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首語：溪流走一步是江河，江河再走一步是海洋。深秋走一步是寒冬，寒冬再走一步就是春天。挫折走一步或許還是失敗，失敗再走一步可能就是成功！走一步，再走一步，天地不一樣！青春語文課堂的嚴文君老師，用她的慧眼和慧心，不僅體悟到春霞老師在教學中對文本解讀的“再走一步”，對學生引導的“再走一步”，更是把王君老師所提倡的“聚焦法”，貫穿在整個對春霞老師的評課當中，從聚焦文本語用的核心，到聚焦字里行間的情緒，最后聚焦學生心靈的困境，層層深入，讓這堂富有青春語文靈動氣質(zhì)的課堂，如一束溫暖的光，照亮了每一個少年之心！下面，讓我們帶著期待，一起走進今天的青春課堂—— 聚焦，燭照文本的一盞明燈 ——評俞春霞老師《走一步，再走一步》 嚴文君 建筑大師路德維?！っ芩埂し驳铝_堅持“少就是多”的建筑設(shè)計哲學，他的設(shè)計作品中各個細部精簡到不可精簡的絕對境界，但是它們高貴、雅致，已使結(jié)構(gòu)本身升華為建筑藝術(shù)。由此聯(lián)想到中學語文課堂教學，常在“熱熱鬧鬧”中迷失、在“面面俱到”中迷茫、在“臃腫飽和”中讓人難以呼吸。著名語文特級教師王君有言：“從哲學角度來說，少即是多，多即是少，課堂教學的藝術(shù)，永遠在平衡‘少’和‘多’的關(guān)系”。為了應對“少”與“多”的矛盾，王君老師提出了“聚焦式”語用處理法，恰如一盞明燈，照亮一線教師慧眼慧心，無論是文本解讀還是教材處理，甚至是教法設(shè)計，均由“聚焦”牽引到更開闊遼遠的境界。本文試從青春語文名師工作室俞春霞老師的優(yōu)秀課例《走一步，再走一步》，探討“聚焦式”語用處理法給我們的教學啟示。 一、聚焦文本語用的核心 所謂“聚焦法”，即“選用較小的語用知識點作為課堂切入點，解讀發(fā)現(xiàn)，探究開掘，深入解析。達到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課堂功效。”美國作家莫頓·亨特的《走一步，再走一步》一文，細細讀來，情節(jié)引人入勝，人物形象各異，細節(jié)巧妙傳神……仿佛每一點都可以旁逸斜出，生出“斑斕之姿”。如何做到面對一個文本時淡定篤定？如何才能避免“亂花漸欲迷人眼”？如何才能“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著實考量教者的文本解讀基本功。 孫紹振老師提出的“還原法”在文本解讀方面作出了非常重要的貢獻。其理論基礎(chǔ)是依靠抽象能力把構(gòu)成藝術(shù)形象的原生要素想象出來，作為分析的起點?！蹲咭徊?，再走一步》之所以能讓讀者身臨其境，久久回味，很大程度上緣于對文中的“我”的心理描寫波瀾起伏，才使人物形象有張力，立意更雋永。 俞春霞老師顯然在“亂花中”依然能保有“慧心慧眼”，她依據(jù)教本，立足語用，挖掘出“自我的心理狀態(tài)”，作為最恰切的語用教本。同時，在教學中深度聚焦“心理描寫”，教學效果顯著。比如，引導學生運用“怦怦、暈眩、恍惚、驚訝”四個表示心理的詞來復述課文，不露痕跡又緊貼“心理”；探究文中的“我”的“心理摧毀”和“心理重建”，既用主問題支撐起了課堂的骨架，又聚焦“心理描寫”，分別從“媽媽的警告”、“朋友的嘲笑”、“自我的否定”、“爸爸的指導”四方面層層遞進，將“我”的心理變化分析得細致深刻，教學情境感十足；她引導學生結(jié)合旁批思考心理描寫的方法，更是充分體現(xiàn)了“還原法”的神奇，令人擊節(jié)贊嘆。請看實錄： 師：好，無論是心理摧毀部分還是心理重建部分作者都花了大量的筆墨寫心理?？磁耘袀€例子。
