者不善。圣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為而不爭。五十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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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經(jīng)三十六章二千一百八十四字。
?    德經(jīng)四十五章二千八百一十五字。
?    五千文上下二弓（卷）合八十一章，四千九百九十九字。
?    太極左仙公序，係師定，河上真人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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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道德經(jīng)上下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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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輿：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譽】
? 2.祿祿：敦煌 P.2329 號抄本作【琭琭】
?? 3.曰：原作【曰曰】據(jù)通行本刪去一【曰】字
? 4.苗：敦煌 S.189 號抄本作【蕪】
? 5.攫：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攫】
6.
據(jù)
：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狩】

?7.：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博】
? 8.酸：敦煌 S.189 號抄本作【朘】
? 9.詳：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祥】
?10.之：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治】
? 11.政：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正】
? 12.蠢蠢：敦煌 S.189 號抄本作【醇醇】
? 13.政：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正】
? 14.政：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正】
?15.供：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拱】
? 16.四：敦煌 P.2375 號抄本作【駟】
17.百仞之高：敦煌 S.189 號抄本作【千里之行】
18.起：敦煌 S.189 號抄本作【始】
19.娛：敦煌 S.189 號抄本作【愚】
? 20.慎：敦煌 S.189 號抄本作【順】
? 21.陣：敦煌 S.189 號抄本作【陳】
?22.S.6453 號抄本作止此。按敦煌《五千文》抄本總計約三十余件。參見《敦煌道經(jīng)目錄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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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道德經(jīng)》（敦煌五千文本）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