師：你還能找出哪些描寫心理的句子，并說說它從哪個角度寫心理。 生：我找到“我往下看感到陣陣暈?！?，它從“我”的身體感覺寫心理。 生：“但是我不能……我……”從語言表達語氣來表現(xiàn)心理 生：“這種情景讓我感到反胃，我偷偷地抓住背后的巖石?！蓖ㄟ^身體感覺加外在表現(xiàn)來表現(xiàn)心理。 （師豎大拇指） 師：還有嗎？沒有的話老師提醒一下“時間在慢慢地過去。影子在慢慢拉長”，為什么覺得時間長??？ 生：煎熬。 師：沒錯。這是通過時間長短來表現(xiàn)心理。 師：再來，“一股無名的力量好像正在逼迫我掉下去”這股力量真實存在嗎？ 生：不存在。 師：那這是？ 生：幻覺。 師：通過幻覺表現(xiàn)心理。好，我們總結(jié)一下：
（學生齊讀） 在課堂的最后，教者同樣聚焦“心理成長”，用原創(chuàng)小詩激勵孩子們在“此后的人生無論遇到何種境遇，也能如此堅定地走一步再走一步”。整個課堂渾然一體，呈現(xiàn)出骨骼清奇，眉清目秀之美，這也是“聚焦”之大美。 王君老師在中語參《用“聚焦法”處理語用型文本——“青春語文”課堂鑄煉備課沙龍（之四）》中特別指出：“不管文本被我們定位為哪一種文本特質(zhì)，‘聚焦’都是必須的……從生命成長的角度，或者從教材處理的角度，我們都必須對‘聚焦’這個詞語有深刻的領(lǐng)悟。否則，就會撒網(wǎng)難收，最后甚至顆粒無收?！薄熬劢狗ā闭鐭羲?，處于教學困境的老師們從罅隙中迎來一束光，看清了彼岸的燈光。 二、聚焦字里行間的情緒 部編教材構(gòu)建了三位一體的閱讀體系：由“教讀”到“自讀”再到“課外閱讀”。作為教者，面對以上三種不同文本應有不同的教學目標。俞春霞老師關(guān)注了自讀文本的教學特點，在課堂教學中，有意識地“聚焦”語言，經(jīng)由語言文字，引領(lǐng)學生走進人物內(nèi)心。并引導學生學以致用、舉一反三，在潛移默化中提升學生閱讀能力，給一線教師帶來不少啟發(fā)。 1. 聚焦文本的指示信息 王君老師的經(jīng)典課例《散步》中，有一則教學片斷整合了含有“我的”一詞的系列文句。如：“我的母親……我的妻子和兒子……我的兒子……”在聚焦研讀這一系列文句時，“我的”二字可謂意味深長。它不僅集中體現(xiàn)了中年人的幸福自豪感和責任感，還放緩了表達的節(jié)奏，更凸顯出《散步》語言的“慢慢的穩(wěn)穩(wěn)的”特點。王君老師指出，這些訓練表面上似乎都是在為主題服務，但它們同時又是扎扎實實的語言訓練。按照語用學的觀念，這樣的教法，研究的是語用知識體系中的“指示信息”。而抓住指示信息研究文本，往往會有出其不意的發(fā)現(xiàn)。俞春霞老師的課例中，也呈現(xiàn)出巧用語言整合，聚焦指示信息的精彩片段： 師：下面我們來看第三種暗示，來自于自我的否定，我們說來自于他人的否定都不是最致命的，而來自于自我的否定那殺傷力一定是很大的。有句話這樣說：“沒有人可以傷害你，除非你自己允許?！?/p>
師：比較這兩段有什么相同點，有什么不同點。 這兩段心理描寫同中有異，都是描寫“我”困于懸崖的恐懼心理，不同的是第二段描寫中“我”的畏難情緒越發(fā)嚴重。教者將兩段文字整合閱讀，并引導學生聚焦“看起來”、“太……更……”等指示信息，揣摩出“我”的自我否定的痛苦。巧妙的是，教者輕輕一問：“你能再找一些表示類似心理的詞嗎？”學生的思維被激蕩開去，潛入字里行間自讀體會，收獲頗豐?？梢?，“聚焦”不是束縛，而是提升學生閱讀品質(zhì)，提高教師教學效度的重要思維方式。 2. 聚焦文本的隱藏矛盾 孫紹振老師曾經(jīng)在《文本分析的七個層次》對“還原法”進行了分條的論述。而“矛盾的運用”是其還原法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內(nèi)容。在教學活動中，教者要善于發(fā)現(xiàn)文本中所存在的矛盾，進而引導學生進行思考。王君老師在《背影》、《我的叔叔于勒》等很多經(jīng)典課例中都有對“文本矛盾”的透析，課堂引人入勝，奪人眼球。特級教師肖培東老師在上《走一步，再走一步》時圍繞“悶熱”、“晚飯做好了”等語言細節(jié)多次運用矛盾透析法，激發(fā)興趣更激發(fā)思考。俞春霞老師的課例也同樣出彩，其聚焦矛盾、聚焦人物心理變化，課堂片段令人過目不忘—— 生（讀爸爸的）：叫莫頓肯定是焦急。 師：確實。 生（讀爸爸的）：“你能爬上去你就能下來”句，要傳達一份力量，我覺得語氣要堅定些。 師：太棒了，讀到人物的內(nèi)心深處去了。 生（讀爸爸的）：“聽我說”這句，在兒子情緒不穩(wěn)定的時候，保持平靜，要更加耐心地。 師：真好，真好。大家再細致地看看，“我”的語言后面和爸爸語言的后面分明是什么標點居多。 生：“我”感嘆號居多，爸爸是句號句號。 師：你能看出什么呢？ 生：感嘆號多情緒比較激動；句號表示語氣比較平和。 師：所以我們說這是一組感嘆號跟句號的較量。心理被摧毀的“我”只剩下恐慌和泄憤而父親則一直保持著平和的語氣。你讀出了怎樣的一位父親？ 生：冷靜的父親 生：沉著，理性的父親 生：有方法懂孩子心理的父親。 師：沒錯這位父親的高明之處在于給出建議給出方法，緩解緊張，減少心理壓力。是一位理性而智慧的父親。 課堂演讀中，父親明明應該心急如焚，其語言后面卻都用了波瀾不驚的句號——這一隱藏矛盾的聚焦，使得父親的“沉著冷靜、理性智慧”的形象躍然紙上。而且，不再是教者的生硬灌輸，而是學生的自我發(fā)現(xiàn)與收獲。教者潛移默化的閱讀牽引，相信學生在其他文本的閱讀嘗試中，也能慢慢舉一反三、學以致用。 3. 聚焦文本的語言罅隙 所謂“語言罅隙”，即作者創(chuàng)作中有意無意地形成的語言空白點。聚焦這些語言罅隙，往往能引領(lǐng)讀者走進文本更深處體會。王君老師認為，一名成熟的教者要善于發(fā)現(xiàn)文本“語言罅隙”，并能探究這個罅隙產(chǎn)生的深層原因，最后“回填”。她將其稱之為語用學習的“修復語言法”。這是思想探究，情懷探究，也是語言訓練，特別能夠訓練語言的敏感力和包容力。在她的經(jīng)典課例《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老王》中，我們已經(jīng)感受到“語言修復”的神奇效果。而俞春霞老師，在營造教學情境、引領(lǐng)學生充分體會人物情緒時，非常智慧地聚焦文本空白處，并運用“語言修復法”，使得人物情緒飽滿可感，人物形象呼之欲出，生動又得法。 師：嗯，有信心了。下面咱們進入角色去讀一讀。括號內(nèi)的詞填心理狀態(tài)，先讀再填。
（同學們先自由讀，再請幾位同學站起來分角色讀，讀得都很投入） 孩子們興趣盎然地回填、爭先恐后地演讀、設(shè)身處地地遐想、深入情境地感悟……人物的情緒變化，不言自明。學生對人物心境的體會、對文本內(nèi)涵的理解也在潛移默化中提升。這樣的聚焦，既靈動，又有趣味，教學效果顯著。
三、聚焦學生心靈的困境 古人云：“文以載道”、“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也”。作為人類文化載體的語文，其語言文字、文學作品中飽含著豐富的人文精神和道德因素，蘊藏著濃厚的文化積淀，灼灼閃光。而富有青春語文氣質(zhì)的課堂，總有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因為，修煉一顆“好”的心，一直是青春語文掌門人王君老師的身體力行；“自我喚醒與救贖”、“悅納生命的不完美”、“從容實現(xiàn)自我成長”……課堂即修煉的道場，每個心中有愛、手中有文、眼中有“人”的優(yōu)秀教者，都會自覺不自覺地關(guān)注到新時代青少年的心靈困境，想方設(shè)法地去聚焦、去溫暖、去冰釋、去共生。 在2018年夏季的溫嶺年會中，青春語文工作室的諸多名師都用心呈現(xiàn)了“語用價值和精神價值的雙向開掘與情趣呈現(xiàn)”，俞春霞老師也不例外，她的《走一步，再走一步》一樣聚焦學生心靈困境，從文本到生活，觸動學生心靈、引領(lǐng)學生的心靈成長—— 師：學了這篇文章你又從中有哪些啟示呢？你可以選取其中的一種說。
生：作為父母要幫助孩子樹立自信，不要隨意地評判孩子。 生：作為朋友，不隨意地嘲笑朋友，在朋友遇到困難的時候，鼓勵和幫助朋友 生：對我們自己來說遇到困難，逃避和害怕都沒有用，要先自己冷靜下來，想想我此刻最能做的是什么，要給自己積極的心理暗示，要行動起來，先走好腳下最能走的這一步，一步一步，化零為整。 師：同學們的感受都非常深入，不知不覺進入了課的尾聲，老師根據(jù)此文寫了一首詩送給大家，希望我們此后的人生無論遇到何種境遇，也能如此堅定地走一步再走一步。為了感恩我們彼此的緣分，驗證我們的默契，和我一起來讀好嗎？ 生：好！
（師生在深情的誦讀中下課。） 文中作者脫胎換骨的成長變化、課堂點點滴滴的潤澤體悟、教者深情地叮嚀祝?！既缫皇鴾嘏墓猓樟亮嗽?jīng)蜷縮在生命陰暗角落的少年之心。誰沒有徘徊躑躅過；誰未曾體會過嘲笑與冷漠；還有那要命的自卑與恐懼，讓本該沐浴在陽光下的笑臉換成驚懼與抗拒。春霞老師用心體會學生心靈之河的暗流涌動，巧手作詩，如同放上一只紙船，安放好孩子稚嫩的心。成長的途中風急雨驟，教者愿一路相伴，引領(lǐng)孩子走向鶯飛草長的溫暖彼岸。 “聚焦”是一種智慧，“聚焦”也是一種情懷。勇于割舍、勇于剖析、勇于去愛。它是一束光，點亮文本解讀、點亮教材處理、點亮師生的心靈。讓我們在茫茫暗夜，循著微光，涉水前行，觸摸到語文教學更有力的脈搏，看到語文更真切的笑臉。 個人簡介：嚴文君，江蘇省鎮(zhèn)江市伯先中學語文教師。愛閱讀，愛寫作，愛君姐，愛語文！感恩語文濕地的引領(lǐng)，感恩兄弟姐妹的指點，心懷虔誠，且歌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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